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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同进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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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寒风凛然,沐峰站在后院凉亭下,一双深邃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戴长景的屋子,焦躁的在凉亭里来来回回不断走动,邵宜相被他晃的头晕,忍不住道:“行了,你别再晃了,大公子那么大的人了,你还担心他吃亏不成。”
  沐峰怒气盛然,“他回来一句解释也没有,拉着酌姑娘就往自己房里跑,天都这么晚了,还关着门说话,他……他……哎……”
  邵宜相撅起嘴巴,不满道:“你那么关心他们在房里说了些什么,干吗还拦着我不让我去偷听。”
  沐峰眉头一蹙,“扒墙偷听,岂是君子所为。”
  “我本非君子。”邵宜相低声嘟囔着,却见沐峰突然面色大变,瞪大着眼睛望着前面的屋子。邵宜相忙将目光望去,原本戴长景的屋子灯火明亮,如今竟已熄了灯,一片漆黑。而他们一直在后院观望着,并没看见银酌从屋中走出。
  邵宜相轻捂嘴巴,偷偷去望沐峰,他瞪大着眼睛眉头紧蹙,全身怒气勃然,狠狠的捏紧双拳,怒斥道:“他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邵栋突然缩着肩走进凉亭,搓着两只手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房门紧闭,还熄了灯,瞎子都知道能干什么。”
  “你胡说什么。”邵宜相拉过邵栋的胳膊,轻斥。他简直在给沐峰火上加油,多添两把柴火。
  “我可没胡说,我在廊下那边看的一清二楚,原本还开着窗户,现在连窗户都关上了。”邵栋长长叹了口气,又道:“戴长景可不是什么柳下惠,他天生风流,到处留情。况且他那嘴巴比蜜还甜,说起情话来,他认第二谁敢认第二。”
  “够了你别再说了。”邵宜相狠狠的瞪着邵栋,“大晚上不睡觉瞎逛什么。”
  “没错,戏也看完了,是该睡了。”邵栋拍了拍手,临走前还不忘走到沐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见到酌姑娘,别忘了唤她一声‘大嫂’。”
  明亮的阳光照进屋内,戴长景刚睁开眼睛,就被晃眼的光线照的又闭上了眼睛。银酌走到床边,用力拍了拍他,道:“别赖床了,快起来吧。”
  戴长景慵懒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望着银酌笑道:“美人在怀睡得就是香。”
  “胡说什么。”银酌面颊刷的一下就红了,恼道:“昨夜你非拉着我,我一晚上没回房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
  银酌面颊越来越红,低头咬着嘴唇。她粉面羞红,带着些怒气的样子更加柔媚动人,惹得戴长景一时心神荡漾,上前在她殷红的面颊上亲了亲。
  “你……”
  银酌又羞又气,抬手就要打他,戴长景握上她挥来的手,笑道:“你都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便是我的妻子,哪有夫妻分房而睡的。”
  银酌低头轻声道:“还没拜堂呢。”
  戴长景望着银酌弯起嘴角,手臂微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笑道:“那咱们今天拜堂,晚上洞房。”
  “你……”银酌气极,却挣不开他的怀抱,气道:“你再不放手,我……我就不嫁给你了。”
  “我好不容易哄来的妻子,岂会这么容易放手。”戴长景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是进了山贼窝,只能当我的压寨夫人了。”
  “好了别闹了,快起来吧。”银酌正色道:“沐师兄还等着你呢,昨晚回来了也不和他交代一声,他应该都等急了。”
  戴长景微笑道:“你叫了他那么多年‘师兄’,也不见他回应你一句。干脆让他多误会几天,多赚他几声‘大嫂’。”
  银酌转了转眼睛,微微轻笑。这些年,云水门虽无法当众承认她,但也与她书信交谈病理,算是私底下承认了这个徒孙。但沐峰却始终以“酌姑娘”唤她,便是在私底下也不愿唤她一声“师妹”。
  戴长景看出她的心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就知道你古灵精怪,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你可是他未来大嫂,你说一他不敢说二,他若敢不听,就不准他进戴府,让我爹去教训他。”
  银酌掩嘴轻笑,“别贫嘴了,不早了,快起来吧。”
  “是该起床了,早些出发到哈密所,也能早些回京城……”戴长景说着凑到银酌面前,特意加重了语调,“成亲。”
  出了房门,果然看见沐峰早早的就在门外的院子里等候,沐峰见到银酌,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是尊敬的向她点了点头,银酌脸上一片火红,戴长景握上她的手,径直走到沐峰面前,笑道:“这两天为我耽搁了行程,今天用过早餐后就出发吧。”
  沐峰想训斥戴长景荒唐的行为,但银酌在旁,只好闭上了嘴巴。戴长景拉着银酌去大厅吃了早餐,在众人面前亦毫不避忌的为她添粥夹菜,倒水送帕。
  之后几日,邵宜相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形影不离。戴长景整日拉着银酌,赶路的时候他们同乘一匹马,休息的时候两人又挨在一起。就连投站,也是不顾沐峰的反对,和银酌要了一间房间。起初沐峰还劝阻,要他守礼数。戴长景便直接呛了回去,“你就是太懂礼数,与六小姐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成亲。”
  戴长景逍遥快活了,邵宜相却是郁闷不堪。同行的这些人,沐峰整日巡视四周,刘张两位兄弟不爱说话,花烈更是从不多言,杨芊芊与她认识不久,姜天又是话不投机,邵栋一心只有花烈。平时能与她说话谈心的也只有戴长景和银酌,如今他们两个把门一关,躲起来聊天,倒是苦了她,只能在廊柱下望着天上的月亮长长叹了口气,暗骂戴长景竟比狗皮膏药还粘人。
  “哎……”
  突然间,邵宜相似乎听到也有人在唉声叹气,循着声音向旁边望去,这才看见邵栋双手环胸,坐在廊柱下,愁容满面的抬头望天。
  邵宜相走到邵栋旁边,拽了拽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五哥?”
  邵栋头也不回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叹气道:“看到戴长景和酌姑娘如今这样,我心中就有气。”
  “啊?”邵宜相惊讶的望着邵栋,“你,你该不会是对酌姐姐……”
  “怎么可能。”邵栋当即回头望她,“你胡说什么。”
  邵宜相眼睛睁的更大,“难不成你……你对戴长……”
  “想什么。”邵栋伸出手在她额前敲了一下,“我是说烈姑娘。”
  “我开玩笑的,看把你急的。”邵宜相捧腹大笑了几声,又问道:“酌姐姐和大公子的事,怎么又与烈姑娘有关?”
  “你瞧戴长景和酌姑娘,原本酌姑娘可是一个好脸都没给他,可是这几日他们同吃同穿,同进同出。倘若我与戴长景一样也是自由身,定也能用我的热诚劈开烈姑娘这座冰山,获得她的芳心。”
  “你怎么到现在还打烈姑娘的主意。”邵宜相白了他一眼,“戴长景和酌姐姐相处了那么多年,你和烈姑娘不过是数面之交,岂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怎不能?”邵栋急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和诚意,总有一天会打动烈姑娘的。”
  “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邵宜相凑上前去,认真道:“八年还是十年?你还没等到烈姑娘,就已经因抗旨被圣上问罪了。”
  邵栋不耐道:“你怎么又提这事,都说了长孙殿下会帮我解决的。”
  “杨小姐虽没有倾国之姿,但她不远千里孤身一人来寻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感动?对她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又不是木头,怎会对她没有愧疚。但我心意已决,此婚非退不可,又岂能再胡乱撩拨人家。”
  邵宜相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耳边似有什么东西拂过,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邵栋已猛地站直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一条长长的鞭子的在他身前划过。
  “邵栋……”
  安静的月光下,杨芊芊愤恨的声音响彻夜空,她一边收起鞭子一边愤怒的走到邵栋面前,怒道:“你不愿娶我,为何要接圣旨。”
  “圣旨不是我接的,是我爹替我接的。”邵栋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杨芊芊面前站直了身子,坦然道:“杨小姐,当初这门婚事都由不得我们做主,如今我也把话和你说清楚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圣上收回成命,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要打要骂,我邵栋悉听尊便。”
  “你……”
  杨芊芊怒火盛然,举起鞭子就要朝邵栋身上抽去,邵宜相忙劝阻道:“杨小姐你别气,我五哥他逍遥惯了,不会说话。你把鞭子放下,我和他说说。”
  杨芊芊胸口起伏的厉害,邵宜相好不容易安抚好她放下了鞭子,又去拉了拉邵栋的胳膊,轻声道:“你别犟了,她鞭子抽下来得多疼啊。”
  邵栋拉开邵宜相,直挺挺的站在杨芊芊面前,昂首道:“杨小姐,只要能消了你的气,这鞭子你想抽多少就抽多少下。”
  杨芊芊满脸愤恨的瞪着他,她高高举起拿鞭子的手,就在她扬鞭欲挥下来时,她望着邵栋闭着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扬鞭的手竟停顿了一下。颤抖的手紧紧捏着鞭子,愤怒的目光慢慢变得哀伤,湿润的眼眶蓄满泪水,她恨恨扔下手中的鞭子,转身向着院外疾跑离开。
  “杨小姐……”邵宜相在后面叫了她几声,她仍是不管不顾的飞跑而去,邵宜相心生不妙,忙拉过邵栋的胳膊,道:“快,快去追她,一个女孩子跑出驿站会很危险的。”
  邵栋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向杨芊芊离去的方向追去,还没走出两步,迎面就遇到了刘仪和张同之,邵栋转了转眼睛,忙向他们道:“快去追杨小姐,她跑出去了。”
  刘仪心生警惕,忙问:“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快去追吧。”
  刘仪生怕有要事发生,忙对张同之道:“你去追杨小姐,我留在这里。”
  张同之颔首,立马向院外追去。邵栋这才松了口气,刘仪满脸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邵栋还来不及说话,另一侧沐峰和戴长景也急忙走了上来,问道:“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
  邵栋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把目光望向邵宜相,邵宜相尴尬的笑了笑,“我五哥和杨小姐吵了几句,杨小姐就生气跑了出去,不过张二哥已经去追了。”
  刘仪这才知道被邵栋耍了一番,脸上隐隐有了些怒气,没好气的瞪了眼邵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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