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情之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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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鲜血气息,扑面而来。

一直呆愣守在阿利塔尸体前的面具男人,突然狂性发作,大吼一声,双手锤了自己的胸口,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

顼姸衣抱着血人一般的落儿背对着那个男人,他猛然抬头,正要向前冲去,一直站在一旁的欧阳勰察觉到对方不对劲,伸手抓住他,轻功翻身,几个起落要带那男人一个反摔,却手一脱手,那人力气极大,蛮力惊人,一下就挣脱了欧阳勰的束缚。

没想到速度更快,转瞬抽出手,直奔顼姸衣方向。

“姸衣,快躲开!”

顼姸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一转头,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冲了过来,伸手要去抓落儿,她本能的一挡,自己被他一下子抓起。

蓝起提剑冲过去,那人抓狂的四处飞奔,她怕伤到顼姸衣,一旁默不做声地欧阳勰眼里仿佛装了冰山,此刻冰封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起来肃杀无情,他直直盯着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力气很大,这一跑让顼姸衣心口的痛感加强,她几乎差点晕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这时候终于发现这个面具男人似乎与常人不一样,之前一直安静地跟在阿利塔身后,沉默不语,机械地做着对方吩咐的所有事情,连阿利塔倒地受伤,他也没有去抵抗相救,只不过是去扶住了对方,直到阿利塔身上被刺,流了很多血,又出现一个落儿,两个人全身是血,他才彻底爆发……

“啊……血……血……杀过来了,杀过来了,他……快跑……”

他的声音沙哑干涸,眼神惊恐四处闪烁。

顼姸衣几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她大脑光顾,身上的那种痛几乎将她吞没。

“你……放开她……”

声音带着愤怒,欧阳勰微微皱眉,盯着顼姸衣。

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旋转如螺旋,眨眼间到了那两人眼前,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个面具男突然失控,伸手袭去。

顼姸衣一下被甩了出去,欧阳勰伸手去拉,背后一沉,那男人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顼姸衣身子一轻,头撞到不远处的一个石柱上……

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顼姸衣在最后一丝清明里,好像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喊自己的名字,瞬间落入黑暗……

痛!

脑袋似乎炸裂,痛到无法呼吸!

跌落山下……昏迷不醒……山谷里五颜六色的花……一双忧郁的眼……清风明月下的弹琴,花.雨纷飞里的舞动……画面翻转往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又停不下来……

顼姸衣用力睁开眼,眼前逐渐清晰,发现自己在被抓来寨子时住的房间里。

房间只有自己,安静无声,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晃,却犹如星火燎原之势覆盖住心田,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迷蒙,天地无声,一轮明月,一人背手伫立,浅墨深画,却如万年的寒冰,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岁月怎样的摧蚀,整个人看起来刀锋冷冽,让人连看一眼都要瑟瑟发抖,满目森寒……

欧阳勰转身,抬头,看到顼姸衣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纤瘦柔软,脸色依旧苍白,欧阳勰眉心不自觉皱了皱,他刚要说什么,就看对方缓步走来,眼神仿佛盈满星光。

欧阳勰心中诧异,却见她好像从星河那端走来,中间不知跨越了些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点……温柔……

“欧承泽!”

欧阳勰猛然一震,看她走近自己,一张苍白的脸上却浓墨重彩地刻画无限地柔情。

“你……你刚刚在叫我什么?”

他颤抖地伸出手,瞬间被顼姸衣拉住。

顼姸衣笑着看着他,道:“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她身子虚弱,步伐不稳,被欧阳勰一把扶住,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对不起,我还是迟到了……”

欧阳勰眼神微震,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

相隔三年的时光,还得那年春雨连绵,那时候,他在父亲的施压下,被迫接触了各种围观之道,兄长善文,他自小在山中习武多年,回家后在父亲的要求下,不得不接触官场,父亲一生报效朝廷,为民请愿,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可以继承这一点……

山中习武那几年让他恋上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即使他全身抗拒,但是还是随了父亲的心愿,只是长期的枯燥乏味让他闷闷不乐。

每当他烦闷时他会骑着惊帆到郊外的山上,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看风卷云舒,体会难得的清静……

那天也是细雨蒙蒙的天气,他骑着马,突然眼前从高处掉下一人,他本能地去接住,竟然是一个昏迷的女孩。

那个女孩长睫翻卷,双眼紧闭,脸颊黑斑点点,瘦瘦小小。

虽然女孩闭着眼,可是他却一眼就能想象到那双眼睛一定很大,清亮灵动,里面一定是充满着倔强,一如七年前那般。

他抱着她,飞转身子落在惊帆身上,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处茅草屋里。

那是他自己搭建的。

女孩只是受了些外伤,他为她简单地清理了伤口,大概在傍晚时她才醒过来。

女孩看向自己的眼神,懵懂无畏,她好像并不怕自己,坦荡淡然,和七年前初见那一刻如出一辙。

她说她喜欢这里,她想在这里待两天,只要两天。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也许是因为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微弱的感伤,却强烈到可以让自己感同身受。

她,是经历了什么?

她问起他叫什么名字,他笑了笑,说了三个字,“欧承泽”,她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并未多想,她终是没有认出自己,他说他只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喜欢自由也享受自由……

……

后来他们经常不约而同地来到山上,每次来都带着各自的心事,彼此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很安静,偶尔也会聊几句,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可是却让人没有理由的心安。

……

有一天,她好奇地走到惊帆的面前,瞪着一双眼睛,接近它,他看到后,立刻冲过去,却发现一向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接近它的惊帆,居然任由她的手轻轻抚.摸它的鬃毛,眼神温顺,看起来竟然很是享受。

她在它的耳边温柔低语,笑容温暖。

她骑着惊帆开心的像个孩子,那双清亮的眼看向自己,竟然有说不出的柔情。

……

繁花似锦坠落如雨,那里百花齐放,芳香肆意,他们两个人在花.雨里第一次畅谈心事,倾诉内心的孤独,两颗孤独的心在那一刻有了停靠依偎的地方。

……

他吹箫,她在花海里起舞。

相视有声,带着漫天飞舞的花,掀起心里沉寂的久无波澜的心湖。

……

他以为这会是属于他们的默契,在这样相处相守的数日后,他们的心里一定也是一样的。

只有那种悸动的感觉才能在彼此的眼里波澜壮阔,涟漪泛起,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别样的情感。

在相隔七年朦胧的岁月以后,骤然清晰可见。

他把藏在内心的空寂无限放大,完完整整地展现给了她。

她羞红着一张脸,长袖翩翩,没有说一句话,一双晶莹剔透的眼似乎已经含尽一切……

仿佛心中了然,她在他面前起舞弄清影,比往日更加的温柔婉转……

她说,七天后,这里,她有话要讲。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刻心里的雀跃,也记得那七天里自己的心情兴奋高涨,做起事来也更加轻快认真……

那几天看到的人和经历的事都变得明朗起来,他认认真真地等待那天的到来。

仿佛是多年干涸的心终于被注入了甘泉,只是想到那个人也可以浸润自己……

他甚至认为度日如年,忍不住想见到她,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那天,他去将军府外探看,看到她巧笑嫣然地看着一个男人,两个人在凉亭里执手相视,谈笑风生,男人深情款款地抱着她,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拥吻在一起,他倚靠在树上恨不得冲下去,是几乎掐出血的痛感让他及时醒转,他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承认,那张脸是她,那张眉目含情的眼也是她,还有清泠的声音,更是如刀般割在他的心上。

“那个人只是我的一个棋子,他怎么能和你比呢?何况他不过是一个江湖散客,一个穷光蛋而已,怎么能和你这个少卿相比,我不过是想利用他,让他为你我所用,到时候你有他的协助,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不过,少卿夫人可要一定是我,你不许辜负我,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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