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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仆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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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者,水道运粮也。

自隋起,隋炀帝大力开挖运河,发展江淮漕运,开凿、疏通了跨越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四省二市,历朝历代均在山阳县设漕运专署,总督天下漕运事务。山阳县这个漕运重地,负责全国粮草南粮北运,聚集着大量文武官员、显宦世家、巨商富贾、文人墨客和僧道名流。与此相应的,是园林寺院以及茶楼酒肆妓馆等场所,其繁华程度远盛于扬州。

繁荣则会娼盛,山阳县城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妓馆。来自全国各地多达数千的娼妓在山阳县讨生活,更给这座城带来了富裕繁华、灯花酒色,风流倜傥。

山阳县的娼妓们与别的地方有一个不同的活动,就是每月均会抽出时间去祭拜二奶奶庙。这些祭拜二奶奶庙的妓女们个个均想请求二奶奶保佑,希望保佑能早日觅得如意郎君,嫁为人妻,不再被人侮辱蹂躏,从此脱离苦海。

二奶奶庙位于山阳县城北面,又称是英烈夫人祠,供奉是宋朝大将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梁氏原籍安徽池州,生于山阳。因家贫沦为营妓,后结识韩世忠,韩赎其为妾。南宋建炎五年,金兀术率数十万大军南下,意欲一举摧垮南宋政权,一统中国。当年,韩世忠用梁红玉的计谋,以少于敌军十倍的兵力包围金兀术在黄天荡中达四十八天之久,梁红玉更是亲自擂战鼓击败金兵,一战名震华夏,更是青史留名。梁红玉击鼓退金兵的故事至今仍为人们所传诵。

今天二奶奶庙前也像往日一样热闹,祠堂外的商贩们在努力的叫卖着商品。这不,一大早就有不少娼妓们前来上香,求神许愿。当然,也有一些景仰梁氏忠烈的游客在此游玩,把二奶奶庙周围挤得几乎水泄不通。

快到中午的时侯,二奶奶庙又来了一批上香的女子,个个衣着单薄,均是华贵的绫罗绸缎,一路走来香气袭人,脸上更是妆色很浓,远远地就能听到她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再加上媚眼乱飞,一看就知道不是生经人家女子,定是哪家妓馆的姑娘们相约来上香。如此热闹的动静很快就聚拢了一帮围观的群众。一些登徒浪子更是挑逗声呼哨声不停。

分配在二奶奶庙前搜索曹家二少的那个神秘帮派的两个年青弟子也被这等活色生香图吸引过去,时不时的贪婪盯着这些妖艳女子,恨不得能够看穿她们的单薄衣衫,嘴里不停地咽着口水。心中恨道:“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本帮派驻地,不用每日早起练习武功和剑术,本想好好地游历一下山阳这个繁华之地,哪知道却被指派来站街。命苦啊!两日下来,却没发现那小子的任何踪影,师尊们也不知道作何打算的,可害苦了我们这些地位不高的弟子了。”

突然,其中一年青弟子眼珠一瞪,神情颇为古怪,似乎发现了什么。扯了扯另一个年青弟子的衣袖说道:“师弟,你瞧那一女子,有点古怪!”说完,用手指了指那批娼妓中的一位。

另一年青弟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茫然地说道:“没什么异常嘛,也是同样的衣着单薄,浓妆艳抹。不过那女子身型略为高大,骨架较粗。我不喜欢高妹,我喜欢娇小类型的。师兄,莫非喜欢这一类型的?”

师兄打势就要抽他,恼怒地说道:“风景看归看,但是师尊们交待的事情也不能忘记。本门门规甚严,我提醒一句,要是师尊们交待的事情没有办好的话,轻则罚做苦役,重则废除武功逐出师门。”

师弟收敛嬉笑之态,说道:“师兄,那弟子有何奇怪之处呢?还请指点一二。”

师兄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瞧那一女子,虽然行路间扭捏作态,一顾三盼,也学着人家抛着媚眼。但不知为何,我总想吐呕。再一细看,发现那女子虽然脸上涂满了粉,还涂了红唇。但是,这个女子左右顾盼间,喉结在一动一动,分明就是男子假扮之。你瞧那个头,你瞧那五官,你瞧那步态!”

师弟凝神瞧去,果然可疑,大惊,连忙与师兄商量起来:“这个男子的确甚为可疑,会不会就是师尊们要找的那个春风堂曹家的漏网之鱼呢?可惜这男子脸上妆甚浓,否则就用师尊画给我们的画像比对一番了。那现在怎么办?”

师兄沉吟了片刻,说道:“此男子很可能就是画像那人,那可不能让他跑了。我我速速去通知师尊们,师弟要紧紧盯住那人,莫要让他跑失了。这些女子们刚来这个二奶奶庙祭拜,怕是还有一会功夫。你要盯紧了!”

那个师弟连连点头称是,与师兄分别,拼命的往人群前挤去,想挤到那帮娼妓们跟前。忖道:“这么多人,莫跟丢了,误了本派大事。”

一盏茶后,那个师兄就赶到山阳城的悦来客栈。

那个神秘帮派的几位师尊均在,正自眉头不展的在商议者什么。此刻,均已除下了蒙面及黑衣,换上了普通人的长衫。

其中掌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眉毛直竖,眼睛烔烔有神,面无表情,不怒自威。那天的其它两人也在屋内,侍立帮主左右,其中一人就是那天晚上挟着曹家二少的,神情凶恶的四十多岁男子,脸上还有一道被刀剑确过的伤疤。另一人则神情和善,三十出头,总是面带微笑,手持一柄白色纸扇,身着白色长衫。

帮主说道:“二弟,三弟,如果今天再寻不着春风堂曹家漏网的那个年青人,我们就要作撤退的打算了。”

那个脸有刀疤的男子点头说道:“那个漏网的年青人那天中我一掌居然没有倒下,我后来细细琢磨了一下,那个年青人身上有一股内力涌动,护住了他后背上。不过,从掌上传来的内力感觉,极像本门的武功。因为,我们师兄弟自小练习本门心法,经常互相拳脚对攻,不免击中对方身上,对于本门内力反弹之力均是极为熟悉。”

掌门说道:“相由心生,内在心法必然会反应到外相。那天,我看他身形微晃间,也已感觉到了那少年已经步入本门路径。不过,那书交付春风堂才印了十几天,此少年就能踏入门径,资质实在不凡。不过,此少年全家被我派灭门,估计绝计不会加入本派,倒可惜了这个练武的奇材了。”

那个神情和善的男子说道:“掌门师兄,的确是甚为可惜。不过,对于此年青人一定要把他找到,一来,本门武学密笈不能流传出去,二来,斩草不除根的话将来会有极大后患的。”

掌门说道:“三弟的话言之有理。不过,这两天,我派门人弟子一直在这个山阳城秘密搜寻,每条街,每个场所均是如此。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天晚上,我们下手太狠了一点,春风堂曹家被我们杀了一百零三口,此等重案必定震动朝庭,手下弟子们回报,山阳城官府的人马在不停的调动。按我估计,朝庭几日内会派刑部破案高手到来,到时,我们就要处境堪忧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今天如果再不能寻获春风堂曹家的公子,晚上就撤退。本派所有弟子,先到江南游历几月,观察一下动静,再返回本派总部。”

那掌门的二师弟,三师弟呆立半响,均缓缓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叩门,说道:“掌门师叔,弟子有事禀报。”

那个掌门说道:“进来!”

进来那人正是方才在二奶奶庙前街面上搜寻的那个师兄,只见他躬身上前,恭敬地施了一礼后,说道:“弟子见过掌门师叔及各位师叔!”

那个脸有刀疤的师叔说道:“有什么事情?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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