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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水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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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河广阔,人间灯火寥寥,山河湖海一片银装。

有人屋宇广厦间酣眠,有人窗下剪烛把酒夜话。

什么都有,像谢婉兮这样的,半夜逃命的,也不是她一个。

湖边的火把聚了越来越多,那橘黄色的光芒将湖水映照得如同在日光之下般波光粼粼。

何庆彦裹着毛皮大氅,站在那坡下湖边,望着那四周无比静谧的栖鸦湖,心底涌上复杂的情绪。

他眼中是那些来来回回晃动的火把,是沿岸几里那晃动的人群,是眼前湖水的无声无息。

“宁商离,你最好是别不知好歹。”他拧着眉头,心想。

他想着明乐那脸上显露的几分讥笑几分嘲讽,还有轻蔑,他望着栖鸦湖水,越发开始感到一阵心焦,一阵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

“明乐是不会放过你的,她最恨叛徒。”何庆彦这样想着,他待在明乐身边这么多年,对明乐的脾性了如指掌,他清楚明乐对于背叛她的人是多么残忍。

那是他当初连身为一个旁观者都差点忍受不住的酷刑。

那锋利的齿刃划过那婢女的每一寸肌肤,划破她的如玉脸颊,划破她的如雪肌肤,将她的三分姿色毁成了一摊血泥。

何庆彦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担忧什么,明明,明明宁商离……

明明他自己心里没有这个女儿。

明明从来没有承认过,哪怕一丝丝,哪怕一刻。

可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他问自己,“在乎她的死活么?”“她又是自己的谁呢?”

他又想起那些荣华,想起那些站在高处俯视他轻视他的眼神,想起那些毕恭毕敬的呼唤,想起他得到的,失去的,很多很多……

“也罢,”何庆彦眉头松了几分,“算了。”

旁边的侍卫举着的火把的光映照在他身上,投下一个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有一个小厮快跑过来,垂首道“老爷,靠近府中的湖边附近都寻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是个新来没多久的小厮。

他神色稍微紧张些,低头敛眉,那扎紧的袖口边沿还微微抖着,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像是极害怕何庆彦发怒。

“继续找。”

何庆彦脱口而出。

“是!”

何庆彦又稍微站了会,见夜色无边,凉意袭来,于是在一伙人的簇拥之下,他慢慢顺着来时的小路往回去了。

“噗……”

这边谢婉兮已经从栖鸦湖四通八达的水系中乱游着,她已经隔了老远老远,早看不见公主府那边的火光了,然而她发现,这栖鸦湖好像并没有通往城外的地方。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会游水,但是借着夜色,借着深黑湖水,她起码还能藏身藏身,然而水中寒冷,她只能不断往前游去。

就这种温度,她不怀疑自己可以在湖中结成冰块。

这时她感觉到一股寒流,从她身上不住地流过,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呼出的气在清冷月光下成了形,可以看到那一团白雾似的东西。

顺着这边游,她依稀可以看见那边京城的灯笼。

是清河?

那边,无数盏灯笼就这样沿着河岸一路挂过去,华灯陌上,璀璨而温和,一时间竟让谢婉兮觉得迷离其间。

那灯火通明,映着河岸彻夜不息,每隔十步左右就是一盏高高挂起的华灯。

虽精致不如公主府延远厅前的灯笼,但是却是胜在数量多,延伸得很远很远。

一路仿佛到那宫禁深处。

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谢婉兮自江州大难,许久许久都未见过这样的一番盛景,此刻如此震撼,如此乱人眼乱人心。

但她清楚,这一切不是看起来这么繁华。

繁华深处,苍凉也是无尽的。

她切齿,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就冤死在这京城的角落,永远不会忘记她身上背负的仇恨,不会忘记她家人的血。

她等了整整十三年之久,到现在,她愿意用尽一切办法,为谢家满门报仇,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清河尽头就是城外,不到城外也是进可攻退可守,而相反的地方就是公主府,她决计不能往回。

谢婉兮迅速上了岸,顺着小巷的阴影不断穿梭往前奔去。

等到时,她就顺着清河水先出城。

毕竟这城中全城都是皇族的势力,她谢婉兮可不敢手无寸铁就在天子的地盘试探赌命,哪怕是藏匿。

等谢婉兮再次下水时,游了许久,在最接近宫城的那一段,有处小湖,谢婉兮虽然累得精疲力尽,但也丝毫不敢停歇,要是在这里停下了,被人发现小命可就不保。

于是她尽量靠着边远着宫墙,在深黑湖水中不断前行。

“噗……”

没等她呼完这口气,谢婉兮突然觉得脚踝一紧,还来不及反应,霎时就被用力一拉,登时谢婉兮还没呼完那口气,就被猛地拽入深湖底下。

谢婉兮凭着本能不断挣扎着,甚至因为太过惊慌失措而呛了好几口水。

她拼命想浮出水面。

但是她腰间也一紧,遂以极快地速度被生生拽入湖底,无情而残忍。

那是手。

不,就算是水鬼,就算是和鬼神作对,她偏要生,她偏要活着。

这一世,没人能阻拦得了她,除非她断命绝气,再度变成孤魂野鬼。

“不——”谢婉兮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晃动四肢,拼命拿手去解开那腰间缠着的手。

谁料,有只手在谢婉兮几处穴位上一点,谢婉兮竟丝毫动弹不得。

这下不用任何拉扯,谢婉兮自己就往更深的湖底处沉去。

不断往下沉去。

谢婉兮睁着自己的眼,恐慌而吃惊,丝毫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这……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呢?

一股致命的窒息感压迫而来,谢婉兮体会到了什么叫无知无觉,什么叫半生不死,什么叫濒临死亡。

她好想好想呼吸,好想继续睁开眼看看,好想能……

能活着!

她已经感觉到头疼欲裂,自己的眼睛再也睁不开,她面色青紫,眼看就要因窒息而死。

多么痛苦。

忽然,有人的唇覆上来,好软好软,好暖好暖,然后仿佛救命灵药般,谢婉兮拼命而贪婪地捕捉住那短短的稀少的空气。

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

谢婉兮感觉到那人的手,就抓着自己的衣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

因这最后带我一丝活着的希望,谢婉兮拼命让自己活下来,“不,今生我都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相反,她因为这极强的求生欲,因为这刻骨铭心的仇恨,已经生出了一个念头:无论是谁敢拦她的路,她就算自己下黄泉,那也是必拽着那人一起下的。

此刻,白秋颐手臂上的伤痕还不断流出来鲜红的血,然而散在这湖水中,将这湖水染的有了那么一丝血腥气。

身上的伤口正致命地焦灼着,滚烫着,让她似乎在这煎熬的痛苦中麻木着。

伤痕累累,她还不清楚是否能逃过这一遭。

她想起今日东宫传来召令,命令她回去复命,原本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回复,然而却丝毫没有料到,那竟是九死一生。

赵璟带笑着看着她的时候,白秋颐还根本没有料到那笑是怎样的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那东宫承明殿内依旧亮堂堂,琉璃碧瓦,谁能想到,竟是埋伏了无数影卫。

白秋颐冷哼一声,就凭她现在如此功力,赵璟要让她丝毫不知,那就还是能让她丝毫不知。

他以为一定能生擒她,但是,那是白秋颐。

白秋颐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赵璟的折磨下。

不过,到底是谁透露了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使她暴露了呢?

她白秋颐是赵璟身边一等一的高手,是二十四个经过地狱般磨练的影卫中最出色的那个杀手,她是赵璟最锋利的一把刀。

指哪打哪,赵璟所指的地方,不管刀山火海,不管迢迢千里,她白秋颐都能让那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白秋颐还以为自己潜伏的时间能够长久一些。

她从千难万险中脱身而出,身上也多处负伤,那伤口的血没有止住,她已经是快要奄奄一息了。

但是只要还有机会,她不会任由自己放过。

偏偏她好不容易甩脱了那些影卫,藏身入湖水,就看见上面划过一个不怕死的蠢货。

他们不久就会寻迹追来,到时候别说这湖水沿岸,就是埋着炸药,他们都能将她白秋颐的尸骨炸出来。

偏偏竟然还有人过来。

白秋颐将那人拉下水的时候,竟看清楚那人清秀的脸庞。

“我去。”白秋颐还见过这人,就在公主府,那个听说是何兰因的姐姐的人,还是何庆彦和别人的女儿。

白秋颐从来就没有把公主府上的人放在眼里,东宫的势力,还有替赵璟做过的事,让她心底明明白白,这些东宫延伸的势力,不管在赵璟眼里,还是在他母亲的眼里,那都是铺路的石头,是垫脚的抹布。

就更别谈她一个宁商离了。

但是白秋颐不过见过她几面,却是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女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那么简单,那里面藏着猛虎般的心,藏着未出鞘的利刃。

从第一眼,白秋颐就感觉出来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单单白秋颐看她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子非凡之处。

同类人的嗅觉是不会错的。

想到此处,白秋颐本来想直接扼住谢婉兮咽喉的手就突然停了下来。

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秋颐想在这大难临头的时候做一桩善事,饶那个女子一命。

虽然说她手上沾满了鲜血,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样想着,怕谢婉兮拼命挣扎搅动湖水,所以白秋颐手下一动,将谢婉兮的穴位点住,让她不能动一丝一毫。

然而,她看见谢婉兮那紫黑紫黑的脸色,那痛苦而扭曲的脸,还有那眼眸中那无比想要求生的挣扎的欲望。

白秋颐犹豫了半分,遂还是选择自己渡气给她。

此时,谢婉兮稍稍恢复了点神智,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人。

竟好像是白秋颐。

谢婉兮呛咳了一声,现在白秋颐伤口上的血已经漫开,让谢婉兮都能看到那伤口上涌出来的血化在这湖水里。

“快追!”湖上有女子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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