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巧言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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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的人却是见不得这种祖孙和睦的戏码,宁如悦不满的皱了皱鼻子,道,“这高老的画作千金难求,多少文人骚客心心念念的‘百松图’怎的就会被姐姐买下,难不成这并非高老真迹,不过是个赝品而已吗?”

“二表姐是在说笑吗?谁人不知高老生前共收下两个徒弟,其中一人正是大表哥的莫逆之交,若是大表姐真心实意想买,凭着那人与大表哥的关系,又怎么会买不到高老的真迹呢?只是表妹倒没想到,这京中三岁小儿都知晓的事情,二表姐竟孤陋寡闻成这般!”

伴着轻柔的嗓音,苏婉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宁如悦道,“方才还未进来就听到二表姐的声音,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还望二表姐体谅清儿年幼尚不知分寸,原谅清儿年少无知吧!”

宁如悦一口气憋在心里,刚准备出言呛声,就听到余氏笑着劝慰道,“好了好了,清丫头的性子咱们都知道,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如悦你让让她又有何妨!”话毕又笑的看向苏婉清,眼里满是慈爱,“清丫头过来,这许久没来倒也不见你想外祖母!”

话虽是如此,但余氏的声音里满含宠溺,她平生共生下三个儿女,大儿子宁德峰因为是男孩子,自小难免严厉些,如今倒也有了出息,子承父业当上了镇国大将军,二女儿宁月兰当年入宫选秀被留了下来,荣宠后宫当上了兰妃娘娘,只有这最后生下的小女儿宁月灵,只嫁给了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不说,还命途多舛早年病亡,只留下苏婉清这一个血脉,也因为如此,余氏对苏婉清更多了一份疼惜与怜爱。

“外祖母这样说岂不是伤了清儿的心吗?清儿就只您这一个外祖母,不想着您还能想着谁啊!”明白余氏并无责怪之意,苏婉清却也乐得笑着说下去。

房间里原本微妙的气氛在苏婉清来了之后渐渐消弭,众人和和气气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薛氏在将苏婉清送到康泰斋后就回去前厅招呼客人了,故而房间里依旧只有几个小辈承欢膝下,余氏一直紧紧地握着苏婉清的手,疼宠之意格外明显。

不知觉中,门口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寿宴的时间快要到了。

众人赶忙搀扶着余氏,来到大厅后,左右两边男女宾客分席而坐,直到将余氏扶到座位上,众人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开席。

莫氏坐在一些老夫人的中间,欢欢喜喜的说着话,脸上的笑意从进门就没有掉下来过,苏婉秋和李汐静母女二人坐在一起,两人低头不断的窃窃私语,偶尔抬头轻轻看看对面坐着的青年才俊,环顾一周,苏婉清明眸亮了亮,笑着坐到了大表姐宁如怡的身边。

王锦依原本坐在位置上等着苏婉清过来,却没想到苏婉清竟无视她直接走到宁府那边坐下,一时间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苏策寒作为男宾与她自然是做不到一块儿的,李汐静最近又明里暗里的给她脸子瞧,自然也不会坐在她的身边,那些个名门贵妇都是些精明之人,眼看着苏婉清对她看也不看,自然明白她定是不受这嫡女喜爱。

她原本就是从妾室提为继室的,那些个女人早就看她不上,以前苏婉清对她态度还好的时候,她们倒还会偶尔过来与她说上几句,如今见着苏婉清对她并不亲热,便再也无一人前来。偌大的前厅之中,人人皆是两两相左欢喜的说着话,只她一人独坐在位置上,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贵妇们不动声色的偷偷朝她的方向看了看,而后似无事般接着聊天,但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王锦依铁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只觉得当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宁府门前依旧是不断前来贺寿的官员们,宁德峰身为镇国大将军,手握重权不说,后宫里还有个当娘娘的妹子,地位自然不可小觑,如今宁府老夫人寿辰,自然许多官员都巴巴的跑过来巴结了。

宁德峰这人是个死心眼,平日里从来不收里,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正大光明的送礼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呢?

王锦依还在座位上煎熬着,余光一撇扫到刚进大厅的女人身影,眼中霎时流光溢彩,“表嫂,你做我这里吧,这边没人挺好的!”

周氏自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丈夫的远房表妹,心里只想着快点走过去,却没料到还是被她发现了,嘴角不自然的笑笑,无奈的顺从着王锦依的意思坐了下来。

对于王锦依这个表妹,她向来是不喜欢的,原本不过是个远方的不知道攀了多少亲的表妹,却在父母双王之后巴巴的跑来京中住在了他们府里。本来她想着到时寻个人家把她嫁了便是,却不想她竟相中了丈夫的下属,吏部侍郎苏策寒,甚至还在闺阁时与其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最终去了苏府当个小妾。

虽说她如今被提为了继室,却终究不过是个妾室提上来的,身份早已不复从前,每次一想到这个不被京中夫人认同的王锦依与他们沈府沾亲带故,她就觉着一阵胃痛,此刻看着王锦依刻意讨好的样子,不喜的撇撇嘴,却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失了风度。

毕竟是余氏的寿宴,宾客们纷纷上前送上礼物和祝福,就在这时,门外却意外的骚动起来,“怎么回事?门口怎么了?”宁德峰不悦的皱着眉,身为武官的他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皱起眉来倒也几分骇人。

“回老爷,大殿下、三殿下和五殿下来了!”小厮急忙跑进厅里,说着刚刚得知的消息。

轰的一声,大厅人声更甚,虽说他们都知道宁府地位高,却同时让三位殿下前来贺寿,这究竟是多么大的荣宠啊!

苏婉秋的脸颊已然兴奋的泛起红光,她没料到出席一次寿宴竟能有幸见到殿下,而且是同时三个殿下,若是其中一位因缘际会的看上了自己,那自己今后定然会飞黄腾达的,在苏婉秋自顾自的做着美梦之时,三位殿下已经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的正厅之中。

“不知三位殿下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实在该死!”宁德峰微微垂身颔首,语气恭敬却不显谄媚。

“无妨,今日是宁府老夫人的寿辰,本殿下不过是来贺寿罢了!”大殿下南正傲慢开口,因为是嫡长子,故而他向来狂妄自大,今日若不是母后再三劝说他过来拉拢宁德峰,他根本不会愿意屈尊来这小小的宁府。

南正话刚说完,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大殿下眼高于顶,这是在座各位都知晓的事情,他们有的觉得这本就该是皇家风范,有的则内心感叹太过狂妄,三殿下南启唇边扬起一抹诡谲的弧度,适时地打破了僵局。

“大皇兄说得极是,今日是宁老夫人的大寿,大将军可不要这般严肃坏了大寿的气氛啊,不然咱们兄弟几人可就犯了大错了!”南启温和开口,话中甚至带了些揶揄意味。

众人的脸色这才好看许多,待宁德峰将三位殿下安置于高位上后,大厅之中才又再次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原本因殿下前来而打断的送礼环节接着进行着。

自三位殿下一进大厅,苏婉秋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她亮着眸子死死地盯着南正和南谦,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潮红。大殿下南正是皇后所出,又是皇上的长子,也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储君之人,五殿下南谦则是顾黛嫣顾美人的儿子,虽说位份没有南正高,却是遗传了其母妃的容貌,男生女相邪魅不羁。

这两人皆是人中龙凤,若是能被他们看中进入皇宫,想想都觉得美妙无比。苏婉秋越想越欢喜,一双眸子更加闪亮的注视着她们,眸中含情宛若秋水。

苏婉清偏头正巧看到这一幕,举起桌上的杯子,掩饰住嘴边划过的讽刺弧度。

宁如悦原本就看这个表妹不顺眼,再加上方才在康泰斋时她让自己出了那么大个丑,心里更是憋屈不已,如今见着大家都上前送礼,这个表妹却依旧稳稳地坐在位置上,眼底闪过一丝恶意,而后装出关怀的样子问道,“表妹,平日里祖母最关心的便是你了,这份关怀即便是我和姐姐都望尘莫及,怎么今日大家都给祖母贺寿,唯独表妹竟半分动作也没有呢?”

女子的声音本就尖细,更何况宁如悦原本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故而声音更是上扬了几分,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苏婉清的身上。

苏婉清心中暗笑,这宁如悦的性子倒是与苏婉音有些相似,那话听上去是在问询,却句句指责她不孝,孝道自古以来都为人们看重,当今皇上更是将孝道视为人之根本,今日在座的皆是京中的大人物,若是她苏婉清不孝之名传了出去,自己的今生怕也就毁了吧!

温和的将茶杯放下,苏婉清含笑抬头,她本就遗传了母亲宁月灵的美貌,再加上身上那两世为人凝练而出的淡定从容,使得她整个人更为优雅娇美,虽然如今才十一岁,但精致的小脸却已经能够看出,她长大后定然会是个绝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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