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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天不会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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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的某个黄昏。

  一个十岁的男孩,和一个六岁的女孩,来到了皇城,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门卫没让他们进城。

  两个孩子,不让进自然没有其它的办法,眼看天快黑了,只能靠着皇城高大的城墙过夜。

  靠着高大的城墙,感受着厚重、坚硬冰冷城墙,仿佛这样能感到一些安全感。

  皇城是天朝唯一二十四小时都可以进出,晚上不禁止行人,夜里如白天的城市,天朝唯一的不夜城。

  深夜,两个孩子靠在城墙的一边,看着比白天稀了很多的人流,饿的饥肠辘辘,男孩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半饼,递给女孩。

  “哥,我不饿,你吃吧!”女孩尽管很饿,但她知道哥哥也很饿,想把这仅剩的饼留给哥哥。

  “哥刚刚吃过了,你看都只剩一半了!”哥哥微笑着道,同时露出那并不壮实的身体,表示自己现在吃饱了,很有力气。

  “那我们一人吃一半吧!那么大一块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女孩知道哥哥的心思,并不点破。

  三年的流浪,令她看明白了很多,心智成熟得不像孩子。

  “那......好吧!”哥哥也同样知道妹妹的心思,她不会自己吃的,于是把饼搬成两半,把大的一半递给妹妹。

  妹妹看了看哥哥手里小一号的饼,并没有再说什么,开心的吃了起来。

  这块饼是他们在路上讨来的,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他们不敢一次性吃完,吃一点,留到饿得不行了,再吃一点。

  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下去就行了!

  “哥哥,等我们有钱了,我要吃好多好多的饼!”妹妹觉得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每当能吃到饼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一直幻想着有钱了,每天都吃很多饼。

  “嗯!等哥哥有钱了,给小雪买很多很多的饼!”哥哥点头道,用手擦了嘴边的碎末,舔干净。

  虽然没了父母,什么都没有,但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互为精神支柱,每天都吃不饱睡不暖,依然有幻想,依然想着会有有钱的一天。

  有钱的那一天,他们要买好多好多的饼吃。

  “哎呦,这小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呦!”

  正在这时,一个本来打算进城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看向小雪,露出了微笑。

  小雪有些害怕,微微往哥哥身上靠了靠,哥哥用身子挡住了妹妹,那双黑色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中年妇女。

  “小妹妹别怕,跟我去风月楼,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中年妇女微笑着道,同时伸手抓住了小雪的手,灵魂之力探查其身体。

  “放开我妹妹!”哥哥没看到中年妇女什么时候到了近前,没看到中年妇女什么时候抓住了妹妹的手,仿佛鬼魅,心里一惊。

  挥舞着那并不大的拳头,打向中年妇女。

  “放开我,我不跟你去风月楼!”小雪试图挣扎,然而在中年妇人面前,她那点力量微不道,直接一点都动不了。

  哥哥的手没有打到中年妇女,他整个人都被中年妇女用天地之力定住了,惊恐的看着中年妇女。

  “小妹妹别怕,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中年妇女温柔的抱起小雪,在她惊恐的眼神之中,走进了她和她哥想进的皇城。

  “小雪!”

  等中年妇女进了城,男孩恢复了自由,内心着急无比,然而门卫拦住了他,皇城似乎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内心着急无比,也惶恐无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跟妹妹分开过,父母死后,尊父母的遗嘱,照顾妹妹是他的责任,照顾妹妹长大成人,让她嫁个好人家是他一直的目标。

  此时被人抱走,很为妹妹担心,所以想要强行闯过去,然而差点没被门卫打死,还好门卫不算坏,留了一手,只是给了一个教训。

  男孩知道这样进不了城,离开了城门口,到附近的村庄偷了一套衣服和吃的东西,顺便在河里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换了一个门,跟着一些大人走进了皇城,那些门卫以为是人家的孩子,这次倒是顺利进了城。

  进城之后,他只记着‘风月楼’三个字,本以为进城就能找到这个地方,但是进了之后他才知道,皇城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了。

  他不识字,无法自己辨识牌匾,只能问路,还好风月楼很出名,没多久就找到了。

  风月楼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所以门口随时都有打扮暴露的美女在招揽客人,特点很明显。

  他的想法是进去找妹妹,然而只能说他太天真了,他进不去的,可是妹妹可能在里面,怎么可能会罢休,一直纠缠,最后被人打得半死,丢了出去。

  这还是因为皇城不能杀人,否则他已经被人打死了。

  这下子他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进去的,于是不再纠缠,靠要饭谋生,要不到的时候就以翻垃圾为生。

  无法,他不懂武功,不识字,在皇城是找不到工作的。

  皇城是有钱人的仙界,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地狱,他很后悔带着妹妹来到了皇城,但后悔已无用,地狱般的生活了八年,他也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伙子。

  然而由于从小缺乏营养,又被人打了不少,留下了不少暗伤,导致他身体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经常咳嗽。

  这八年来,他不敢进去风月楼,也进不去,却一直彷徨在风月楼附近不肯离去。

  妹妹是他唯一的牵挂,也是唯一的执念,他放不下,他不放心,明知什么都做不了,却还在为妹妹担心。

  这年他终于看到了妹妹。

  十四岁的妹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犹如出水芙蓉,又犹如雪山上的一朵白莲......圣洁,然而眼中却一直都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远远的看到了妹妹,尽管妹妹变化很大,但他依然一眼就看了出来,但这次他没有冲动,没有与妹妹见面,只是从那天开始,他就每天都会来远远的看看妹妹。

  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风月楼是干什么的,他内心无比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连靠近妹妹都做不到。

  “小雪,哥没能保护好你,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死去的爸妈,辜负了爸妈的期望!”

  每晚,他都以泪洗面,内心的煎熬痛苦,令他更加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抬走。

  又两年后的今天,他又来了。

  现在的小雪,在皇城已小有名声,是著名的“圣女白雪”,那纯洁圣洁的脸,犹如仙女般不可亵渎。

  那抹抹不掉的忧伤,犹如一只情蛊,狠狠抓住了男人的心。

  那是皇城诸多年轻男人的梦中人,只望能一亲芳泽,然而白雪年龄未到,只卖艺不卖身,倒是更加让男人们渴望。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风月楼的一种惯用手段,就是掉够了男人们的胃口,再进行拍卖,这样往往能卖出天价来。

  今天风月楼客人格外多,已经爆满,因为今天是白雪十六岁的生日,也是白雪初夜的拍卖日,无数想要拔个头筹的怕嫖客,早就带着巨款等着开始了。

  毕竟他们等今天已经等两年了,早就迫不及待了!

  “今天是小雪的初夜拍卖日......”

  风月楼外面,二十岁的哥哥,更加憔悴消瘦,那破烂的衣服下面,骨瘦如柴,满眼浑浊,仿佛日落西山的老人,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死气。

  此时的他,犹如行尸走肉,满脸胡子,嘴里喃喃自语,一想到从今往后,小雪就要陪客人睡觉了,内心就一阵阵绞痛。

  痛得他难以呼吸,仿佛要窒息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这一刻他做了个决定。

  “小雪!!!”

  站在风月楼的大门口,哥哥大声呼喊,希望妹妹能听到。

  然而此时的他,行将就木,大声呼喊的声音,都只比常人正常声音大那么一点点,他内心很绝望,不知道妹妹是否能听到?

  此时的白雪,穿着薄薄的白色纱裙,那玲珑的身材若隐若现,加上那圣洁的脸,简直就是火山与冰山,又犹如魔鬼的诱惑与仙女的圣洁。

  再加上那神色之中总是待着点淡淡的忧伤,简直要嫖客们的命!

  正坐在里面弹琴的白雪,浑身一震,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声音,令她想到了那个日月想念的哥哥。

  “哥哥!”白雪泪流满面,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白雪怎么哭了?别哭啊!哥疼你!”

  嫖客们看到白雪梨花带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加疯狂,想到今晚可以把如此美人纳入怀着,压在身下,就一阵阵兴奋。

  “妹妹!!!”

  哥哥再次大喊一声,他不知道妹妹是否能听到,心里很绝望,连最后见一面妹妹都似乎做不到了。

  想到自己要死了,留下孤零零的妹妹在世上,每天还要陪那些恶心的男人睡觉,心里更加绝望。

  “哥哥!”白雪终于肯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了,想跑出来,然而被人拦住了。

  “找死!”老鸨在里面一声冷哼,站在街上的哥哥吐血倒地,无法再站起来,虽然老鸨不敢当街杀人,但本身就是行将就木的哥哥,身体太差了,那一声冷哼震伤了他,已经没有能力自己起来了。

  嘴里轻轻念叨:“天不会亮了吗?”

  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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