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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情分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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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酉霖刚走,外面又来一名少年郎,身穿盔甲,气宇轩昂的少年郎将。

  “殿下切勿信那老匹夫,其于朝堂之上,数次奏请陛下欲解除婚约,老匹夫今日前来,只怕是没安好心。”

  少年郎将声音明亮,透漏着心中愤怒,显然对江酉霖没什么好感。

  杨彦背对着他,便已听出来人是谁,这位是张雍幼年时的玩伴,也是亲王府中侍卫统领的儿子李华峰。

  一听到他的声音,杨彦脑中大量记忆浮现,张雍的亲母生了一对双胞胎后因难产去世,那时其父才刚坐上太子。

  亲王府便是其一家的居所,只是后来其夫迁往东宫时,便将张雍两兄弟留在了亲王府。

  亲王府大部分房屋闲置,留守人员也不多,张雍两兄弟幼时玩伴,只有当时的侍卫统领儿子李华峰。

  而张雍这段时间所得到的信息,大多也是李华峰在外面听得,李华峰如今已入羽林军,凭借其父在军中关系,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看杨彦没说话,李华峰又道:“殿下莫非还指望这老匹夫吗?”

  一句话惊醒了杨彦,他又如何能不知?什么孙女出走,没有江酉霖派人互送,一个十来岁的女子,如何能去往云河宗?

  可他又能有何办法?难道还扔下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之类的吧?

  这位白头翁也不好欺,更何况人家压根就不鸟他,见了他的态度后,退婚之事也未曾提起,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从他的态度中不难猜出,只怕是罢默之日已经不远了。”

  李华峰道:“正是要告于殿下,今日净愚仙师为殿下医治过后,便报于圣上了,而这两日宫中传言越发不可收拾,殿下恐怕要多做准备了。”

  准备?准备个鸟,杨彦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准备什么?

  “罢了,大势已去,这几日你便别再往我这跑了,总要多多避嫌。”

  李华峰脖子一梗:“殿下何出此言?莫非是说我李华峰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无论怎么样,我都与殿下共进退。”

  杨彦可真是深深的被感动了一把,犹如看武侠小说时,所谓的义薄云天,也不过如此了吧?

  杨彦又反复劝了多次,倒不是担心露出什么马脚,张雍入山十年,哪怕儿时交好,随着时间的流逝,谁还不会变呢?

  经过了江酉霖此事,杨彦也已明白,没必要牵连旁人,若是江酉霖能明言,退婚之事杨彦也必然会答应。

  可这老头兴许一开始听了杨彦的话,就觉得杨彦是将其当做了救命稻草,压根不把杨彦放在眼里,落尽了其颜面。

  将李华峰劝走之后,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无限美好,宁静的花园,雕龙刻花奢华的宫廷风景,再也没让杨彦有丝毫赞叹。

  从江酉霖避之莫及的姿态来看,只怕不会是罢免这么简单,杨彦好歹也看过几部宫装剧,心中清楚,得势者未必会放过他这位前太子。

  最可悲的莫过于,这身体的亲身母亲生育时难产去世,后宫里连个吹枕边风的都没有。

  夜色渐渐迷离,步入湖中凉亭,远处已有烛光点起,配合星光,月光,波澜不惊的湖面,倒映出玉宇琼楼,犹如空中楼阁,令人惊赞。

  显然这处湖亭不是随意所建,与风水无关,此处选址无疑是最佳赏景地点,星光,月光,烛光,映射出玉宇琼楼。

  即使有细微的风吹过,湖面荡起的波纹丝毫不影响视感,反倒让飘荡的玉宇琼楼更添云端飞舞之神采。

  若是荡漾在此,也不失为人间一大快哉。

  湖亭倒映出的人影,渐渐一分为二,杨彦注意到身旁倒映,斜眼看去,未听到一丝声响,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静静出现在其身旁。

  杨彦下意识想要大叫,可在这黑色斗篷之上,却感到了一丝熟悉之感。

  杨彦下意识看向亭外侍卫,却发现他们依旧纹丝不动,好似未曾发现亭中多了个人。

  一段记忆涌入脑海,这个黑袍人不是第一次出现,其在张雍年少时,曾在亲王府指导过张雍开玄关,否则一个年仅六岁的少年,一窍不通之下,如何能凭自身开玄关?

  黑袍人不顾亭外侍卫,冷哼道:“十年修行,心性却难堪大用,即使修行下去,日后你也难过心魔一关。”

  修行自然不是一路顺风顺水,传言达到六品仙师之后,一品一心魔,渡不过心魔一关,便为心魔所控。

  世间多有被心魔所控之辈,行事全凭本性,肆意枉杀无辜,实属不在少数。

  黑袍人在亭中说话,亭外两名侍卫却好似听不到一般,亭中亭外犹如成了两个世界,让杨彦亲眼见识到了场景之诡异莫测。

  “咦!”黑袍人看杨彦不为所动惊奇道:“莫非脑子真的坏了?如今看来,玄关被破对你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杨彦一个机灵,总算回过神来,刚才被这一幕所惊骇,想到此人传他开玄关之法,应该不会害他。

  如今在这东宫之中再次现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的轻巧,玄关被废,一生与仙道两隔,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坏的?”玄关乃是仙师储存法力之源,没了玄关意味着法力无处存放。

  “头脑还算清醒。”黑袍人说着,一张白纸出现在其手中,法力转动间,白纸已到杨彦身前。

  杨彦接住微弱月色,看清上面开头三个大字,顿时惊呼出声“玄关丹”?

  “不错,此丹乃是铸就一道虚假玄关,虽是假的,可借用特殊手法,能令其稳固成真。”黑袍人淡然道:“此丹在古时,被称为第二玄关丹。”

  杨彦只是粗略一看,便随手置之,张雍的记忆还是很有作用的,“丹方上许多灵药早已绝迹,想要炼造此丹无异于痴人说梦。”

  “若是真的绝迹,我又为何会将丹方给你?”黑袍人淡淡的剃了一眼杨彦紧捏在手中的丹方,好似再说若真如你所言,你又何必抓的这么紧?

  杨彦面色有些古怪,虽然张雍的记忆上,确实有丹方上灵药绝迹的说法,可杨彦又岂会放过这条希望?

  毕竟仙师的存在,着实令杨彦向往,此时被黑袍人点出,他也不觉有何难堪。

  “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怎样才能将玄关丹给我?”杨彦直入主题,同时也想试探此人身上是否有玄关丹。

  黑袍人明显一僵,“确实有了些变化,变得更不要脸了,看在你母亲最后的情份上,送与你此丹方,日后你机缘如何,与我再无瓜葛。”

  不等杨彦追问,黑袍人又道:“给你最后一点提示,明日过后,你将与太子之位无缘。”

  “你把话说……”杨彦还没说完,黑袍之人已凭空消失,杨彦转头四顾,只见亭外两名侍卫活动了下身子,杨彦心中顿时明白,黑袍人已经走了。

  若不是手中留下的白纸丹方,杨彦还真当是南柯一梦,可是黑袍人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母亲?杨彦苦思脑中记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似乎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说过,其还有一个母亲,顶多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

  可惜那双胞胎弟弟,自身没有修行天赋,无缘仙家之道。

  对于母亲,好似从未有这么一个人,从来没人提起,难道这黑袍人与他母亲有关?

  此事可以不想,但是后一句却不得不听,恐怕明日自己太子之位就要被罢免了。

  此人能知此消息,想必应是朝堂中人,而朝廷的仙师职位只有五大仙门才能胜任。

  护国玄门天云宗,以云雷之法成名,虽有云法莫测,却无此等神出鬼没般的手段。

  四大玄门云河宗凭借控水之道成名,离火宗凭御火之术闻名,古剑门乃是剑仙门派,于术法之道不通。

  唯独落枫谷,早期乃是散修结盟组成,哪怕是如今,依旧派系林立成员驳杂,三教九流数不胜数,难道此人与落枫谷有关?

  其他四家都有各自传承,门中就算收集其他功法,也不过是借鉴而已,没有师门长辈指导,非天资纵横之辈,无法习到深处,杨彦有种感觉,此人年龄绝对不会太大。

  根据此人隔离两名侍卫的手段,结合张雍的记忆,只怕此人一身修为不会低于七品,有此等修为年龄不会太大,绝对是有师门指导。

  其师想必也不会是无名之辈,除落枫谷外,其他四家玄门中,修行此等诡异之法的,似乎没有其他人了。

  莫非是落枫谷?不管跟落枫谷有无关联,目前也只能先记下了,明日若是罢默太子之位,不知道接下来他又该考虑何去何从?

  眼角一撇地上,昏暗的星光下,在那黑衣人所站的地方,有一滴轻微的水痕。

  杨彦下意识的想到,水印天象术,凭借镜花水月之意,凝聚成为幻象,此法极为消耗法力,非八品修为不足以支撑。

  “不对,若真是水印天象术,地上绝不会落下水痕,除非那个人的修为,不足以持久施展此法。”杨彦醒悟的很快,对方哪怕不到八品,最起码也是七品巅峰。

  而水印天象术,这是在天云宗内记载的术法,莫非此人是天云宗的人?

  可又有些不像,张雍对天云宗在玉京的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记忆中并无此等修为,又长期在玉京的人物。

  然而除了天云宗,云河宗内也有此法,云河宗是天云宗的一个分支,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了。

  此人有此修为,若是有他相助……随即摇头一叹:听此人的意思,似乎只是还人情,并不准备继续帮他。

  再看了一眼白纸上的丹方,不对,也不是毫无帮助,哪怕明天他会被罢免,他也可以早去大秦宝库内,搜寻一些药材。

  这些药草大多极为珍贵,若是没了太子这层身份,只怕他找起药材来极为不易。

  不论这些灵药是否绝迹,杨彦都想尝试着寻找一番。

  如果仅仅是传说,还不足以令杨彦心动,可‘他’亲眼目睹过种种仙师妙法,又如何能做到不闻不问?

  哪怕明天被罢默太子之位,那也是朝会之后的事情,反倒不如趁着最后的机会捞一笔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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