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帝王之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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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们开心了起来,他脚下加快地上了土坡,我在草原那么久,我能听到,这是牛奔跑的声音,而且还真不少,看来是一个很大的牧场了。

可是上了土坡,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是牛,却是草原上没有主的野牛,一大群像是受惊一样在飞跑着,所踏过之处,一定会稀巴烂,而它们现在却是总着我们的方向而来的。

狼腾人的反应好快,马上就往后跑,我不断地回头看着,祈求它们能慢一点,但是再慢,我们也跑不过它们的。

天不绝人,幸得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很小的湖泊,他跑了下去,只是那泥,不断地下陷下陷。

他用狼腾话骂了一句什么,将我身子背得高高的。

野牛从身边跑过,那种惊怵速度与力量,让整个草原都在颤抖着,有湖水的地方它们不来,从旁边掠过泥水溅在我的脸上。

快些走快些走啊,他就要没落下去了,我的脚已经在泥下了。

我伸出手捂着他的鼻子,隔开泥不让他呼吸难受。

当野牛过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用大力将我抛在草地上,我扯下腰带甩过去叫他抓住,用尽吃奶的力气拉他起来。

可是拉不起来,我急得泪差点没掉下来,他能救我,我也不想放弃他。

看着后面还有几头小牛欲过来,我叫他抓死了,拉长腰带跑了出去。

他大声地叫:“回来,你会让牛踏死的。”

踏死就踏死吧,就我一个人,也走不出这茫茫草原的。

也算是有惊无险,闪过几头差点撞上我的牛,一头小野牛在右侧冲上来,我大声地叫:“你抓紧了。”

它撞上那腰带,巨大的蛮力往前冲,那狼腾人也借着这力从泥水里冲了出来,我和他都让牛拖行了好些,腰带一断才停了下来,左侧的脸颊,手臂和腰却是火辣辣地痛着。

细雨也停下来了,我转头看着他,一身泥污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可是那双眼睛,美得像是星星一样绚烂无比。

“聪慧勇敢的女人,我叫狼霄。”他说。

我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奈我,第一次正眼看大相朝的女人。

有时候人真是奇怪啊,明明到了绝境之处,却会为一些稀无漂渺的东西而骄傲开心着。

他伸出手,星星一样亮的眼睛有些温柔地看着我:“第一次觉得,大相朝的女人,也不是难看的。”

“是不是因为我们知道斗不过天地,走不出草原,所以也不仇视了?”

他笑着摇摇头:“不是,女人,我会带你走出草原,带你回狼腾,我带你回狼腾。”

他说的是带,不是抓,而我当初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晓得的。

我无力地笑:“我现在是全身没有力气了,我只能躺着等死,你要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狼腾人有个规矩,救了他的女人,是他一辈子的女人,带回去的女人,用一辈子来爱的女人。”他呢呢喃喃地背着我边走边说。

我已经又饿又没有力气,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这越走越是无人的地方,我们还是往回头,草原之上,永远分不清楚方向,回头,却又是回哪里的,哪里又才是头总是不清楚。又饿又累在昏昏睡睡之间,他总是在走,他的双脚也在流血,他的步子,也慢得像那悠悠的白云飘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带我走出草原的。

我眼神有些涣散无力了,却又不知哪里来的精神,双手抱紧了他的脖子说:“狼霄,我叫云知秋,云知秋啊。”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嗯。”他沙沙地应着,身子左右不断地摇摆。

“狼霄,我想回家。”我可怜巴巴地说。

他说:“这就带你回去。”

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他的肩头上他的手将我双脚抓得更紧,我想娘了,我想家了,我想回去了。

我恨的那个人,在我经历了那么多事,在说爱我的时候,还没有来。

他说的誓言,他说的一切,他都没有做到。

给不了我希望,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夏君棠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人,我都可以放下,唯有你,却让我让恨着,还让我放不下。我呜呜地越哭越是难受,最恨的,最放不下的。

声音,耳边有赶马的吆喝,那声音传来多响亮。不是做梦吧,我真的听到了声音。

狼霄大声地叫着,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有人,有人了,云知秋。”

嗯,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骑着马穿着威武无比的将士衣服,还有那黄澄澄的旗幡。

是有人,可是眼前一片迷糊啊,想要看清楚那些面目,却看不到。

狼霄却背着我,快速地转身飞快地奔跑了起来想逃开他们。

马蹄声响风在耳边掠过,他摔在地上,我滚落在一边,那片澄黄的幡将的眼睛也染黄得什么也看不清。

一双手,温柔地半抱起我,用帕子擦净我的脸,很轻很轻地叫:“知秋。”

那么遥远,那么陌生,那么熟悉,能穿透草原穿透时间及所有东西的声音,每叫一句,我心颤一下。

水滴落在我的唇上,我贪婪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喝得更多,天知道我们在草原上,从湖泊里喝了水之后,就没有再喝过了。

干裂的唇张大了有点痛,那湿润的手指,轻轻地磨着我的唇,可恶的人不让我喝个够,而是慢慢地一滴一滴地落到我的唇上让我喝。

“知秋。”他低低地叫着,湿湿的手指又在我的脸上抚了起来,凝满了他的心痛。

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对我,还会有心痛吗?

你摸着我的脸,轻得让我感觉到在哭一样我,真想跳起来,狠狠地瞪你,狠狠地骂你,甚至我可以更冷漠一点地傲视着你,可是为什么当你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会哭泣。

干涸的眼睛,盈出了心最深处的泪,濡湿了你的衣服。

用力用力地抱紧,心几乎贴着心,那是一种温暖和一种颤动,我感受到了,我还活着,我感受到了,你来了。

泪,是因为遇见了,终是有些着缘分的牵绊,转了那么多的圈圈,还是会再见到你,掘地三尺,你找到了我。

他抱起我,那袖子挡在我的脸上,不让日头晒着我,软软的布料带着他的淡香之气,居然让我饱经风霜的心,安静了下来。

狼霄也救了出来,却是给押着走的,他不甘在怒叫着,离得远了我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怕我晒怕我渴,一直给我挡着日头,一直会停下来给我喝水,再喂上一次易食的食物,脸是擦了一翻又一翻,湿巾滑过手指,将每一个指缝的肮脏都洗得干净,就像我是什么刚出土的宝贝一样,那么的小心翼翼又带着高兴。

多久了,这种放在手心里的疼爱,未曾再感受过。

流落到了西北,一直没有人再这样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疼宠,这样细心地照顾我。

二串滚滚而落的晶莹泪水,滑下了脸颊,他用手心接住,沙哑地说:“知秋别哭,朕错了。”

错了就可以原谅吗?一句错了,可是接下来,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里乱糟糟的。曾经在最绝望的时候,我想我不要有恨,我放不下你,在满天雷电乱闪的时候,我想去有人抱紧我。

最恨是你,最放不下的,或是你,可是真的再回到你的身边,我都不敢睁开眼睛,不知要怎么样才能面对。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还把我伤害得那么血淋淋的,可是我却又希翼着那梦尖之上的温暖,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明明你就是一个塌井,而我是那一倾而下的流沙,流下的时候沙沙作响,那是幸福的飞过的响声,可是我落下无尽的地方,给摔得个粉身碎骨。

身体柔软如绵,任他抱在怀里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他叫人准备热水,好好给我清理,我双手揪着衣服不给他脱,他有些讪讪然地叫宫女来侍候我。

略带着叹息说:“知秋,我来了不要怕。”

我不怕,我也知道你来了,是不是要我欢跳起来欢迎你,那我真的是做不到,我转过头去,也不应他一声,等他出去之后我才睁开眼睛看着这诺大的帐篷,宫女进来轻声地请示我说:“婉仪娘娘,让奴婢侍候娘娘净身。”

那一声婉仪,终是把我带回了现实之中。

点点头宫女来扶我坐起身子,一桶一桶的热水伴着花瓣的香味飘进来,手臂上和腰侧擦伤的地方都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碰碰就是痛。这些伤口很快就好,心里的伤,结了块却还会很痛,没有他的时候,我一个人慢慢地舔着伤口,想着要放下这些恨,可是见到他的时候,这些恨,还是会一一地浮现出来。

整个人洗净之后觉得轻飘飘的,再吃些东西才感觉到,这就是活着啊。

镜中的我,和以前的我,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晒得又红又黄的脸还带着擦伤的难看,这么久憔悴得就像是病了许久一样,满眼窝的青黄交接,我真不知道这样的我,他怎么还能轻易地就认出来。

在软软地床塌上躺下去,全身骨头都放松了下来,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不必担心一睡着就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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