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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府中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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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简单用过一餐还算可以的午膳后,谢婉兮被何庆彦带到了府中东苑。

谢婉兮前世还活着的时候,就听闻圣上的生母贤太妃因为难产而死去,圣上幼时作为六皇子的时候,因为身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因而总被其他皇子瞧不起,还是明乐长公主时常关心照顾他。

而之后六皇子登基,曾在他幼时给予他鼓励和帮助,待他如亲姐姐的明乐长公主自然也就成了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红得发了紫,皇恩浩荡,一股脑全给了她一个人。

这公主府,就是在当时修建的,浩浩荡荡的工程,号召了宣朝上百的精工巧匠,除了宫廷御用的六十四人,还有民间层层选拔上来的四十余人,他们花费数月的时间,耗费无数物力财力,这公主府才初具雏形。

那时候,清河河岸十里,到夜间仍是灯火通明,整条河上的船只,来来往往共二十余艘,所载的都是运往公主府的各色奇珍异宝。什么海中珊瑚,五色琉璃,那都是一抓一大把,简直能够用了去铺地,江州最好的绣坊之中最好的绣娘绣的绸锦,宣朝民间最好的丹青画圣描绘的云端美人图,纵使千金难求,在公主府这才仅仅算是稍微有点能上台面的东西,都齐齐上供给了明乐长公主去。

之后的花事时节,魏紫千叶,姚黄满枝,名动京城的牡丹,株株栽进了公主府的东苑。东苑恰是“曲径通幽处”这一处最妙,听闻那是往了百花丛中去,万紫千红的俏丽之中只有那一抹绿,通了那清河水磨平了棱角的圆润石子的路径。

东苑之中繁花三千,落红无数,千娇百媚,单单是苑内的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什么堆雪梅园,什么葳蕤阁,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但是京城,连江州富豪乡绅,都时常惦念着,想着有生之年某年某日能在公主府外远远看上一眼,哪怕是只见了探出墙垣的花枝,那都是心满意足人生快事了。

谢婉兮还没走进东苑,淡雅清香就扑面而来,她看见,林木葱郁之间,数株早梅开得极盛,粉中带着白,宛如树枝堆雪。恰到好处,多一份俗气,少一分不够雅丽。

那层层叠叠梅枝掩映之间,白墙高瓦,那牌匾上便书着,“堆雪梅园”。

可明明昨夜下了雪,今日也看着是个阴雨天气,雾气蒙蒙的,那些梅枝上的雪却尽数化了,然而树下却还有少许未融的雪屑,随意堆着,一处厚一处薄。

想来是有人专门来拂去了树枝的雪。

谢婉兮到了石子铺就的小路的转角处,忽然就听见了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笑。

“兰因,你看看谁来了?”何庆彦喜道。

梅枝之下,有个人穿着水粉色的襦裙,鬓边眉梢细长,水润眼眸秋波宛转,那抹艳丽的红色勾勒出的嘴角往上微微一扬,何兰因笑道,“父亲。”

何庆彦仿佛一接近这公主府中的人心情就好了大半,刚刚还在谢婉兮面前愁眉苦脸的,一到了这东苑看见这兰因,他就跟雨过天晴似的,霎时那脸上就开了朵极喜庆的花,仿佛天生笑脸似的。

对待他那亲生的女儿,仍旧如此。

“你们都下去。”

何庆彦平平挥了挥袖子,叫那些伴着兰因玩闹的五六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悉数退下了。

兰因有些许不高兴,道,“父亲,有何事?非得叫了璧月宛霜她们下去。”

“兰因啊,听话,为父这不是替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嘛,你还生气?”何庆彦抬手微微捏了一下何兰因娇小的脸颊,哄她道,“你看,这就是为父跟你说过的宁商离了……”

说罢,何庆彦扭开身子,让何兰因能够看清楚站在她身后的谢婉兮。

何兰因多年后仍能想起,她从来没瞧见过这样一个女子,这样清冷宛若云间皎月,这样眼眸间淡淡疏离感。她就那样站着,身后早梅花开,让何兰因自己呼吸一滞。

“宁商离?”何兰因奇道,“你就是宁商离?”

谢婉兮一声不吭,照理来说,按他们口中的宁商离的身份,眼前的何兰因该是叫她一声姐姐吧?

只可惜,真正的宁商离早已无福消受了。

谢婉兮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事不关己。

“过来!这是你妹妹!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妹妹!”何庆彦咳了一声,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厚颜无耻。

“按理说,该是她唤我声姐姐才是,怎么反倒还让我见过她了?”谢婉兮皮笑肉不笑。

“你!”何兰因一听她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别不知好歹!你算什么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说完她还不解气,她愤愤道,“你不过就是一个野种!也配我一声姐姐?”

说着何兰因就要上前动手,看来是打丫鬟下人打惯了的,谢婉兮眼皮子一动也不动,反倒让何兰因更加气愤了,她道,“有本事你到时候就别哭着向我求饶!”

何庆彦眼看着这就要打起来了,忙上前拦住他的好女儿,道,“兰因,你别理她——她只不过是来给你替嫁的……”

“给我替嫁?这么说她还要站在我头上去了?父亲,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何兰因为她这无能的父亲深感无力,自从她知道她父亲竟然还有个发妻之时,她都要替她母亲气炸了,谁想到她母亲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

可她心里忘不了,她给她母亲记着这笔账,在她眼里,宁商离也好,宁商离母亲宁惜惜也好,通通都是些脏了她家眼辱她家门风的东西,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然而何庆彦也是猜得出他女儿的心思的,这几日他已经尽量减少出现在何兰因面前的次数了——可这毕竟是圣上赐婚的大事啊,他自己能想出这个法子已经不容易了。这次不论如何,哪怕他又在兰因面前不堪,他也要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将功补过,也顺便除去这个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宁商离。

他对宁商离,是丝毫没有感情在的。

“兰因,消消气,我和你母亲是打算让她替嫁,你也知道,虞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装不下兰因你这千金之躯!”

何庆彦双手抚着何兰因的手臂,轻声在她耳边道,“为父也给你讲过那燕王的情况,那燕王已是个半身瘫痪的将死之人,你若是恨宁商离,让她嫁过去受受苦难道不好么?”

他仿佛赔笑似的道,“何必还动怒呢?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爬到你头上来,有为父在,她怎么样也欺负不了你,这还不行么?”

何兰因眉眼一弯,想象了一下谢婉兮嫁过去之后的遭遇,心里也就好受了几分,也就不生气了,但是却是瞥见宁商离那身脏兮兮衣服,也不想屈尊和这身份低贱的人说话,全交由了她父亲去料理。

“那就先听父亲的吧,哼!大不了这些天我都不出来就行了。”何兰因说着,不等她父亲回答,就自顾自往自己花树深处的寝宫处去了。

何庆彦无奈地看着他那娇宠成性的女儿,心里又是喜欢又是无奈生气。

半天,他回想起来好像还有个宁商离站在这里,于是他回过头来,道,“见过兰因了吧?”末了他又微微松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像她,我也没说要你学着她,只要你记着你就是何兰因就是了,别露馅就可以了。”

说着他就又顺着那条枝条掩映的小路走回去,细细交代道,“陛下那边可以不用去请示了,我和公主自会替你兜着,不用操心,兰因平日里净是在府中玩耍,闺阁女子也没出过哪里去,见过她的皇亲国戚也不算太多……”

见谢婉兮跟着上来了,他又道,“主要是……主要是太子那边,太子那边怕是……”

谢婉兮一顿,道,“太子那边会如何?”

何庆彦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但是他似乎的确忧心忡忡,他抚了一下自己的云锦金丝边的袖子,道,“太子若是有吩咐,你需得听他的。”

谢婉兮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玄机,太子和这公主府怕是干系莫大,如此她此去嫁给燕王,太子该有所行动,这绝对是个监视燕王的好机会。

谢婉兮愣了一下,那时她十五岁时,听闻朝中太子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燕王早在那时就去了封地,十三年过去,这些人,太子还是原来的三皇子?燕王也还是赵稷殿下?

应该是没变的吧?

“想什么呢?”何庆彦瞧着谢婉兮出神的样子,心中不满,压低声音警告她道,“这是欺君大罪,你若是做不好露馅了,不等陛下怪罪,我首先就拿你娘开刀!”

若不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何庆彦也不会选择这样冒险,但是为了何兰因,又或者是仗着他妻子在陛下面前的情分,他觉得赌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谢婉兮冷眼看着他,道,“我自有分寸。”

何庆彦俯首看着谢婉兮,那眼眸那神情,那说话的语气,蓦然让他想起一个人来,他叹声道,“你这时候,倒是和你娘有些像。”

罢了,他好像才恍然想起什么来,抬手掩了掩自己的嘴唇,又轻微咳了一声,瞧着四下无人之后,才放下心往前走了。

然而,何庆彦没想到,太子的召见来得这么快,甚至还专门给“何兰因”派了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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