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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实在没睡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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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高亢嘹亮的声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好被门外值夜的安箬和白冉听得一清二楚,二人四目相对,震惊地看着对方,白冉瞪大双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安箬则吓得浑身打起了颤颤。敢这么吼王爷的,恐怕天底下也只有王妃一人了,他们今日算是开了眼,王爷一会儿出来可不得吃人啊,还是小心当着差吧,小命要紧。

  这厢陈澜吼完之后,心情大为畅快,连同刚才洗澡被偷看的仇一并报了,管他怪不怪罪,士可杀不可辱!

  她已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之相,直直地瞪着对面的墨逸尘。却没有等来料想之中的万钧雷霆,只是听到一声轻笑,男人摆弄起手里的茶盏,口中却款款而道:

  “美人见过不少,这美人入浴嘛……确是头回见。”

  “你……”

  无赖到如此地步,陈澜也是无言以对,化半身戾气为无形,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成婚以来,她屡次被墨逸尘气得颠三倒四,却从未见他有过半分怒色,这家伙当真深不可测,叫人恼火。

  墨逸尘见她吃瘪,面上露出了稍许意趣,轻挑着眉毛,用他一贯的商业涵养,满口吐露着芬芳,淡淡然问道:

  “我什么?”

  陈澜:“……”

  这个泼皮无赖,无耻之徒,臭流氓,还敢继续往下问,饶是她还爱着自己这条小命,若不然早就说出了口,让他颜面无存。

  陈澜面上不悦,不想与他在纠缠下去,便寻迹岔开话题,道:

  “殿下有空在我这说笑,不如多去看看你的妾,钱氏孕中多有不适,今日在我这还有些腹痛。”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在意,等到鸡飞蛋打你哭都没有用。当然,后半句她并没有说出口,毕竟都还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推断。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话刚一出口,对面的男人竟陡然变了脸,目光狠厉,脸色凝重,脸语气也变得格外冰冷:

  “你已经见过她了?”

  “是的,她依礼来拜见妾身。”陈澜见他面上变了颜色,想来是真生气了,登时警觉起来,小心试探地说道,还将“依礼”两个字强调得重了一些。

  陈澜心中有些狐疑,刚才那么大的冲突,他都没有生气,怎么提到他的妾来拜见自己,反倒却似有怒色,反应竟如此奇怪。莫不是……这位碧筠夫人是墨逸尘的心头所爱?碍于种种不能明媒正娶为正妃?

  脑子里顿时多出了许多高门宅院里的八卦新闻,看来自己以后要少招惹这位贵妾。

  “无事不要去见她,安心待在你的琼芳阁。”墨逸尘突然发话,虽然语气柔和了下来,但还是给陈澜下了一大跳。

  她连连点头:“是,妾身明白。”

  让她去她都不会去,这明显就是墨逸尘心尖尖儿上的女人,还跟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怀了个孩子就看谁都不像好人,谁敢去她那儿找不痛快。

  边说着,墨逸尘边站起了身,并不看陈澜,只是一脸十分有洁癖的样子,仙风道骨地理了理自己好看的衣袍,依旧轻飘飘说了句:

  “本王走了。明日辰初二刻咸平门见,马车里等你,和本王去个地方。”

  “什么?王爷要带我去哪儿?”

  陈澜也随着他站起身,紧张地问道。要说今日的会面,十分不愉快,她有些担心墨逸尘要把她带出府约架。

  墨逸尘白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陈澜的心思,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去了不就知道了,难不成你还担心本王要加害于你?”说罢,男人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拂袖而去了。

  安箬见王爷出来,还惦记着刚才河东狮吼的事儿,赶紧低头行礼,不敢有半点差池。

  而白冉也安静地随在身后,不敢多言。

  却不曾想,王爷被骂完之后,竟然没有回碧落院,而是寻步去了花园中闲逛。

  白冉心道不妙,他家王爷一定是被王妃骂傻了,因为自从王爷十二岁那年,在御花园里遇刺险些送命之后,就再没踏足过花园这种地方一步。

  走在前面的墨逸尘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想起今晚那个美丽的,羞涩的,智慧又可爱的小女人,展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样舒展,俊朗,又毫不设防的笑容,白冉已经多年没有在他家王爷的脸上见过了。

  而墨逸尘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较之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风景,今夜在他的眼中,却变得格外顺眼。

  此时的他,迎着夏夜微风,散去满心的阴霾,很想顺一把自己的心意,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情绪与喜恶,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行至花园正中,墨逸尘突然顿住了脚步,微微转身,对默默相随的白冉道:

  “明日,着令花房在王妃住处多种些玉兰树。”

  白冉跟着王爷,被这满园的花香熏得微醉,听到主子发话,赶紧醒过神行了个礼,道:

  “是,属下明日便差人去办。”

  须臾,再次开口,道:“王爷英明。”

  墨逸尘一愣,疑惑转头:“英明什么?”

  白冉胸有成竹,满脸大明白:

  “王妃爱以玉兰花入浴,王爷以花示好,投其所好,定能套出刺客之事。”

  “什么?!”刚才那一番惬意的心情荡然无存,墨逸尘被气得直翻白眼儿。

  转过身对白冉说:“白冉,为保此事妥帖,你今晚就去王妃院子里,把移栽的坑刨出来。”

  “王爷,要刨多少?”白冉极为认真地问道。

  墨逸尘见他如此不通,恨不得飞起一脚踹上去,没好气道:“能刨多少刨多少!”

  白冉:“……”

  话说完,墨逸尘便径直走了,留下白冉一个人在原地,计算着琼芳院的坑位,和今晚到底能不能刨完。

  ……

  翌日清晨,天气有些阴郁。

  白冉迷迷糊糊地驾着马车,早早守候在了咸平门外,车里坐着那位金尊玉贵的晋王殿下。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辰初三刻,陈澜方才睁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对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墨逸尘面前。

  进了马车,坐好,墨逸尘问道:

  “怎么才来,本王约的人都敢迟到。”

  她本就不爱来,昨天那样的情况,他还约自己一起出门,难不成要找个地方弄死自己?

  陈澜被迫营业,愁眉苦脸地答道:

  “王爷莫怪,昨夜不知怎么回事儿,一直听见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抡着锄头铁锹什么的,在刨地,妾身实在没睡好觉。”

  墨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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