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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臣相携安四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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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远带着李氏的那一路,便遭遇了两拨人的刺杀,一波是諴国公府,一波是諴国公府假扮的黎王府人。

  諴国公府做足了戏码,好一场帮助谢远抵挡了黎王府的人,又在李氏的药物中下好了毒药。



  谢远本以为将李氏送回淮南郡公府便得以安全了,直到那一日萧晖红着眼来到了西北侯府。

  周仪就快临盆,谢远便带着萧晖去堂上坐着。

  那是谢远头一次看到萧晖落泪,他呜咽着开口,“靖文,李氏她去了。”

  谢远和震惊,可随后萧晖恨恨的话让他更加震惊,李氏是因为諴国公府在安胎药中下了药,以至于母体孱弱,幸而江淮的医博士将李氏的身体用剪子剪开,才没有将还未出生的女儿闷死。

  萧晖告诉谢远,他要忍耐,忍到一个他可以反击的时候。

  这一忍便是五年,他们一路去往南诏,又去河北道和慕容族谈判,一直到萧晖成为帝王。

  谢远看着他并未松一口气,“靖文,还请你帮我把两个孩子接回来!”

  等他再次抵达江淮的时候,一子一女已经长得十分标致。谢远也是见过李氏的,那个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与柔情的女子却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因为谢远将五皇子萧珂和皇长女淮阳公主接回,諴国公府便决定要掐灭萧晖这个皇帝的其他臣属。

  便有了长达四年的各种弹劾博弈,最后谢远不得不带着六岁的谢盈进宫向皇帝拜别。

  “靖文,你真的要如此吗?”萧晖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谢远。

  “陛下,你说过要忍的。”谢远认真的看着他,萧晖的手缓缓的收回来,目光瞥向一旁的小娘子,“李元,带她去后庭玩儿会吧!”

  二人随即在金銮殿中相对而坐,“陛下,我此番去了凉州,京中的势力又会回到他们的手中,我将大郎留在京中,也是想他能够为你所用。”

  “谢旻虽九岁,我也曾见识过他的文采,”萧晖十分的赞许,“只是谢盈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离得开母亲。”

  谢远垂下眼眸,“只有带着谢盈离开,多年以后回来才有好的理由。”

  萧晖看着他,谢远便无声息的用茶水写出了一个“嫁”字。

  谢盈第一次进宫便让萧珂记住了,等到时机成熟,天定十三年,谢盈十四岁的时候将他们召回,并定下婚约。

  只是萧晖说起谢远不再的时候,淮阳远嫁的场景,心中仍旧悲伤。而且谢远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本就该好好的补偿,那便将国丈的殊荣给他。

  他们眼看着谢盈和萧珂之间越来越好,萧晖朝中培养的势力也越来越大。而且谢旻还得到了天下文人的青睐,这更是一种力量。

  萧晖一直在和諴国公博弈,直到他的身子支撑不住倒下了。

  谢远进宫侍疾,萧晖便歪在榻上和他说起从前的点点滴滴,也说起萧晖为萧珂的一切铺路。

  他的身子越来越不好,直到天定十五年的初春,萧晖已经无力下榻和上朝了。

  在见过亲王之后,萧晖便让几位重臣前来侍奉,这其中自然会有谢远。

  “靖文,我的时间不多了。”萧晖将自己枕头下的一份遗诏递到他的手中,那上面写着的是陈王继位。

  谢远即刻郑重承诺,“臣一定好好辅佐。”

  萧晖却摇了摇头,“眼下是不行的,諴国公府的陈玉荣已经将这几名太医一一收买,还有这殿外也多了许多眼线。”

  “那陛下要我如何?”谢远看着萧晖眼中有些毅然的神情倒吸一口凉气,“陛下你又要如何做?”

  萧晖长叹一声,“你也知道这小半年来,我一直为突厥进攻的事情而烦扰,只是现在还不是把你派出去的时候。”

  他要谢远在他死后再去凉州,“如此你便可以长久驻守,等到打完仗你便可以将周妹妹一同接去凉州远离长安。”

  谢远不解,“陛下不需要我辅佐他么?”

  萧晖看了看案上的药,“他们已经动手,我只有兵行险着,才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陛下,你打算怎么做?”

  他示意一眼李元,李元便从袖中取出一枚白色的丸药,“这个是南诏来的毒药。”

  谢远猛然站起身来,“炽穹,你难道……”

  想着他便摇头的说着,“您是陛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李元赶紧拉着谢远坐下,萧晖咳嗽了两声才道:“我当你是挚友才告诉你,靖文,我还会让五郎回到他母家的地方,你要帮我告诉他!”

  “江淮富饶,可以屯兵。”

  谢远阖眼,双膝便种种的磕在了地上发出“咚”的声音,“陛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萧晖伸出手想要抓住谢远,谢远赶紧上前,“靖文,你和我携手安定天下这么多年,你便看着我忍了多少年。”

  “陛下!”谢远红了眼。

  “靖文,今日便是我们最后相见的一日,别拘束着了。”萧晖用力的坐起身,又将目光瞥向一旁的李元,“让尚膳局准备些许芋头,我有些饿了。”

  芋头送来的时候已经切成的小块,虽然已经入口即化却少了些烟火气,“还是靖文烤的好吃。”

  谢远笑叹着,“那臣再给陛下烤一个。”

  不想一旁来进药的太医赶紧拦下,“陛下如今身体如此,怎么还能让陛下使用芋头这种胀气的食物。”

  萧晖只好叹了一声,便让李元撤走,也打发了谢远。

  四月初一日,谢远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温室殿,看到的是萧晖的遗体,他险些站不稳。

  “侯爷,保重!”

  谢远就这么站在大殿之中,看着諴国公府让中书令宣读遗诏,安排事务,对陛下的逝去只是脸上演绎出来的悲伤。

  那天夜晚,谢远在侯府自己拢了一盆火,烤了两个芋头,落下两行泪,咽下的时候还唤着萧晖的字——炽穹。

  别人的悲痛他不知,他的悲痛人人都可以看见,尤其是他站在大殿之上呼喊着萧晖,最后不得不将他的衣服扔下,他的声音远而颤抖。

  他们之间多年的情谊,最后也不过史书寥寥数语……

  史书记载:

  谢远,一等骠骑大将军,兵部尚书兼西北侯,幼时长于凉州,后入弘文馆与睿宗友谊深厚。

  众亲王夺位,谢远单骑射送康王孺人李氏还乡。后南诏诸部叛乱,谢远救睿宗以至腹部中箭,险些丧命。再睿宗登临,接陈王与淮阳公主回京。却因弹劾于天定五年,被贬出京镇守西北。

  天定十三年回京,天定十五年睿宗崩,谢远与殿顶山呼,声颤抖,泪纵横,当场晕厥,可见睿宗与其情谊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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