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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6、番外-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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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卢清安竟然告诉她,尹松泽只留下了这个颈链。而她,别说是最后一面,就连他的任何一点身形尸骸,都无法见着。

桑榆的手突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桑榆!”卢清安见她的情绪已然无法克制,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被她狠狠地一把推开,“我不信!”

她突然站起身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尹松泽是个烈士,我不信你们难道连烈士的尸骸都没有办法带回来!我不信!”

要有多壮烈,才会就这样葬身于异地他乡,连尸骸都不得已完整?又要有多克制,才能接受彻头彻尾失去这样一个人的事实?

她的声音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刑警队负责将尹松泽残骸及遗物带回来的一个警司走过进来,见她崩溃的模样,忍不住朝她行了一个礼,然后深深将头垂了下去。

“尹警官这次是为了同志而牺牲的,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对此我们所有人都表示十分遗憾……”

桑榆直接推开他朝着灵堂走过去。

原本应该摆放冰棺的地方,果然除了一张尹松泽的遗像之外,就只有一套叠的齐整的警服。角落里放着那唯一可以证明他身份的颈链。

颈链是因为特制的,只有发放给他的上峰才知道对应的人物信息,此时,那金属的颈链因为爆炸的痕迹已经发黑变形了。惨烈的模样那样刺眼地展示着尹松泽所遭遇的灾难。

桑榆的身体再次晃了一下。

她突然转身一把揪住跟上来的卢清安的衣领,“你告诉我,他其实没有死对不对?这些都是假的,他没有回来,他只是没有回来而已!没有死,是不是?”

卢清安的整张脸都在抽搐,一旁有人连忙上前来想要将她给拉开,却又碍于她大着肚子,而且是卢清安妻子的身份,不敢强行动手。

“夫人冷静啊!千万不要动了胎气!”有人担忧地劝慰她。

卢清安堂堂一个司令的权威就这么在众人面前遭到挑战,对方还是自己的妻子,整个人却一反常态地给忍下了所有的情绪。

要知道一贯知道卢司令脾气的人都知道,别说是被人给这么揪着质问,一般他就是揪着别人质问都是懒得动手,直接上脚就踢。不过到底是自的老婆,相较之下脾气还是好了很多的。

“桑榆你冷静点。”卢清安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尹松泽是个难得的刑侦人才,他的牺牲对我们所有人,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损失。我们也希望是你说的这样,可惜的是,为了确保事实,法医有对仅存的少量残害进行过DNA比对,是他本人,无疑。”

他说到DNA比对的时候,明显看到桑榆的瞳孔放大了一下,然后又黯淡了下去,直至死灰一般。

她也是做刑侦工作的,自然知道这样的方式来证实死者的身份,是极具说服力和真实性的。

所谓尹松泽还活着,所谓他只是没有能够回来这样的话,都只不过是她的妄想而已。

颈间被揪扯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松懈下去,直到最后,桑榆将他彻底放开。

“桑榆!”他连忙一把将险些摔倒的她给拽住,“桑榆你要接受这样的事实。”

桑榆整个人木然地站着,相比于之前的冷静,脸上只是多了几分悲恸的神色。

“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摇摇头,嘴角有凄涩的笑意浮现,“谁又能够接受?尹筱雅吗?还是你们的任何一个人?谁愿意接受?”

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接受,尹松泽,他才二十八岁,一个断案无数,连年优秀,前途一片大好的青年。他专业而又敬业,机警而又聪慧,兢兢业业,进取持重……这样的一个人牺牲了,无论对社会对国家,都是莫大的损失,更何况是对于深爱他的人。

谁又愿意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谁又能够?

卢清安的整张脸都是竭力隐忍的神色,他眉头深锁,“桑榆!桑榆你忘了你答应过什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后天的丧礼,你再过来!”

灵堂里有很多的人,多是一些她现在或者曾经的同事,更有不少是卢清安的部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此时悲痛欲绝的司令夫人的身上,也许是对她的状态表示不解,也许是同情,都在齐齐看着他们两人。

长久的沉默与怔忡,最终,她缓缓地,缓缓地垂下眼去,点了点头。

卢清安只觉得手背上突然一热,是她埋下头去悄悄落下的泪水,忍不住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带着她就朝外走。

眼见着出了灵堂朝外走去,桑榆突然将脚步给硬生生停下来,然后从手腕上抹了抹,将那只镯子拿起来递给他,泛红的眼眶里眼神却是决绝地,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一般,“这个,还给他吧。”

卢清安的眉头拧了拧,“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

兴许,是唯一的东西。

桑榆紧紧咬了咬嘴唇,“不是说这个镯子,是可以保平安的吗?我不需要这个来保护我,你替我还给他,你让他自己平平安安的好了!”

卢清安看着的她笃定的神色,还有那带着幼稚的眼神,眉头拧的更紧了。

时光仿佛回到两个月前的那个下午,她从骑马场的马背上故意摔下来,任性地想要人为地流掉她和尹松泽的孩子。他得到消息从家里火急火燎地赶到马场,再叫医院的车子过来将她接走,回身之间便看见那个穿着制服的挺拔身影。

他本来是极其恼火地,想要将她摔下马的所有的怨气撒到尹松泽的身上,见到他始终远远隔着抢救的人群不说话,竟然就那么给硬生生给忍了下去。

一个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女人,明明担心明明在乎,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不去靠近打扰,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种无奈而揪心的滋味他卢清安比谁都懂。

所以在桑榆进了救治室的时候,他转身看见那个身影果然再次跟着来到了医院,却依旧只能远远站在远处沉默,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过去。

“卢司令!”他一如既往地礼貌打招呼。

哪怕不久之前,他还因为婚礼的事情,将他给彻头彻尾地狠狠羞辱了一顿。将他那些所谓的“祝福”直接撒到了地上也不能理解。

可是这一刻,卢清安突然间便理解了。

人这一生中,谁还没有点无可奈何而不能掌控的事情呢?生活是,工作是,感情上更是。人活着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啊,谁又能够幸免呢?

“孩子没事。”他点了支烟,顺手递了一支给尹松泽。

尹松泽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将烟给接了过去,看着他将打火机给点燃,要替他给点上,终于忍不住,“我不会。”

这年头,一个男人可以说自己不抽烟,但怎么能说自己不会。

这个孬货!

他狠狠地朝他吐了口烟圈。

氤氲的烟雾中,尹松泽的神色忽明忽暗,变幻莫测,不发一言。

他不想这样继续兜兜绕绕下去,又主动添了一句,“你担心她,却又不敢过来,不敢问,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毕竟他卢清安是桑榆名正言顺的丈夫,尹松泽再在乎她,终究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向他说的。

尹松泽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我晚上就要走了。”

卢清安当时没想的太远,却也没有心思继续抽烟,将刚刚抽了两口的烟直接在轮椅扶手上给摁灭掉,“所以呢?”

“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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