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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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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沅婉发现,皇上此人似乎是越不理他,他却越挫越勇的倾向,总是变着法儿的送小东西来引起她的注意。如果皇上在治国方面能用上这样的心思……沅婉不由得摇了摇头,后宫不得干政嘛,她就算是操那么多的心也无用,不如就在这宫里当一个养尊处优,混吃等死的皇后好了。

不过这个皇后做的真的很无聊,此时宫中女人们娱乐方式也没有几样,特别是行走坐卧都要遵循礼仪风范的主子娘娘们,看戏就成了一个十分大众的娱乐方式。

太后也很喜欢看戏,每次内务府有了新戏都在寿康宫首演,这一次又有新戏要开演,皇太后邀请了所有人一起去看,就连皇上听说皇太后这边在看戏,都特地后抽出时间过来了。瑞亲王也受到太后邀请。

这次是由全外班的四喜班前来献演,这出戏的名字叫‘百花记’。看过戏的都知道,台上的动作热热闹闹,有的时候反倒让人错过了台词儿,所以皇太后看戏的习惯就是身边要配个解说员,有个熟知这部戏的小太监跟着一边看,一边给皇太后解说。

这部戏演的是:有一个安西王要谋反,朝廷派了一个机智聪明的钦差潜入王府做内应,追查安息王某反一事,没想到有一天这个钦差喝醉酒误闯百花宫公主的寝宫,公主本来要挥剑怒斩登徒子,结果看见钦差英俊不羁一见倾心,心生爱慕。

这样的剧情在戏文之中用得十分老套,不过大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更有人触景生情。

当年瑞亲王与沅婉的相遇,与这出戏所演的也是异曲同工。当时舒明阿办五十大寿,在家里大宴宾客,瑞亲王也是上宾之一,但是没想到,他喝多了酒往出走的时候,误走到沅婉的闺房,以为那是自己王府,沅婉看到这个陌生男子闯入吓得大叫,以为他是采花贼,而瑞亲王还以为沅婉要对他图谋不轨。总之两人互相怀疑,互不相让,还打了起来,当然沅婉是打不过绵忻的,他那个时候就在让着她。这就是他们的相遇,之后便是悄悄交往的幸福日子,有的时候瑞亲王会约沅婉出去放风郊游,带她爬山涉水。

有一次,沅婉差点被蛇咬到,瑞亲王当时的做法非常镇定,他没有告诉沅婉后面有什么,也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说他数到三就让沅婉的头向右偏。沅婉偏头的同时,他的匕首已经飞出,重重地插在左边那条蛇的七寸之上。这时,看到有蛇的沅婉才后怕地跳起来,扑到绵忻怀里,从此才有了两人的恋情。只是后来,人算不如天算,沅婉先一步被当时的嘉庆皇帝相中选给二皇子智亲王为福晋。知道无力回天的绵忻甚至想和沅婉约定私奔,但是沅婉更加理智,或者说她的家人已经给她做了决定,最终选择了与瑞亲王分手。

看到这部戏,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二人的相识。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之前那青春美好的岁月了。

皇上和瑞亲王分别坐在皇太后的两侧,小太监就站在皇太后身边解说着剧情,等到了一段儿的时候,小太监说:“这个时候钦差将会用剑自刎,咦,他怎么会跳上桌子呢?”

绵忻本来还沉浸在过往的思绪当中,听了这话立刻警觉。果然看到跳上桌子的执剑之人向皇上和太后的方向发出两枚暗器。绵忻立刻抽出匕首格挡,将暗器打掉。所有人惊慌失措,妃子们尖叫声传来,纷纷逃跑,还有人大喊着:“护驾,护驾!”

这个时候刺客已经跳了下来,前来护驾的侍卫们全都不是对手,被他一刀一个砍倒在旁边,使场面更加混乱。绵忻护在主位上太后和皇上身前,与刺客交手数招。绵忻的武艺不错,而且经过战场两年的历练,也已经杀伐果决,不过太过匆忙,他只有随身带着的短剑,与敌人相搏便占了弱势,就算这样,刺客也看得出来在他面前讨不到好去。

刺客见到绵忻一力护着在主位的人,使他无法近身,便向其他方向杀去。沅婉不巧地正在他逃跑的路上,被刺客劫持起来当人质。

看到皇后身边有个刺客拿着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所有人都吓白了脸,刺客挟持着沅婉:“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绵忻喝道:“你想怎么样,尽管说!”

皇贵妃惊呼一声:“啊,他挟持了皇后娘娘!”皇上也同样担惊受怕,没有察觉到伊兰惊呼道破皇后的身份有什么不妥,但是太后和沅婉同时看了皇贵妃一眼。

刺客也听到了,知道自己抓住的人竟然是皇后,狮子大开口:“立刻放了天理教山西堂的堂主李林!”

判党乱贼的名单都记在绵忻脑子里,他说:“你是说两个月前在莲花山劫朝廷官银,等候判决的那个李林?”

刺客理直气壮地说:“银子是老百姓的,我们不过是还富于民。”

绵忻说:“你放了皇后,本王保证不向你追究。”

刺客说:“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出去。”说着架在皇后脖子上的刀更加逼近了一下。

皇上立刻说到:“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皇后。”

皇后脸上却没有什么惧怕之色,没去看惊慌失措的皇上,而是直视着离他们最近的瑞亲王:“绵忻”。

绵忻对上皇后镇定的眼睛,对着刺客阴森森地说道:“如果你敢动皇后一根头发,本王保证不止你跟堂主人头落地,还有天理教五省分堂和你的家人,从此都会被赶尽杀绝,销声匿迹,一个不留!”

刺客也被绵忻的气势吓住了,绵忻不给他多想的机会,紧接着说:“我数三下让你考虑,一、二、三!”

在他数到三的时候,沅婉迅速向右偏头,绵忻手中的匕首掷出,割断了刺客执剑的手腕,然后立刻上前把受伤的刺客打翻在地,发生这些事是在转身之间,其他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瑞亲王就已经把刺客制服。

沅婉没有逃跑,就在绵忻身边,见到刺客倒地,还狠狠地上前踢了他一脚。

绵忻见到她这么精神,简直是哭笑不得:“你……皇后没事吧?”

沅婉:“本宫没事……”

这时皇上已经冲了过来:“沅婉,沅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刚刚刺客的剑就架在你的脖子上,朕真是替你担心,恨不得以身代之……”

太后也过来看:“皇后你没事吧?”接着皇后身边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妃嫔们纷纷上前表示关心,绵忻已经被挤到了最外围,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事,还有力气去踹人。绵忻心中想:她真是性格一点都都没有变,一点亏都吃不得,吃了什么亏自己一定要报复回来。只不过平时顶着皇后端庄大气的壳子,把这些真性情都埋没了。

绵忻任劳任怨地善后,让人把刺客关押起来。出了这样的事,这场戏是看不成了,绵忻直接去牢里亲审犯人,没用多久,已经问出清楚了刺客的来历。刺客叫王静,是四喜班的台柱,他进戏行已经有十六年的时间,在五年前才加入了天理教,是山东分堂的副堂主。他之前一直潜伏在戏班掩鉓身份,借这次机会行事。

绵忻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呈交给皇上,请皇上发落。

皇上就像他平时所说,一心想行仁政,对这个胆敢入宫行刺的天地教徒也亲自来了牢里,问讯刺客为何这么义无反顾?竟然豁出一切跑到宫中行刺。皇上在问讯的过程中看到刺客的手臂上纹着一个金元宝。已经知道他是来自金元村,就是上次疫病的那个村子。皇上本来就对这刺客没有存杀心,见到他是金元村的人更是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皇上最后说了对刺客的判决,不仅不会杀了他,还打算放了他。

瑞亲王一脸的不敢置信:“放了他?”

就连那个刺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说:“对,朕会放了你,而且朕要你帮朕做两件事,第一,回金元村帮助亲人重建家园,第二,朕要你告诉天理教五省分堂的首领们,朕会改革,给朕时间。同时你们不要再做伤及社稷和老百姓的事了。”

绵忻从牢里出来之后仍然不能相信皇上将刺客说放就放了,左思右想之下,恍然大悟,“皇兄,你这招兵不厌诈,真的很高明!你是想让他引出更多的天理教教众,然后让人跟踪他,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杀个措手不及,彻底清剿这些叛党余孽。”

皇上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了,朕答应过放他一条生路,怎么会出尔反尔呢?绵忻啊,不是杀几个人就能治理好国家的,你要多学学仁慈守信,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去办。”

绵忻一头雾水,还是接了这个任务。

刺客跑到宫里行刺,差点用暗器刺中了皇上和太后,还要挟了当今皇后,行刺的目的差点成功。这在大清国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可见清朝的国力日渐衰落,对子民的掌控,以及连宫廷的守卫方面都有很大欠缺。惊魂未定的太后特地带着皇后酬谢神上香,等她听说了皇上对刺客的处置方式之后,太后听过了之后便一言不发,就扶着小卫子的手,回了她的寿康宫了。

沅婉不由得摇头,皇上做事当真有欠考量,虽然他要讲行仁政,就这么把刺客给放了,不过也未有一言片语安慰受惊的老母和妻子的心情,怪不得皇太后是这样的反应,可能是对皇上已经彻底失望,不抱什么信心了吧。做皇上确实可以随心所欲,只不过真正聪明的皇帝是不会放任这一份随心的,自古以来的千古大帝又有谁不是受着层层束缚,做什么事都要经过多方考量呢,只能说皇上如此行事,伤了皇太后的心,连后宫都不可以太平,恐怕就是祸乱之始。

沅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白操心,连皇上都不担心,她又何必怕这怕那。只是旁观者清,太后已经和皇上越来越离心,而一意孤行的皇上还未必意识得到呢。

这一次,皇后被人拿剑当众威胁,恐怕她受了惊吓,皇上很是在意,接连几天都前来探望。沅婉与皇上的冷战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于是她就顺水推舟地终于见了皇上的面。

道光说:“沅婉,你真的很勇敢,朕从来没想到,你在受到刺客威胁的时候,还会那么镇定,配合瑞亲王自救,甚至还有力气去踹了那个刺客,说起来,这次你和绵忻倒是挺默契的。”

沅婉面带笑容地听着这话,观察着皇上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话中有话,见他应该不是意有所指,不动声色地温声说道:“臣妾跟瑞亲王认识这么多年,也算熟悉了,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刺客面前,互相之间打个眼色还是看得明白的,当时,瑞亲王的眼神向右方示意,他又十分分突然地数数,臣妾就猜想,瑞亲王是想出其不意,制服这个刺客,所以当然要及时自救躲开,别给瑞亲王添麻烦。”

道光赞道:“朕的皇后当真是冰雪聪明,刺客在前也能临危不乱,朕真是以你为荣。”

沅婉说:“皇上这话就言重了,臣妾愧不敢当。”

皇上看着她的眼睛说:“沅婉呐,你不生朕的气了吧?”

沅婉故意说:“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一项?”

皇上失笑道:“之前还一直嘴硬说没有生朕的气,现在暴露了吧,看来你不止因为一件事生朕的气,朕知道那次真的不应该怀疑你要加害伊兰的,朕正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还跑到储秀宫搜查,伤了你的心,朕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沅婉说道:“皇上明白就好,臣妾想为皇上分忧,已经尽量做到不与妃子们争风吃醋了,如果妃子们对臣妾不敬或者是行事有所偏差,臣妾自当以皇后的身份教育她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暗中下药毒害。皇上怀疑臣妾,不仅是伤了臣妾的心,而且您怀疑的还有先帝为皇上亲选臣妾的眼光。”

道光叹道:“是啊……朕简直是太不应该了,那朕立伊兰为皇贵妃之事,你是不是……”

沅婉睨他一眼,“皇上真的以为沅婉因为你立皇贵妃之事与你怄气?”

皇上有些忐忑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皇后说:“沅婉没有,伊兰一直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女子,自然待她有所不同,而且她出生于钮祜禄氏,父亲也是军机大臣,深得皇上的倚重,论地位出身,皇上将她立为皇贵妃也无可厚非,臣妾又岂会反对。”

皇上终于面露真心的笑意:“你能够这么想,那就太好了。”

沅婉说:“其实,臣妾不但不会反对,还觉得到现在皇上的后宫嫔妃们的位份确实低了些,只在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册封了众位妹妹,等到怀有龙胎的几位妹妹们生产完毕,也是时候论功行赏,大封后宫了。”

皇上沉吟道:“沅婉说的有道理,近来宫中确实是喜讯频传,十月怀胎的妃子们都十分辛苦,等到皇儿出生,朕就再视阿哥或者是公主给妃嫔们封赏。”

皇后说:“皇上英明。”沅婉觉得自己对待皇上,不是非得像对待丈夫那样亲密无间,更可以把他视作上司,这样相处起来倒是更加轻松,能掌握好双方之间的距离。皇上也确实是宫中所有人的上司。

之前,宫中众人也知道皇后很是冷淡了皇上一段时间,就算是皇上走到了储秀宫门口,皇后也能不见他,这让宫中产生了不少酸话。本来有人以为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会彻底闹僵,可惜,等这次的刺客事件过后,两人也因皇上对皇后的悉心关心而解冻,让那些以为皇后要彻底失宠的人大失所望。

道光在处理朝政的时候,有的时候会多加犹豫,摇摆不定,所以有一些侍奉了好几朝皇上的老臣们,对皇上的作风总是大摇其头。有的时候皇上颁布的政令,若是没有这些老臣的支持也不容易通达。说白了,国家机器运行得久了,若是不能及时的加以润滑治理,总会存在老化的症状。再加上道光皇上本身并不是一个多么励精图治,有个人魅力的君主,所以他经常在几派老臣们的夹缝之中觉得身心疲惫,一个头两个大。

这天,道光皇上也在为了一件事和老臣扯皮,已经被臣子们步步紧逼。绵忻突然带人走了进来,向皇上回禀道:“皇上,臣弟是来交差的,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您要的东西,臣也已经带来了。”

道光有点儿诧异:“瑞亲王说的是什么事呀?”

瑞亲王一挥手,让人打开他所带来的六个盒子。

不仅皇上好奇盒子里有什么,在场的重臣们也好奇,瑞亲王带什么回来复命了?等到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一个个恨不得没有看见,原来盒子里面是六颗血淋淋的人头!所有人无不骇然色变。

瑞亲王把这些大臣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向皇上拱了拱手说道:“皇上,臣弟不辱使命,这就是天理教五省分堂堂主的人头,一个不落,还有刺客王静的人头,臣弟已经把他们都给皇上带回来了!皇上当日放虎归山,就是让臣弟直捣黄龙,将天理教五省分堂一网打尽,今日回来交差。”他对在场的众臣说:“各位大臣,本王来的是不是时候,听说你们刚刚对皇上的政令有所不满,连成一线,给皇上施压,逼皇上就范,是否真有此事啊?”

众臣连忙说:“奴才不敢!奴才誓死孝忠皇上。”

绵忻转向道光说道:“皇上英明,对有罪者绝不手软,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哪怕是阎王的首级,臣弟都给皇上砍下来!”

之前桀骜不驯的大臣们各有心思,知道瑞亲王此举是给皇上立威,也是在警告他们呢,而且瑞亲王此人常常出人意表,不按牌理出牌,可以说是个杀神,没人愿意得罪他,现在皇上身边有瑞亲王这个杀伐果决的臣弟辅佐,如虎添翼,就算是三朝的老臣再想要倚老卖老也要掂量掂量。

瑞亲王说:“臣弟说的没错吧,皇上?”

道光板着脸说:“没错……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等到所有大臣都下去,大殿之中之上,只剩下一个皇上,一个王爷。道光终于忍不住怒道:“绵忻,谁叫你去杀人的?朕答应了王静放他归乡,结果你一声不吭带人杀了他?”

绵忻本来以为给皇上解了围能得到表扬,却没想到皇上要朝他发火,解释说:“天理教乃国家之大害,必须斩草除根免除后患,而且这样也能借着铲除逆贼,敲打乌老这一帮子顽臣,臣弟没有做错啊。”

道光皇帝一脸的不被理解:“你根本就不明白,朕要实行仁治,岂能滥杀无辜。”皇上伸手指向大殿之中堆对放人头的地方。

绵忻觉得不可思议:“无辜?臣弟杀的都不是无辜之人,他们是乱党,死有余辜!”

皇上说:“你杀的是一个改邪归正想回家的人,你于心何忍?”

绵忻觉得自己被误会,也忍不住学说出心里的话:“皇上有时就是太过妇人之仁,记不记得小时候春季狩猎,皇上就说要放过有孕的猎物,结果一无所获!治理国家不能单靠行仁治,也得依法律,严刑峻法,他们这些叛党乱贼,个个依律当斩,若是不杀一儆百,岂不是个个要杀进宫来!”

皇上说:“总之是你不对,你陷朕于不义,以后谁还会相信朕!相信朝廷!朕不想再看见你,立刻给我下去。”

瑞亲王气汹汹的离开,这是有史以来兄弟间爆发的最大的争吵,两人一向感情好,之前就算是有打有闹,在比过一场摔跤,互相揍过一顿,或者是喝过一顿酒之后,总能尽释前嫌。不过这次皇上骂他,绵忻真的生气了,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而是认为皇上总坚持他的那一套,自己不能苟同。他绵忻明明清剿天理教有功,皇上不但不夸奖他,反而要问罪,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是瑞亲王和皇上之间还在生气,寿康宫要两人去喝茶,两人也不得不同时出现。

小卫子公公在旁让人冲泡茶叶,他一边解说:“这是皇太后很喜欢的雀舌茶,是产自贵州湄潭的云雾翠芽。这种茶之所以珍贵,就是产量特别稀少,一共也没有几颗。皇太后特地请皇上和王爷一起品尝。”

皇上尝过之后,很给面子地说:“嗯,皇额娘不愧是爱茶之人,果然好茶,朕觉得有点甘甜。”

绵忻还在生着气,此时不由得也带出了一些,他尝过之后说:“我却觉得有点苦,哪里甘甜了。”

皇太后在后宫这么多年,已经修成了人精,看一眼,就知道此人是什么心态,怎么还能看不出自己亲手养大的这两个儿子呢?皇太后起身向皇上和瑞亲王这边走了过来,等到皇上面前的时候,她突然颤颤巍巍的要跪下去。

皇上大惊,立刻伸手来扶。不让她真的做完这个动作:“皇额娘,你为何如此啊?为何要向朕下跪?”

皇太后自责地说道:“皇上,今日哀家要请你请罪,请你治哀家的罪。”

皇上不解:“皇后娘娘何罪之有啊?”

绵忻在一旁站起,也觉得一头雾水,“就是皇额娘,你做了什么要向皇上请罪?”

皇太后一直保持着要跪下去的动作,泣声说:“哀家教子无方,以致你们兄弟心生分歧嫌隙,你说哀家是不是有罪呢!”

皇上和瑞亲王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尴尬。皇上说:“皇额娘,坐下再说。”说着亲自扶她坐回位置。太后还是哭道:“哀家有罪呀!”

皇上说道:“皇额娘,你有何罪之有?快别这么说了。”

绵忻也知道皇太后这是因何而起的,还是为他这个儿子受罪,说:“皇额娘,哪是你的错呢?是儿臣不该咄咄逼人,让皇上为难,是儿臣的错。”

皇上配和:“朕也有责任,不关皇额娘的事。”之前互不相让的兄弟俩,到了皇太后面前也都得乖乖的认错了。

皇太后却还是坚持说:“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皇上,虽然你不是哀家的亲生儿,但是哀家对你视如己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无暇分心照顾绵忻,以至于绵忻他无人管教,有如脱缰野马,目无尊长,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啊。”

绵忻觉得被自己亲娘说成这样,颜面无光,叫道:“皇额娘!”

皇上拉着太后的手坐到她的身边,说到:“皇额娘,你对朕好,朕知道,你不要再自责了。”

皇太后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儿,很激动地仍然坚持己见,哭泣着要跪下去,说:“是哀家的错,皇上还是治哀家的罪吧。”

皇上说道:“皇额娘,朕不会治你的罪的,不论你做了什么,朕都不会治你的罪。”

皇太后惊讶地抬起泪眼说:“就算哀家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不会治我的罪?”

皇上肯定地说道:“当然了,朕跟皇额娘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朕绝对不会治皇额娘的罪。再说,皇额娘你慈恩厚德,对皇儿对天下臣民都爱护有加,皇额娘又怎么会犯错呢?”

太后有感而发:“哀家又不是圣人,焉能担保不做错事呢?世事难料啊……”不过皇上今天的这个保证,太后是始料未及的。君无戏言,皇上说出的话就是圣旨,看来这个儿子还是很在意她这个皇额娘。

在太后的有意劝和之下,绵忻和皇上也重归于好,其实,就算太后不来调和,没有自责哭泣,绵忻和皇上冲突完也不会记皇上仇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和好,这只是时间问题。皇上宽容为怀,对别人尚且如此,对自己的兄弟也未必和他一般见识。

所以这件事情之后,兄弟二人还是同心同德,皇上还让瑞亲王加入军机处,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很需要绵忻来给自己帮忙。绵忻之前要么在外征战,要么就去办一些皇上亲□□代下来的任务,还从未领过参与军机这么重要的差事,担任军机大臣这么长期和重要的职务,不过既然皇上说要他帮忙,又身为皇上唯一的兄弟,他也责无旁贷,当仁不让。

穆章阿调回京城之后,在皇上身边帮皇上处理了不少事,很是得皇上的信任,他自己的仕途走的也很稳。不过,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他认为以他的能力可以走得更远。而他又深知有的时候想要更进一步并不是靠埋头苦干就行的,还要刚柔相济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他的家里正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待嫁闺女,若是用好女儿的亲事,或许想要达成他的目标就更近了。

家中只有父女两个主人,乐欣很高兴地迎接穆章阿下朝:“阿玛,你终于回来了。”

穆章阿说:“怎么?你等了很久了吗?我还以为你又去你姨母那儿了,自从回了京城之后,你几乎长到了他们家。”

乐欣快乐地说:“她不是很久啊,你知道女儿很久没有见到姨母了嘛!乐欣从小没有娘疼,只有姨母疼我,胜似亲娘一样,好不容易回京城,我当然要多陪陪她。若不是怕阿玛回来之后没有人陪您用膳,我就住在那儿了。”

穆章阿宠爱地摇了摇头,说到:“对了,你一向不是和你表姐关系最好吗?这次既然回来了,怎么没有进宫去探望皇后呢?”

乐欣说:“乐欣也很想去呀,可是表姐一直都很忙,就连姨母地递了几次牌子,都没有获准进宫,乐欣也没有机会同表姐相见叙旧了。表妹自从做了皇后之后啊,要忙的事情自然很多,自然没有功夫陪女儿玩儿了。”

穆章阿若有所思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他问乐欣为什么没有进宫,也是想让乐欣能够在宫中近水楼台,如果能得到皇上的青眼,那么这样的姻缘就是最好的了。不过,他大概也听说过后宫的一些事儿,皇上还有一位宠妃皇贵妃,就是上次在疫区不顾危险去救的那个,看来皇后有些疲于应付,连让自己的家人进宫都能免则免,皇后可能暂时顾不上乐欣了。而且,听说皇上对皇贵妃十分纵容,乐欣这种单纯心性的女孩进宫,如果能够得到皇后的拂照还好,如果到时候为了抢皇上姐妹反目,乐欣很可能被人吃的渣子都不剩了。

穆章阿在心里盘算着给自家镀金攀龙附凤的途径,忽然想到了瑞亲王,瑞亲王也是皇子龙孙!他尚未成婚,而且他还是太后唯一的亲子。穆章阿觉得自己或许不用费心思的把乐欣塞给皇上,如果利用得好,单单一个瑞亲王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使他成为皇亲国戚了。于是,穆章阿开始留意瑞亲王,他当然不会跑到瑞亲王面前去毛遂自荐自己的女儿,而是打算跟皇太后接触一下。

皇太后正在为绵忻的性格脾气头疼,见过了穆章阿,听完了他的暗示提议之后,也很心动。特地招乐欣进宫见了见,觉得她很讨喜,觉得这个时候给绵忻娶一个福晋,正好有个人可以管管他,成家立业之后想必他的性格就可以收敛很多。

绵忻听了太后的话:“成婚?儿臣还没有这个打算。”

皇太后说:“绵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有个人管管你,照顾你,这样哀家也能安心。”

绵忻说:“儿臣不用人管也照样过得很好啊,皇额娘还是让儿臣再玩几年,别这么早给儿臣套上枷锁,行不行啊?”

皇太后:“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你能再等几年,人家女孩也不能再等几年呢!”

绵忻:“什么人不能等几年,莫非皇额娘今天叫儿臣来,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皇太后乐道:“有个小姑娘哀家今天见过了,是穆章阿的女儿,还是皇后的表妹,哀家觉得她很不错,你要不要认识认识?”

绵忻皱着眉头问道:“皇后的表妹?”

皇太后说:“是呀,乐欣还没有走,皇后已经把她接过去,说要留她住几天。”

皇后知道太后把乐欣招进宫中相看,正好借此机会,把乐欣留在自己宫中小住几天,叙一叙姐妹情谊。之前倩柔递牌子她之所以没有应允,是因为宫中有这么多怀孕的妃子,倩柔是有前科的,还是避嫌的好,在她们瓜熟落地之前皇后都不打算让倩柔入宫。

绵忻说:“儿臣没有兴趣见什么表妹,最近皇上指派了我不少任务,儿臣还要去京郊大营,这些天都会忙于营中事物,至于成婚的事,儿臣还是坚持为时尚早,皇额娘实在不必这时就为我打算。”绵忻交代完,趁着皇太后没留意,一转眼就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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