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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我与我争我,有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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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庭的特殊,所以天庭的三万六千仙实际上就是三万六千个存钱罐,死一个便是砸碎了一个存钱罐,就有神仙钱如雨落人间。

  那位被蚣腹一剑劈成两截,又被雷法轰杀的一干二净的天庭武将,显然自身境界并不出众,一场金精铜钱雨就像一颗树上被风吹落的露水,眨眼间就散落殆尽。

  在草头村上方的苍穹上那些金精铜钱触及光罩之后就瞬间变成一条条金色的水线,让本不显眼的光罩此刻变得流光溢彩。

  在天幕之上,陆抗这位明面上的天庭共主此刻却丝毫没有因为天将陨落化作神仙钱滋养一处洞天而感到恼火,反而兜起道袍接了一大把神仙钱。

  好似那座已经远去的天庭与他毫无关系。

  那位道教陪祭圣人看在眼里无奈摇头,心中腹诽,说好的面壁呢?道祖都管不住你了吗?

  陆抗将重新压向九天之下的云彩捏成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瞧着二郎腿,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笑着问道:“真身面壁,管我阳神什么事?”

  这位道教陪祭圣人,瞥了一眼招摇山,赶紧溜之大吉,糟糕啊糟糕,被盯上了。

  另外两家陪祭圣人也识趣的挪开视线,不再在意招摇山的热闹。

  当天空中之剩下陆抗一人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瞬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很是颓然。

  他掏出一枚由那天庭天将转换的金精铜钱看了看喃喃道:“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对于天庭里的那些所谓位列仙班的神仙而言,当真是死了更好,更自在。

  另一个自称是草头村戴雨农神的红衣儒衫戴雨农,他的出现不仅仅吸引了三教陪祭的视线,同时也牵动远在穹庐天下一人的心弦。

  詹拮城心有所感,但并不意外招摇山出现的这诡异一幕。

  不论他选择的是杜玉府还是戴雨农,招摇山都会出现其中两人中的另一个。

  一个是戴雨农的神,一个是杜玉府的神,或者说是神性。

  比较当年和芈正则推演这一幕时的场景,此时的詹拮城要显得很平静,他气息平稳,神情自若,就好像考场上监考的老师。

  这种泰然自若并不是来源于他心胸豁达,认为事已至此无可奈何,而是与他的先生一样,对自己的学生充满信心。

  今日天气晴朗,对这两位都是先生的儒生而言,自个晒晒太阳就相当于是在晒书了。

  不过今天的儒子倒是很不一样,他坐在石阶上,将那柄名为添福的仙剑搁置在膝盖上,一手按住剑柄一手拿着绢布轻轻擦拭。

  古十二仙剑之中,排名末尾的添福同时也是出剑次数最少的仙剑,倒不是儒生不喜欢舞刀弄剑,而是一直都很少有机会。

  在一万年前,国子监同一时代就出现过两位道种,一个是当时的剑仙诗仙。

  当时的大商王朝还与南朝,西京共分天下,那位既是剑仙又是诗仙的国子监的学子,却是一次次敢为当朝皇后顶撞当朝皇帝。

  在当时围绕这三人挥之不去的流言蜚语也是茶余饭后不可不谈的笑谈。

  而第二位如今却是成了当今文庙的儒子堪比当今大商女帝,只不过统辖的却是天下宗门教派。

  姓官,单字一个善的老人左手持剑,剑指苍穹,剑身无蚀雕或加装金饰,极为干净,所以此刻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很刺眼。

  “陆抗是不是有些太闲了?”老人家喃喃自语,然后一道剑光冲天而上,长虹穿透天幕中各钟禁制,直达白玉京其中一楼。

  只是最后那道剑光却忽的消散,就好似被僧人扫过之后的庭院。

  只有一股不算凛冽的剑意叩响了那座小楼的大门。

  “我这一脉,什么都不忌讳,唯独最烦有人抢学生。”老者收回长剑,换了一面重新搁置在膝盖上然后继续用绢布擦拭。

  他无需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谁,有多大的能力,或者说是有多高的学识,多深的境界。

  他只需要让那些一直不安分想要针对天下儒生的幕后人都清楚,他官保仁,官善,手持的是十二仙剑之一的添福。

  ————

  酉时日暮沉沉,招摇一盏盏金灿灿的‘灯笼’不约而同一一亮起。

  从地上震起如同薄雾的雪屑。

  然后那升腾至半空中的雪雾顿时被一道强劲的罡风搅烂。

  田舒厚的拳头从草头村而来直逼那个身穿红衣儒衫的戴雨农。

  洋溢者自信笑颜的他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他敢手托天庭武将,敢笑着与蚣腹对视向蚣腹打招呼,却面对田舒厚拳头的时候,害怕的抬起手挡在了面前。

  他的动作不像是要挡住这一拳,更像是一个一直被关押在暗室中的少年突然有一天见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太阳,却一时间无法接受太阳的刺眼光芒。

  原来他要的从来只是太阳而已,不是所谓的光芒。

  田舒厚的拳头没有砸到他的身上,蚣腹及时扼住了他手腕,瞬间也卸掉他的拳势。

  此时的田舒厚也正如当时蚣腹一般,神情凝重,心神不安。

  对他们而言,棘手的事情不是面对境界如何高的山巅大修士,恰好正是面对这样很想出拳出不得拳的局面。

  心里恨,手上痒,却就是不能。

  田舒厚与蚣腹如出一辙,将这红衣戴雨农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却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不是什么魑魅魍魉的幻化,也不是什么傀儡秘术,更不是人脸面具。

  眼前这个身穿红衣显得很是诡异的‘戴雨农’就是戴雨农。

  “叔叔,我真的是雨农啊。”他很委屈,委屈至极。

  “难不成我一家三口都要因你而死吗?”他的这句话,让田舒厚浑身打颤。

  就连穿着厚重棉袄的戴雨农也忍不住向后撤了一步。

  没人比他更清楚,面前这个穿着红色儒衫的自己是谁。

  正如他所说,他就是戴雨农。自己也是。

  但他不是自己,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戴雨农,不是他。

  他想解释什么,但却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说。

  他穿着棉衣,被田舒厚和蚣腹挡在身后,但并未因此觉得心暖,反而觉得很委屈,甚至有些怨恨。

  这种情绪不是来自他的心里,但却是来自另一个戴雨农。

  他上前一步,身前二人都没注意他的动作。

  他缓缓扒开两人,从中间钻了出来,换作以往他不会这么不礼貌,这会儿甚至有些冒犯。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带着恨,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也问了一次。

  他见到这身红衣第一眼开始,他便已经有些胆怯,然后是自卑,接肘而至的情绪是害怕。

  不是害怕世间多了一个戴雨农,而是多出的这个戴雨农比他更优秀,更像一个读书人,更像是詹拮城的学生。

  脸上洋溢的自信,那种气宇轩昂,那种处事不惊。

  不正是他想要成长成的模样吗?

  对于戴雨农而言,这个身穿儒衫的戴雨农与他的相争,不是一枝根茎两花争艳,不是一条枝丫上的两朵迷毂花争亮,不是同窗之争,不是兄弟之争,不是情敌之争,不是大道之争。

  它们在怎么争输赢都是自己。

  可他与这个戴雨农的相争,不是。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输了,他甚至都不能在是戴雨农。

  他的棉衣右肩上突然闪烁一道亮光,紧接着并是一道电弧。

  他曾经和魏姝交过手分过生死,也与臧宏祖交过手分过输赢。

  但戴雨农从未像现在这样杀伐果断过。

  凝雷飞快的朝着红衣的胸口射去,蚣腹与田舒厚都没有出手阻拦,甚至希望这件事就此结束。

  可是凝雷触及到红色衣裳之后并突兀的消失不见,然后悬停在红衣的右肩上。

  是你的凝雷,也是我的凝雷。

  戴雨农身子一软整个人都差点跌倒在地,但就在这个时候却被人一把扶住。

  扶住他的不是田舒厚,更不可能是蚣腹。

  最先从戴雨农家追出来的不是廖戈,而是相识最晚的臧宏祖。

  然后是游延济,廖戈,田翼,这会戴玉岱还被远远的甩在后头,估摸刚刚才跑过石桥。

  他扶住戴雨农,眼睛死死盯着另一个戴雨农,语气平淡,不是在争论什么,只是讲述了一个事实。

  “刚才我还和他在一个锅里涮羊肉,你跟我说你是戴雨农?”

  他一扫先前的阴郁,展颜一笑很自信回答道:“我说我是戴雨农,也没说他不是啊,更没说我是他啊。”

  田翼最先耐不住,撸起袖子嚷嚷道:“管你什么东西,反正你肯定不是戴雨农,妖孽看我一拳打的你原形毕露。”

  红衣戴雨农无奈摇头,看着被田舒厚按住的田翼打趣道:“你小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大公鸡,所以先前喊你上山抓八宝鸡,你打死都不去。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小时候喜欢穿开裆裤,吃完饭的时候,一粒米饭黏着你的那里。”说着他还坏笑指了指田翼的下面。“你坐在我家门槛上,好死不死我家大公鸡瞧见你的小鸡上有粒米饭,就啄了你一口,疼的你哭了大半天,也是从此以后你就长大了,再也不穿开裆裤了,也见鸡如见鬼。”

  田翼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不死因为被戴雨农揭了短,而是这件事他敢保证戴雨农绝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不然他早就被人笑掉了大牙,他混世大魔王的头衔也早就不保了。

  田翼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随着田舒厚的手松开后,他只是冲着舒厚喊了一声爹,语气有些茫然有些疑惑。

  “你究竟是谁?”戴雨农再次发问,只是比较第一次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天底下多出了另一个戴雨农。

  “我是你的神啊。”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

  起先蚣腹还没琢磨出味道。

  这会与田舒厚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顿时真身驻守,防止万一。阳神却已经到了老村长的家门口。

  老村长依旧如同往常。

  两人默不作声,不发话却是最大的逼问,那架势看样子,今天老村长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他们俩都不会善罢甘休。

  老村长也不知道是压根不放在心上还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简明扼要,只说这是人家先生对学生的一个大考,两个莽夫懂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蚣腹是第一个率先离开的,真身离开了招摇山,阳神也离开了草头村,是被老村长骂走的。

  倒是对田舒厚没怎么骂几句,只是说让他过完年就赶紧滚他娘的蛋。

  田舒厚下山的时候,顺带着带走了三个年轻人和游延济,田舒厚发了话,让他们不要掺和,三人在怎么不放心也会稍微心安许多。

  臧宏祖最先离去,游延济也紧随其后。

  一个是出身宗门的嫡传,一个是沉浮草野的山泽野修。

  他们二人很清楚戴雨农如今所面临的或许是一场类似与大道之争的大劫。

  游延济是第二个走的却是最后一个离去的。

  他站在山道上,在往下一步,即便伸长脖子也看不见招摇山上的两个戴雨农了。

  游延济愣了片刻,不是舍不得,而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后游延济的欲言又止倒是成了释然一笑。

  他看着坐在地上失神的戴雨农喊道:“小掌柜的,这辈子是男子,是孤儿,是练气士是力士是剑修,是詹先生的学生,都没做好不要紧,可要做好自己啊。”

  然后他又冲着那个身穿红色儒衫的戴雨农抱拳道:“愿您记住,您打小就是一个老实人,这草头村大部分人都同样也是老实人,您应该最清楚这么一句话,老实人心中都有一尊佛,佛压着魔,您推到了佛,就该面对魔了。”

  那位腰杆挺的笔直的戴雨农,朝着游延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眼前的戴雨农依旧目光呆滞,六神无主,只是很可惜,如今他无法再感知他的想法。

  他是戴雨农的神,说戴雨农是降临者,其实并没有错。

  更准确的说,他就是戴雨农的神性,这些年他一直都被詹拮城安置在戴雨农的心湖之中,那是一处黑暗而幽静的地方,每天陪伴他的只有詹拮城的读书声,敦敦教导声。

  正如身穿棉袄的戴雨农一样,他们彼此都不承认另一个自己是自己。

  其实詹拮城很早就暗示了身为降临者的戴雨农。

  就是从那本注释“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的册子上。

  戴雨农之所以读不下去,并是因为他的神性一直都在作祟。

  陆抗那张名为‘魂归来兮’的符纸其实就是一把钥匙,将他彻底从戴雨农的内心深处释放了出来,这一点,陆抗无形之中与詹拮城达成共识,也冥冥之中,他们二人有了一场博弈。

  对于詹拮城与陆抗而言,不论是神性戴雨农赢了,还是降临者戴雨农赢了,戴雨农都是戴雨农。

  可对神性戴雨农和降临者戴雨农而言,却不是如此,谁输谁就是‘死’了。

  因为他们彼此都不承认对方是自己,将彼此都视为单独的个体,于是就成了两个‘我’。

  两个‘我’所争的并是真正的那个‘我’。

  这个‘我’并是那个唯一的戴雨农。

  神性戴雨农见他目光呆滞,并忍不住奚落道:“怎么样?是不是读书读的在认真还是不如有先生教,来的好?”

  他还是保持沉默,他便继续说道:“你来自地球,而我不一样,我是神灵传下来的,一代又一代,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为何称你是降临者,因为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神性戴雨农正要继续开口干扰他的道心,却发现他动了。

  戴雨农和今早上的游延济一样,捂了捂棉袄。

  戴雨农缓缓开口说道:“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这句话正是詹拮城册子上的一句话,不是正文,却是前言。

  戴雨农缓缓开口的同时也缓缓抬起了头,他直视那一袭红色儒衫的所谓的神,接着开口说道:“你无非就是想要占有这份肉身对吗?就像老游说的我其实就是我心里的一尊佛。”

  说着戴雨农缓缓坐正了身体,继续说道:“我敢动手杀你,原来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我想。”

  “可你为什么不敢杀我?这说明你没有能力杀了我?还是说你不敢杀我?或者说我不能死?”

  “我想应该是后者。”说着他便要伸出手去触碰那一袭红衣。

  戴雨农一直在问,其实是为了作证什么,最后叫那红色衣裳往后撤了撤。

  他忍不住笑了笑,好似想明白了身:“杀心,杀身。”

  戴雨农缓缓起身他眸子明亮:“我们都不是我。”

  戴雨农说的这里,双手重重一拍,然后握在了一起。

  “我和你都不是我,你是我的心魔?而我就是老游说的‘我’心里的一尊佛。”

  戴雨农步步紧逼,金光灿灿中一袭红衣却在步步后退。

  “詹先生教你书上的知识,何尝又没有教我书本外的道理?这就说明詹先生从未偏心于你或我!”

  一袭红色儒衫的戴雨农陡然止步,不在后退。

  他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些书还真被他读了进去。

  “那就赌赌,看是我杀心在前,还是你杀身在前?”

  戴雨农袖中多了一柄红刀,红色的刀刃比较那一袭红衣还要惹眼。

  他手持红刀指着他说道:“凝雷可以是你的,悬剑楼应该也可以是你的,但这把刀,却是她送给我的!”

  神性戴雨农点了点头,嘴角上扬,故意激怒他说道:“你放心等我杀心的时候,我会留下一点点你,不会斩尽杀绝,就留那么一点点。”说着他比划了一下“然后有朝一日我与她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把你拎出来,我会好好告诉你她有多润。”

  戴雨农眉头一皱,然后缓缓舒展,嘴角挂着嘲讽:“如果我输了,你一定会死在她的剑下,像你这样的我,她是不喜欢的。”

  神性戴雨农眉头一皱,有些恼怒!

  红刀入鞘,扛着它就往山下走,他不回去,他们几个肯定不舍得吃的,火锅炖久了可就没味儿了。

  戴雨农也更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比较当初想杀了魏殊更想杀了这个‘我’。

  宋清阿一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戴雨农的,戴雨农那么喜欢宋清阿,怎么能让宋清阿不喜欢戴雨农呢?

  

  在戴雨农的家里,香案上燃着两根蜡烛,供奉着两座牌位。

  

  八仙桌上用来供奉祖宗的供品已经被收拾走了,换来的是一盏油灯。

  炉子里的火很小,以至于锅里的汤水表面上都凝了一层膜。

  被游延济切的薄薄的牛肉片这会儿看起来也不大新鲜了。

  

  游延济不知道从来翻出来一个蒲团,摆放在了香案前头。

  

  按照草头村的习俗,平日里他们会求神仙拜菩萨,但是真遇到事纸钱还是烧给了自家祖宗。

  游延济不知道第几次向戴雨农的父母磕头礼拜了。

  臧宏祖有些不胜其烦埋怨道:“你行了啊,别人爹娘会不保佑自己的儿子?还需要你去拜?”

  游延济嗑完最后一个脑袋扭过头没好气道:“两个戴雨农,两个儿子,怎么保佑?保佑谁?还不是得比拼小掌柜身后朋友谁更诚心?”

  戴玉岱有些听不下去了怼道:“老游你少放屁,可就那么一个戴雨农,大晚上的你可少说些屁话!讨不吉利也别在戴雨农家里讨。”

  脾气暴躁的廖戈与田翼却是在今天格外沉默,换作以往估计早就抄起家伙打上山去了,今天这两个莽夫,却选择了沉默。

  要说和戴雨农关系最亲最近的,相处时间最多的,就是他们俩了,即便那个穿着红色儒衫的戴雨农言行举止有些不一样,但是给他们的感觉却都很熟悉。

  特别是冷静下来的田翼,这会心里格外不舒服。

  就像当初戴雨农在脑子里,勾勒戴玉岱将来会成长成什么样,廖戈会变得如何如何,田翼会又多了不起一样。

  他们两个人在心中勾勒的戴雨农好像就是今天他们见到那个戴雨农一样,穿着儒衫,很自信,也很锐利。

  不欺负人,倒也不会被人欺负。

  他们心里已经慢慢正在接受另一个戴雨农存在,就好像再说:“那个戴雨农,不正是未来的戴雨农吗?”

  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太过了解。

  今夜的招摇山很静,红色儒衫的戴雨农来到那座衣冠冢前,盘膝而坐,喃喃道:“我与我争我,有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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