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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欺师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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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等栖迟宫的人跑光,月出满脸担心道:“你就这么把大师兄身具吞月赤髓剑体的事说了,不怕给他引来更大麻烦吗?”

桐崧那三人此时就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们知道宗门里有六位灵体修者,但不知道还有这第七个,尤其还是传闻中现世不久便夭折的吞月赤髓剑体,往伯兮头上一加,他林林总总的过往无不使闻者心情复杂。

颜晓棠道:“看婵蕊行事就知道,她已经不把自己当任何仙宗的人了,做事才全凭自己的喜恶来,她会告诉谁?浩无仙宗?不,不会的。”

月出眼望别处道:“嗯,即使她告诉浩无仙宗,浩无仙宗也不会稀罕大师兄。”

这话倒让颜晓棠奇怪了:“为什么不稀罕?”

月出看她一眼,她立即换了个问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还是不要提了吧。”月出不愿意说。

颜晓棠曾经有好几次,以为自己可以知道当年的事,但都被这样那样的缘故打断或者干脆中断了谈话,她不是没好奇过,但从召南到其他师兄弟们,每个都讳莫若深的样子,总不能叫她去逼问伯兮吧?

因此她道:“离开太微仙宗这么几年了,还要守它的规矩?嘁。”

月出干脆转过身,不吃激将法,颜晓棠只得进一步道:“你不说,我问桐崧,他不敢不说。”

桐崧脸色一变,悻悻地没处躲。

月出叹道:“颜颜……知道又没有好处,师父……已经尽力去保全大师兄了,那些往事,还提来干什么?”

颜晓棠一听就火了:“三师兄!桐崧他们可以误会大师兄,你怎么能误会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师父这般对他,他也没有离开,当年怎么会悖逆师父?”

“不是误会!没有误会!”月出突然也火了,但就是不肯转过来面对颜晓棠。

这死撬都不开的蚌壳,颜晓棠挫败了,正想换桐崧试试,月出低声开了口:

“我们都希望是误会一场,可哪有误会的余地……众目睽睽下,我虽然当时犯错被罚去面壁,没有亲眼看到,但大师姐、二师姐、二师兄他们都在场,还有各位长老们,听说宗门里的剑修几乎也都在场,上哪去误会……”

颜晓棠不敢打岔,她听出来了,不是月出不想告诉她,是月出自己也希望那是场误会,巴不得伯兮并没有犯过错。

月出不想提起不是因为宗门里不准提,是他不愿意,但不告诉四师弟的话,四师弟还会继续误会师父,他只好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那年临近“奉天玄嗣法会”,那是四仙宗牵头,共千余宗派参与的盛会,云集不知多少年轻一辈弟子较技,太微仙宗有将宗门大比提前三个月进行的惯例,以便提前选出优秀的弟子,着力再培养三个月,好在法会上大展雄风。

伯兮从未参加过任何一场宗门比试,便已经被定下可以直接参与“奉天玄嗣法会”。他进太微仙宗资历本就不足,只有短短十来年,又在第七年时被宗内地位超然的灵枢长老——便是召南的师父垂云仙子选做紫极生灭剑修炼者,早就招致诸多不满,在宗门大比的开头几天就总有弟子于场中扬言挑战,灵枢长老一直不允许伯兮下场,众人的愤恨更加浓烈了。

到了最后一天,前来观看的寒琼仙阙贵客出面,直说想见识一下紫极生灭剑,除了垂云仙子和召南,整个太微仙宗里再没有人反对,全都沉默甚至附和赞同,召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让伯兮下场。

开始时伯兮不懂得留力,一招得胜,而后他可能察觉到会惹得人家师父落了面子生气,就开始放水……但他跟人交手的经验真的是稚嫩无比,放水放得十分明显,第二个能多走几招,第三个再多几招,看起来就像猫儿逗老鼠,存着蓄意玩弄的心思,结果适得其反,当场就逼得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要亲自下场“指点”他。

更具体的,月出不在场,桐崧等人那时离得又远,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长辈们聚拢商议了一阵,伯兮一个人静静地在场中站了半个时辰,而后,下场的不是弟子,也不是他们的师父师叔,而是灵枢长老。

以紫极生灭剑对紫极生灭剑,说起辈分来是师祖和徒孙,但实际上更接近师徒,两边起手均是剑意,用剑意如同挽剑花一样简单。

桐崧这时插了句嘴,他说他的剑修师兄就是那天观战后悟出的剑意,私下里曾为伯兮惋惜过,被长辈知道后,罚了三年面壁。

太微仙宗确实是严令禁止议论的,处罚之重可见一斑。

垂云仙子自然也是一位剑修,而且是世外公认最厉害的剑修,尽管关于她容貌的盛名经久不衰,也不曾让她的剑修威名稍减,这在女修之中更加难能可贵。垂云仙子跟她亲手培养的小辈弟子试剑,就只能叫试,不能叫比,伯兮跟她习剑三年,常理来说,三年只是学到点皮毛的时间,能更进一步就算得很不错了,谁都没想到……

太微仙宗的灵枢长老,掌教真人的亲传师父,还是修为登峰造极的剑修,垂云仙子竟然败了!

一败涂地,到丧命的地步——

没有人能细说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观看的所有人都能够证实一点,垂云仙子败了,她最开始还指出伯兮的错处,随即就被伯兮死死压制住,离场边近的人说,听到垂云仙子喝斥伯兮罢手,伯兮充耳不闻,几位长老赶下场救援时已经来不及了,伯兮将垂云仙子一剑贯胸。

不止如此,阻拦不及的灵函、灵鉴长老向伯兮动手,被伯兮以古怪剑阵锁在阵心,几息之间,又杀了两位长老,并且连他们的元神都不想放过,想要诛杀殆尽!

最终,连召南也不得不动手,众多长辈一齐下场,才制住了伯兮。

然而几个月后,垂云仙子的元神还是崩散陨落了。

这件事,刹那间便轰传天下,伯兮与他所持的天吴剑,还有他修炼的紫极生灭剑从此凶名赫赫。

而一些词句,也就此压到了伯兮头上,摘之不去——泯灭天良,丧伦败德!欺师灭祖!屠戮长辈!

颜晓棠目瞪口呆半晌,跟着就是不相信——“我不信!就算大师兄当年修为比现在高得多,难道师祖不了解他吗?平时的教导里难道不会过招指点?师父是大乘期修为,师祖不会比师父修为低吧?好,就算大师兄是吞月赤髓剑体,炼了紫极生灭剑,那才几年?三年而已!怎么可能杀得了师祖?师祖居然就这么被杀了?居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师兄连杀第二个、第三个人,师父他们居然不阻止,就看着他把三个人全杀了才制止的?”

月出苦笑:“你别问我。”

颜晓棠改瞪桐崧,桐崧也苦着脸,好一会才支支吾吾道:“那时候人人都想不通……可事情经过就是三公子说的这样。”

一个人能乱说,一群人能造谣,成百上千人还可以颠倒乾坤。颜晓棠拒绝相信,但她知道事情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应该就是月出说的样子,因为连召南也在其中,亲眼目睹了过程,没有办法为伯兮开脱,只能尽全力保住伯兮的命,让他活下来。

要是师祖的元神保下来,也许还有转机,但她元神一散,死无对证,伯兮的罪名牢牢扣下,其中蹊跷既无法追究,也翻不了案。

这么看来,颜晓棠以前错怪了召南,伯兮犯的过错根本是无法被原谅的,召南为了保他活命想必穷尽了心力……

“师父的头发是那时候白的吗?”颜晓棠冷静下来。

月出点头,提起这一件事,多少往事被翻出来。

大师姐绿衣带着二师姐无衣、二师兄谷风,还有他,长跪在师父面前,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说事情有疑点,死的是他们师祖,他们去质疑师祖是大不孝。绿衣和谷风只敢反反复复地求师父救救大师兄,召南没有撵他们走,就坐在灯下一点点地白了满头乌发;伯兮被长辈们联手打成重伤,心脉尽断气若游丝,就锁在召南身后的无有无间阁内殿里。

召南的亲自审问和看守,谁又敢说不是他为了保住大徒弟的命,怕别人乘机杀人呢?也许召南还会在没人的时候进去给徒弟疗伤,谁知道呢?

听完,颜晓棠道:“没等人醒过来,就送进十渊牢永久关押下去了?”

月出“嗯”了一声算做回答,满脸郁闷道:“按理说,大师兄背着骂名呢,还被通缉,寒琼仙阙竟然还想着接他回去。”

好一会没听到颜晓棠说话,月出才发现她在出神。

“颜颜,你在想什么?”

“哦!你说寒琼仙阙这个,我想能改变样貌的法宝灵丹不少,寒琼仙阙只要给大师兄换个身份就可以了。”颜晓棠道。

月出道:“样貌能变,但是紫极生灭剑可藏不住。”

“何止紫极生灭剑藏不住啊?换其他人变成飞剑试试,他能变肯定是因为吞月赤髓剑体。”

“对,那更藏不住了,寒琼仙阙要怎么办?”

颜晓棠摆摆手:“别忘了寒琼仙阙也是一方仙宗,只要一口咬定那不是伯兮,太微仙宗不能为了一个弟子去翻脸罢,反正两边早就没什么情分了,背地里心知肚明。”

月出想了会,脸上露出看不起的模样来,他还不知道寒琼仙阙换子杀婴的事呢……人笨点果然是会纯洁很多。

颜晓棠心底想不通的却是另一件事——奉天玄嗣法会是在四月间,太微仙宗的宗门大比提前三个月,就是一月的时候,伯兮在一月杀师祖和师叔二人,重伤不醒就被关进了十渊牢直到五年多前才逃出来,那么,那一年的二月春寒料峭之时,娘亲云氏在召南身边见到的大师兄伯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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