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江缓缓凝重地朝医生看了一眼，再次问了一句，“车思晴，请告诉我们，在场的哪一位是你的姐姐？你只要将目光看向她。”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算特别的温和，甚至是带了几丝的急切，车思晴一时间好似有些紧张，看她的目光中也有几分的迟疑。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女性，除了盛弘。所以车思晴的目光几乎挨个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了迟曼曼的脸上。
迟曼曼的心微微一松，可是随即见车思晴的目光又移到了江缓缓的脸上，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在她们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可能因为她才刚刚苏醒，状态还不是太好，给他一点休息时间吧。”
医生离开之前江缓缓这样像迟曼曼解释说道。
然而迟曼曼却分明看见医生此时的神情，显然是一副遗憾的模样。
终究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她这是不认识我了吗？”
江缓缓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先不要担心，现在能醒来就好，我们再观察段时间看看。”
虽然是安慰的话，可还是证实了迟曼曼的那个疑问，车思晴现在，已经不认识她了。
“对，醒来就好。”一直紧张的默不作声的盛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盯着车思晴看了很长时间，车思晴的目光始终保持着茫然的状态，从迟曼曼的脸上挪到她的脸上，再到一旁的医生护士脸上，从头到尾都是同样的神色。不仅没有因为他而出现一丝的波澜，也同样没有因为迟曼曼而有丝毫的页数反应。显然，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们了。
迟曼曼看了他一眼，茫然了片刻，突然点点头，“谢谢！”她礼貌地对医生说道。
等医生护士们都走后，她和盛弘一起再次凑到车思晴跟前。
“思晴，你还认识我们吗？”她还是有些不能够相信这个事实。
车思晴没有回答，只是闭了闭眼，十分疲倦的模样。
“没关系，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吧。”倒是盛弘安慰起了她。
此时的他，神色已然比方才好了许多，见到车思晴清醒过来了，眼底的神色也变的舒缓。
“其实只要她能醒来，其余的都并不重要。”他淡淡地说道，目光始终落在车思晴的脸上。
“你们是？”车思晴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小小的，可却还是令迟曼曼的心蓦地一沉。
她茫然地不作答是一回事，可是当她真的开口反问他们是谁的时候，已然是证明了她真的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我……我是姐姐呀！”迟曼曼一把拉住她的手，竭力不让自己眼里打着转的一汪泪水给落下来。
“姐……姐？”
车思晴迷茫地看了她一会，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而不可置信。迟曼曼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给揉捏了一把，钝钝的疼痛感一点一点的传来。
车思晴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姐姐了，她不认识她了……
却也是同时，突然松了一口气，“那你认识他吗？”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盛弘，“他是谁你还记得吗？”
车思晴缓慢地朝着她身后的人看了一会，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是……姐夫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迟曼曼明显看到盛弘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们了，竟然听迟曼曼说她是她的姐姐，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一旁的盛弘是她的姐夫。
姐夫……
盛弘再也不能够平静了，“思晴，那你还记得什么吗？譬如你自己的事情？”他满眼期待而惊惶地问道。
这种情绪是复杂而矛盾的，既希望她能够记起些什么，却又害怕她记起什么。
车思晴被他的话问的愣住了，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在片刻之后变得惨白，“我是谁……我是……谁？”
她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迟曼曼连忙给摁住，“思晴，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思晴？思晴是谁？是我吗……我又是谁？”车思晴一脸惊恐而焦虑，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脑袋。迟曼曼为了防止她伤到头部的伤口，连忙将她的手给摁住。
“我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是谁……”她激动而虚弱地一遍一遍地问着。
“对不起思晴！对不起！”迟曼曼扑在她的身上，以制止住她此时激动的情绪。“我不该问你这些的！你先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你先好好休息，先休息！医生说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会好的！”
车思晴稍稍平静了一些，“是吗？”她怔怔地问道。
“是的！是的！你只是因为现在太累了，太累了而已！”迟曼曼竭力地安慰道，“先休息一会！休息一会，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等车思晴终于被哄睡着了以后，迟曼曼替她掖好被子，发现盛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打开门想去找江缓缓，却是在走廊里看见了倚在墙壁上发怔的盛弘。
他身上有浓烈的烟味，显然刚才是去抽烟了。
迟曼曼一时间内心有些纠结，也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好，打算越过他走过去。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陡然响起的声音让迟曼曼顿了脚步，她微微转过身来看向他，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却也真诚，“也许吧。”
车思晴不记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在理论上是属于术后后遗症的一种，并不是十分乐观的一种表现。但是对于她来说，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不记得了，所以不认识盛弘，也就不会记得盛太太曾经对她的那些羞辱，更加不会记得她曾经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
总之，她曾经所经历的一切的痛苦，如果能够就此遗忘，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剩下的不过就是不记得她迟曼曼嘛，不记得也没有什么的，她是她姐姐，会一直在这儿照顾她，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她不记得了，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能够慢慢培养起来的，她毕竟先入为主，而且自然也是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她，让她接受自己的。
*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和气的令人陌生。罗小枝动了动嘴唇，“是我，罗小枝。”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会是她主动打电话过来，沉默了两秒，然后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你有什么事？”
大约是身边还有别的人在，吉雯的声音明显带着刻意压抑的情绪，声音也不是太高，听上去竟然有几丝的紧张。
“约个地方吧，我们谈谈。”
这样的话，从前都是吉雯一次次向她说的，罗小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主动向她提起来。
那头再次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间一声嗤笑，“下午三点半，老地方。”
情绪已然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的得意之色。
这些年来，吉雯找过她不少次。早期的时候还算是比较文明低调，约在一家比较私密的咖啡馆见面。后来纠缠的越来越紧，干脆就直接跟着她追过去闹。
这次她说的老地方，是从前她们见面过好几次的咖啡厅。
说来真是讽刺，从前的那些次都是吉雯乞求她离开许俊卿，而今，她却要在那个地方求吉雯放过楚一帆。
真所谓风水路流转，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状态吧。
挂断电话，罗小枝拎起行李箱，走到门边鞋柜旁换了双鞋。
不管和吉雯的谈判如何，暂时她都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因为这样子下去，吉雯迟早会跟着楚一帆找到这里，到时候再发现她……那么所有的解释都是无用，她和楚一帆的关系将被彻底坐实，而楚一帆也必然纠缠其中无法摆脱了。
还没起身开门，就听见先一步有人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