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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若是为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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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和你在你在一起?”季长清鄙视的看了齐佑一眼,又对他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

齐佑低低一笑,抿着唇直直盯着季长清的脸。季长清瞪他,齐佑便收了唇角那抹明显的笑意,但仍旧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断崖之上,云海之巅峰,山风徐徐而出,绝美的男子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容貌清秀的冷面女子。他的眼眸中,若隐若现着一抹似真似假的微光,让人看不分明。却格外有一种,惹人想要一探究竟的诱惑。

然而,这样的眼神若是用在其他女子身上,或许会十分奏效,一举俘获美人放心。但用在季长清身上,显然用错了地方。

除了山风幽幽浅浅的呜鸣声,这一方平整的山顶之上,再无其他声音。齐佑眼中奇怪的光亮,也终于让季长清感到了不自在,她抿了抿唇,刚要说些什么,齐佑却忽然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季长清顿了顿,便也将视线转到一边。

便在这时,齐佑泠泠如泉的声音突然低低传来:“季长清,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我做了一件错事,伤害到了你,你会对我拔剑吗?”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甚至低到听不见,山风幽幽,这一抹飘渺若无的声音便融进风中。季长清皱了皱眉,以她如今的听力,依然没有完全听清齐佑的话,若不是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老糊涂,齐佑的话,几乎让她以为是山风太响,而出现的错觉。她只听了个大概,却也足够她明白齐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长清皱了皱眉,奇怪的问道:“齐佑,你在说什么,什么伤害我的事?”

齐佑转头,眼底如同隐着一层清浅的薄纱,似有躲闪,让人哪怕用力,也看不清晰。他的眉眼一弯,调侃笑道:“你竟然听到了。”

季长清怔了一下,幽幽凉凉道:“我没聋。”

齐佑也愣住,荡满水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季长清的脸看。季长清不为所动,面色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齐佑看着看着,忽然轻轻一笑,紧接着,唇角扬起,眉目下弯。笑容光华四溢,灿烂夺目,好似有什么天大的值得开心的事,甚至笑出声来,声音清脆而磁性。

季长清被他反常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拧了拧眉,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斜睨着他,素着脸道:“齐佑,你是真有病吧。”

亏她刚刚还以为,齐佑方才侧脸那副忧惘愁苦的模样,是因为他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想要问一问关心他一下。没想到,下一刻他就变成了这幅不正常的模样,季长清不可理喻的摇了摇头,彻底放弃理解齐佑这个怪胎的心里。

她重新转过头,不再理会齐佑。心中想着齐佑方才同她说过的,关于曲临江这些年大致的故事。看来,她只能去管州找曲临江了。想着想着,季长清忽然心中一动,脑中闪过一抹疑惑。齐佑刚才说不跟她同行,也就是不去管州,那他去哪里?他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吗,而起,他这个人一向闲的无聊。现在有一个机会,有人陪他同行,他竟然不去了?

不对,季长清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齐佑不理朝廷的事,也怎么会对曲临江的事知道的那么详细?而且,连曲临江被派到管州的具体细节都清清楚楚,民间对这件事的说法也紧限于流传,可是,一直在外游山玩水的齐佑是如何得知的?

想到这里,季长清忽然转头看向齐佑,神色认真道:“齐佑,你是怎么对曲临江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的?即便你知道他在管州,怎么连皇帝如何派他前去的具体细节都知道?”

齐佑停止大笑,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季长清平静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眼波流转道:“若是我说,是因为你呢?”

“什么?”季长清面色惊讶,迟疑道:“为了我?为了我什么?”她微微垂眸,心中其实并不希望齐佑回答她这个下意识的问题。

齐佑缓缓道:“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曲临江,自然最想知道他的消息。而我的身份,”他轻笑一声,“怎么说我也性齐,想要知道这些事,应该不难吧。”

竟然是这样,季长清稍稍松了一口气,沉默。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作为朋友,这些年,齐佑的确已经做的很好。对于齐佑,她心中是感谢,也感动的。可是,她也只能到感动而已。这一生,她再没有别的办法来回应别人。若是这次下山,可以完成多年前便应该完成的事,她应该了无牵挂了吧。半生错付,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去了解什么了。齐佑偶尔若有若无的行为,她不是不懂,可是,她却只能不懂。

季长清垂眸,低声道:“你不去管州,那你去哪里?”

齐佑笑了笑,侧头看她:“你关心我吗?”

“齐佑,”季长清语气十分无奈:“你可以认真说话吗?”

齐佑的唇边的笑意渐渐隐没,低头把玩腰间的一块暖色玉佩。他似乎十分喜欢那玉佩,指尖温柔的抚摸着玉佩上面的纹路:“我要回卢召去。”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季长清却惊讶的回头看他,十分意外道:“你要回卢召了?你,你不是不喜欢回去吗?怎么会?”她是真的惊讶,齐佑以前一直在外面,而且似乎有自己的产业,生活无忧,为什么要回卢召呢?

齐佑抬头看她,面上带了一抹漫不经心的平静:“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已经回去两年了,我哥哥,这几年身体一直很差,今年越发差了,这段时间,已经无法下床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季长清并不能看懂那表情中所表达的情绪,齐佑接着说道:“哥哥的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儿子,去年夭折了,所以,我回去也吗,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

季长清听到这里,忽然恍然明白过来,齐佑的哥哥,也就是当今的卢召王,他的身体不好,若是一旦离世,那么,根据藩王世袭的制度,齐佑便是下一任卢召王。想到这里,季长清心中忽然涌上莫名的滋味,齐佑是个喜欢山水向往自由的人,最不喜欢困在一个地方,若是他不得不做了卢召王,那今后岂不是不能在随意走出封地了?那么,今后若要再见,就需要她去卢召找他了吧。

想到这里,季长清忽然明白了这次见到齐佑,为什么觉得他有些奇怪。又为什么,他会突然笑起来。是心中有说不出的伤感,和即将被限制自由的落寞吧。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过那样锦衣玉食却如同被囚禁的生活呢?而且,还有卢召王,即便齐佑和卢召王多年不睦,可卢召王毕竟是他的亲哥哥,若是哥哥即将死去,做弟弟的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你在想什么?”就在季长清陷入沉思的时候,齐佑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季长清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轻声道:“齐佑,你现在应该很不开心吧。”不开心,却还是对她露出这样的笑容。

齐佑忽然一愣,认真的看着季长清的脸,眼眸幽幽深深起来。而那种之前出现在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再次涌了上来。不过瞬间,便又被他轻巧压下,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古怪道:“季长清,你不会以为我在卢召就很寂寞,没有人陪吧。”

季长清怔住,突然对齐佑十分无语。齐佑又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若你担心我,可以跟我一起去卢召啊,放心,我身边第一女人的位置给你留着。”

这话说的便有些太过直白了,季长清果断站起身,不再同他坐在一起。

“喂,季长清,你做什么去?”身后传来齐佑不满的声音。

“我先走了,你若是想继续坐着着,便自己坐着吧。”季长清迈步朝着下山的那条路走去,不是不想和齐佑多坐一会儿,而是她无法再继续面对齐佑那种若有若无试探,她也怕了面对齐佑的试探,她给出的一次又一次无声状似不经意的拒绝。

她不怕被别人拒绝,只怕拒绝别人。那种付出了真心,却得不到回应的难过和伤感失望,她品尝过,也正因为尝过,她才不愿意自己给别人这样的感受。既然如此,那便不见吧。时间终究会改变一切,一定会有那么一天,齐佑会彻底将她这可永远也不会开花的铁树放下……

踏入竹篱院中,赵仁义正在房外挑菜,准备今日的午饭,见季长清回来了,便憨厚的笑着对她说道:“师妹回来了。”

季长清点了点头,问道:“师兄,师傅呢?”

“师父啊,”赵仁义停下动作,想了想说道:“这会儿应该在后院带着吧,你找他有事吗?”

季长清随意敷衍了一下,便直接朝后院走去。

孙铮果然在那里,躺在两棵树之间搭建的软床上,悠悠摇晃着,闭目养身。季长清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脚步忽然有些迟疑。师傅现下正在休息,她这个时候打扰应该不太好。想到这里,季长清彻底停下脚步,转身准备离开。

“长清?怎么来了又走了?”身后忽然传孙铮的声音,将季长清离开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她转头,微微笑了笑:“师傅,您没睡着啊。”

孙铮道:“本来睡着了,您一来就醒了。”

“抱歉师傅,我不是有意打扰。”季长清有些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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