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詹姆斯被她这陡然提高的声音给吓到了一般，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是冉小姐，她当时说在T国遇上了一些麻烦，让乔治过来帮她……”
简简单单的两句解说，却让沈沛馨的额角上的青筋一阵突突直跳。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冉、小、姐？”
脑海里蓦地就闪过贺易鸣的私人手机上，最后联系过的那个号码，备注的名字是R。
R，冉。
“冉晓清？”
詹姆斯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不，是冉冉。”
呵！
呵呵！
冉冉，冉晓清，这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出了什么事？”沈沛馨竭力克制住自己此时想要暴走的情绪，忿忿地问道。
詹姆斯习惯性耸了耸肩，“具体的我们并不清楚，但开始的时候乔治并不打算过去，冉小姐给他打了许多的电话，后来才临时决定过去。没想到就……”
没想到就遇上那样的事情，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詹姆斯突然又想起什么，“其实那天的军火交易，并不属于我们的交易。是九爷的生意，乔治顺道帮他看顾一下。”
沈沛馨有一瞬间觉得绝望。
如果说当初贺易鸣将遗嘱提前改好，是因为预见到自己可能会遇上危险的话。也许他还没有想到这意外会来的这样的快。
说好的要她等他回去，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九爷，和冉冉是什么关系？”沈沛馨突然问道。
詹姆斯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不好说，九爷和乔治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冉冉平时与他走的近一些也很正常。”
沈沛馨斜眼看着他，“詹姆斯，你是M国人吧？”
“是！”
“我记得M国人一向十分的爽朗直率，说话不会绕弯子的。”
这种敷衍上司的说话方式她听的不要太多，詹姆斯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却刻意不说的清楚而已。
詹姆斯脸上闪过一丝诚惶诚恐。
“太太……”他第一次这么尊敬的语气称呼她，“我真的不知道。”
沈沛馨其实也根本没有耐心再继续追究下去，此时她整个人就犹如被什么给重重撞击过一般，疼痛而又清醒。事实已经摆的很明显了，冉晓清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求助”，才将贺易鸣吸引到码头上来，才会遇上这次的爆炸事件。
这并不仅仅是一场意外。
冉晓清，她曾经一度信任过，并且自以为和她一样而惺惺相惜的女人，一手指使操纵害死了她的父亲就算了，还连带着她的丈夫也不放过！
其实她们两人才不是一样的人，从来都不一样！
*
整个手术准备外间里的气氛犹如凝结了一般，许久之后，沈君泽轻缓地一声叹息，“馨馨啊！我从前听过这样的话，对一个人最深的仇恨，不是以结束他性命的方式来了解他，而是让他好好活着，却生不如死。”
他的神色凝重而又无奈，尤带着知道事实之后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可终究还是理智的，说这些话得唯一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可以冷静下来，不要做出什么非理智的事情出来。
沈沛馨此时对冉晓清有多愤恨，他都能够体会，可是杀人是违法的，何况是现在外面层层围堵的记者。
“先看见她这次能不能熬过来吧。”宁简忆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其实以冉晓清目前的状况，就算回头醒来，大脑因为长期深度昏迷以及缺氧，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沈沛馨眼神里的愤恨之意未减，显得有几丝讥诮，“你是让我同情她吗？”
宁简忆忍不住也扯了扯嘴角，“不，我是想告诉你，等她醒来之后，她的各方面的能力都将不如从前，去对付一个智障，总要比让她这么痛快去死更解恨，不是吗？”
“智障？”沈沛馨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宁简忆点点头，“她脸上的手术做的太多了，药物用的也重，醒来后，智力将极大程度地受到损害。”
也就是，会成为一个智障。
片刻的沉默之后，沈沛馨突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她将手给抽回来，将身上的大衣裹了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那我就好好等她醒过来。”
醒来之后，再慢慢地折磨她。
人在对另一个人恨到极点之后，那种迫不及待要看着对方去死的心境反而浅淡下来，所有积蓄的恨意强行沉淀成那股日久天长的仇怨。她不仅要报复冉晓清，更要好好的折磨她，看着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有一瞬间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如今，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的状态。
紧咬着牙关，一点一点克制而又不甘地转过身去，然而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没事了，她就是心里的怨恨太重，压抑着，又加上旅途奔波劳累，休息一会就好。”
宁简忆从急救床的帘子后走出来，向沈君泽解释道。
又是情绪的原因，上一次听说贺易鸣的事情，一下子急的晕了过去。这回明明嘴上都已经说了要放弃，要等冉晓清醒了再慢慢折磨，可是最终，却将自己给折磨的晕了。
人的一颗心经不起太多的蹂躏，因为贺易鸣的事情，沈沛馨这些日子以来，也的确是饱受折磨。加上她又是个急性子的人，沈君泽想想就既是心疼而又无奈。
“先歇会吧，外面的那些记者都还没走。”宁简忆疲倦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口罩和帽子一件一件摘下来。
沈君泽看着她，朝前走了两步，突然有些迟疑地，“简忆，你说冉晓清的头脑……”
受损，可能会成为智障，是真的吗？
宁简忆淡淡地看着他，“怎么？”
“你是这样安慰馨馨的对吗？”
没有哪个医生可以这样准确地判断一个未知清醒的病人的后遗症。后遗症有许多种，但是显然宁简忆侧重于说冉晓清将会成为智障，这并不像一个医生寻常的说法。他们最多也只是猜测，而且不可能仅仅就这么一种。
“你觉得我会在医学方面胡说八道吗？”宁简忆反问。
沈君泽的脸色立马变了变，“你是……”
“我是什么？”宁简忆定定地看着他，带着薄怒的眼眸里有几分的挑衅意味。
他忍了忍，“故意的……吗？”
没有哪个医生能够这样准确判断病人的后遗症，宁简忆这样肯定地告诉沈沛馨，显然不是安慰沈沛馨，就是自己心中有数。
宁简忆清冷的眸子倏地森寒了几分，“故意的，又怎么样？”
沈君泽整个人愣了愣。
这样的宁简忆，他有许久不曾见到过，或者说，是从来都不曾见过。借用自己的医术对手上的病人做一些暗中的手脚。明面上她是救了冉晓清，可事实上，她却故意让冉晓清即便是醒来也会不正常。
“怎么，你心疼她？”她斜眼反问一句，和刚才沈沛馨的态度一模一样。
沈君泽只觉得心情格外的复杂，不知道是同情冉晓清还是该觉得她罪有应得，可是同时也不知道是觉得宁简忆这样做的对，还是该觉得她可怕。
她竟然也和沈沛馨一样，对冉晓清仇恨到这样的一个地步了吗？
“外面的那些记者不是说，冉晓清之所以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吗？好像这个时候我再不做点什么，也不太对得起他们给我编排的这些剧情啊！”宁简忆抄着手，闲闲说道。
沈君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眼角眉梢之间都写满了对宁简忆的震惊与惊恐之情。
“最毒妇人心？”宁简忆突然替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