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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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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似做了一个最笨也最危险的决定。”蚣腹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站姿和语气,喜欢站在涯畔边喜欢面朝草头村,这个魁梧的汉子,即便换了身传统的长袍依旧难以掩盖他身上健壮的肌肉线条。

  戴雨农适应这具身体,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他的感知里,这具实际由一枚枚字符组成的身体更像是漓江的江水,一直在循环涌动,这种感觉很奇妙。

  字符涌动的同时,那些字符便会随意搭建,有时候一个字会恰好变成两个字,甚至会组成一对诗词。

  就例如这会,他能清楚感知到数万枚字符中组合一成一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戴雨农不禁喃喃自语。

  “挺好,没看出来你小子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蚣腹象征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脸迎门,图个彩头。

  戴雨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都是哪跟哪哟,前一世的知识也没全都忘,而且说来古怪,这个世界好像与他前一世的地球有着千般万般联系,有些曾经在地球上口口相传的佳作在这里都能听到,特别是一些道门典籍更是相差无几,这些都是戴雨农一直好奇的东西。

  蚣腹突然转过身,递给戴雨农一个红包,这是戴雨农第一次收到蚣腹的红包,也是头一次听说蚣腹除了给廖戈外第二个人红包。

  “压岁钱。”蚣腹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并御风离去。

  留下独自一脸茫然的戴雨农,久久之后才回过神的戴雨农,手中的红包已经被它拽的发皱,他叹了口气将红包收进袖中,叹了口气小声呢喃:“福如东海......”

  从神性转为人身的戴雨农熟门熟路的走回了家,游延济这会还正在摆弄着年货,糖果点心,样样不少,今年这年算是戴雨农家过得最奢华最像个过年的样子了。

  相比各类仙府宗门的弟子,沉浮草野的游延济实际上更懂这些民间习俗。

  大事小事无一例外操持的都很精准。

  游延济也担心招待不周,不过因为戴雨农家事的缘由,其实来的大多是些孩子,过来蹭些甜食。

  孩子们为了今天能荷包满满,起得早,散的也早,有的被自家大人领着,有的各自三五成群挨家挨户拜年送福。

  这会儿才刚刚破晓,戴雨农的家门口就已经显得有些冷清了。

  这个神性转肉身的戴雨农,下山之后首先去了躺飞升城,换了身新衣裳,依旧是一件儒衫,不过却是青灰色,看着老成许多。

  詹拮城在草头村的时候也是喜欢穿深色一点的儒衫。

  为的就是显得沉稳一些,做先生这件事,可不比在道观里给人占卜算卦。

  游延济正磕着瓜子看到一袭儒衫的戴雨农出现在拐角,他微微一怔,起身道了声,小掌柜的。

  还没等他开口,游延济瞧见他脸上那一抹笑意之后,心猛的沉了一下。

  接下来戴雨农说出的那句话更是直接让他从凳子上摔倒了地上。

  “老游,以后叫公子。”

  游延济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戴雨农上前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道:“很害怕?很诧异?我不觉得有什么,我还是戴雨农,我们之间发生的一件件事,我都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游延济咽了咽口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他只得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公子。’

  招摇山上,戴雨农双手负后,可以将草头村发生的一幕幕看的一清二楚。

  他伸出手,在他右手上悬浮一个被灵气包裹这的灵韵,就像一团跳动的星火,这就是戴雨农的神性根本,只要他想, 他愿意,草头村里的那个戴雨农就会在一瞬间灰飞湮灭。

  这场大考,在老村长这边不是戴雨农及格了,而是那个所谓的戴雨农的‘神’,太他娘的操蛋了。

  所以大年初一,老村长的家门是死死关住的。

  吃了闭门羹的戴雨农,依旧保持着那种让人见了很不舒服的笑意,就像是再说‘骑驴看戏本,走着瞧。’

  此刻的他,好似明白了那个泥腿子降临者意欲何为了。

  那个降临者,用心当真险恶至极。他想借助草头村的人情世故,杀心。

  但所有人都不接受他是戴雨农,或者说,草头村百十来户所有人都开始觉得这个戴雨农不像戴雨农的时候,那他会自问,自己是谁?

  人活一场,戴雨农无法独善其身,因为从他登山开始,从他自认为自己是詹拮城的学生开始,他就做不到,也不可能成为那样一个人。

  修身治国平天下,这三样,七字。是他戴雨农可以成为詹拮城的学生的最基本条件。

  自然无法独善其身,那就得和一件衣裳一样,活给别人看,最起码在这场大考上,两个戴雨农只能这么做。

  他和游延济挨家挨户上门拜年,不仅衣着打扮改变了许多,甚至言谈举止都发生了很大改变。

  一路走来,他都洋溢着笑脸,很多人都夸他和詹先生越来越像了,由不得他不开心。

  只是有几户人家却如同老村长家一般,让他吃了闭门羹。

  不仅仅田翼家,甚至戴玉岱家也同样如此。

  这些自然都是戴雨农早就安排好的,戴淳不懂为什么,但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说了句好。

  让他更恼火的是飞升城那间温凤窝竟然同样也是如此。

  戴雨农说服田舒厚,和戴淳都不难,但唯独在芈老头这却费了些口舌,但并不多。

  当时戴雨农只是问了一句:“这场考题,考的是我?还是戴雨农?或者说考的只是被詹先生选中的那个人?”

  芈老头面对这个问题,竟然犹豫了。

  戴雨农继续说道:“詹先生和您的栽培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戴雨农?或者说只是为了被詹先生选中的那个人?”

  芈老头直言道:“一切都是为了詹先生的选中的人,如果当初选择的是杜玉府那个孩子,那此刻面临这场大考就是杜玉府。”

  戴雨农当时自信满满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戴雨农,我就是詹先生选中的那个孩子,我很骄傲,能被詹先生选中,我真的很自豪很骄傲,当初在草头村我刚如此和杜玉府针锋相对,便就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被詹先生选中的人,所以这场大考,我才是主角,我才是面壁人,我需要老掌柜的帮忙,帮戴雨农一个忙。”

  他在跟着游延济返回草头村的路上,他一改先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神情有些凝重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安排好这些事的?”

  游延济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实际上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游延济的这种不知道,实际上又是一种套,等着他上钩。

  他突然驻足,眸子一寒,一把拽住游延济的隔壁,一个擒拿之后,一只手掐住了游延济的喉咙。

  “说!”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杀意凌然。

  游延济一手捏住他的胳膊,艰难的说道:“小掌柜的,一辈子都不会像你这样。”

  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蔑笑意:“就是因为我才是戴雨农,所以我不会和他一样!游延济,在你的心里你只认可那个泥腿子?”

  戴雨农抓住的点,并就是这一点,这个所谓的神,瞧不起他,看不起他,自然不会和自己有一点点的相似,即便有,他也会慢慢的改掉,他要钝刀子刮肉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在世人留下的印象,一点点刮个干净。

  戴雨农算是把前一世和这一世能用的脑子全都用到了另一个自己身上了。

  招摇山上,依稀红色长衫的戴雨农身旁,矗立着一声褐色衣裳的廖戈,和看着最为干净整洁最像山上神仙的臧宏祖,以及缓缓卷起袖子的田翼。

  狗日的王八蛋,竟然敢对我田翼的兄弟下手。

  戴雨农将头瞥向了臧宏祖,说道:“这次你要是能把我揍一顿,我会很开心。”

  臧宏祖扯了扯嘴角:“我打死你!”

  田翼见戴雨农对自己视而不见有些泄气,不过这件事按照以前詹先生说过得,什么什么事体大,他也不好撒泼打滚。

  “我送你一程?”戴雨农笑问道。

  臧宏祖疑惑道:“你现在在这座招摇山是什么境界?”

  戴雨农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觉得自己很难对付,但是又很怕另一个自己,估计里面涉及的秘密很多,说不准。”

  说完他一招手,一朵朵迷毂花陡然绽放,托起臧宏祖转瞬间便把臧宏祖送到了另一个戴雨农的面前。

  在这座招摇山上,戴雨农如同一位山君,但面对另一个戴雨农吗,那就行面对一位搬山大圣,这是詹拮城有意为之,求得就是一个均衡,一个破解之法。

  到了近处,不在依仗掌管山河的手段看见这一幕,臧宏祖莫名扭过头望向招摇山喃喃道:“我以前就这样一副嘴脸?”

  山上的戴雨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可不咋的?欠揍的很。

  臧宏祖看着他冷声道:“你可真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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