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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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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伽低头俯视着这个稚嫩的后辈,夜黑色的身躯表面氤氲着的淡淡黑气翻滚,让他只若恶魔,张口,便能将后者吞噬。

倔强不服输的白琉衣仰头回望着他,丝毫不知惧怕,身姿虽更低,但是却仿佛,居高临下。

兆伽能读懂她的神情,能看出此刻她眼中的这股执意和无谓实际上和白帝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因为她自己的性情以及纯粹的在意使然。

这是能不顾自己安危的在意。

这是愿意为了某人,付出一切的在意。

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不容置疑的在意。

像是寒续去年面对无可撼动的天火降时,仍然倔强地向天空伸出手,不肯离开的在意。

……

世上有很多可笑的事情,现在这一幕毫无疑问就算其中之一,这样一个高等品阶的学员在这里赤.裸.裸地威胁联邦中威名赫赫的泰斗境以及一众联邦军人,明明他们背后便是联邦政府这座绝对凌然于大地之上的巨大靠山,她却视为无物,而他们却还真的收到了恐吓而不敢动弹。

最为关键的是,就连此地的最高指挥官何眉也都没有下达进一步的指示,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心里现在挣扎至极。

“她父亲真的是白帝?”

刘贺默默抽着一根烟,脸上的暗沉有若锅灰,他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问自己问题的何眉,心里只觉得无奈和沉郁,因为既然何眉没有下达命令让军人再拿下寒续,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显然他对于白琉衣的威胁,也产生了惧怕的心理。

这样的沉默是回答,也表达出了他的部分心理活动,似乎是看出来了刘同心里想什么,何眉轻轻舔了舔嘴皮,深吸口气,毫不介意地坦白道:“白帝比周校长可怕得多,周校长还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不敢太过于胡来,白帝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人。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要是她真是白帝的女儿,要一意孤行,我们做了什么真的迁怒到了白帝,白帝都可能把所有账算到我的头上,我当然没办法不在意。哦对了,还有你也难辞其咎,毕竟是你把她带过来的。”

刘贺深深抽了口烟,火红色的星火更为璀璨地闪耀之后,是成两股银灰色的浓烟从鼻腔里喷了出来,这喷烟的画好似愤怒的公牛,而他藏在皮囊下的心脏里,则全是努力掩盖着的沉郁与害怕。

他当然明白何眉口中的这个道理,否则,脸色也不会如此难看,而也一言不。

不只是他们,同时也成功被白琉衣一番话所恐吓到的还有其余几位泰斗境的强者,哪怕是执意要杀寒续的三位古丹学院的校长也概莫能外,只警惕地看着这峡谷的中央。他们没有剑魔这么大的勇气去面对白帝的怒火,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说话,更没有动手。

……

可笑的画面似乎就这样定格了有一段时间,变得更加地讽刺。

兆伽心里并没有没有丝毫的波动,也并不想笑。

他轻轻弹指,面前这个脆弱的女孩就可以灰飞烟灭,不过他仍旧没有对她动手,也仍旧没有在意她的威胁,而是转身,对着寒续张开了右手。

黑色的狂流从他的手心中出现,前方的空气都朝着他的手心中汇聚而来,对于元气的掌控完美至极,他的手中形成了一股力量分布极为完美的强悍的风旋,强大的吸力让地上的泥沙汇成了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呼啸往他的手心,即便是崖壁,仿佛也在颤抖,即将碎裂一般。

面对这样的强者,寒续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感到这股恐怖的力量落到了自己身上,让他的身体仿佛都要在这撕扯力量中破碎,而强悍的吸力宛若纤夫,将趴在地上的他缓缓拉向了兆伽的掌心。

此时,白琉衣立马往前掠出,不顾这股力量的存在,硬生生拦在了寒续的面前。

没有催动任何的玄卡,手中的剑也没有出剑,就以这样一具脆弱的身体,挡在了剑魔与寒续中间。

寒续只看到她明明有些纤细的身子,却带着一片宛若神辉般的白,如同城墙一样保护在自己面前,趴在地上的不住苦笑起来。

她救过自己很多次,不知不觉间,寒续才意识到自己欠她的比自己此前以为的还要多,而自己,的确也太没用了些。

“你傻不傻。”寒续用血沫轻微堵塞着的喉咙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说道。

顶着这股一时之间没有消失的力量,白琉衣的身体如同海啸中的轻舸,随时有倾覆的可能,然而她倔强地咬着嘴唇,没有半点的畏惧和退避之意,死死地凝视着兆伽的那漆黑一片的双目。

这双眼睛里,无不在提醒着兆伽“白帝”二字。

即便是消失了十多年,但是只靠这个名字,依然足够所有人忌惮的名字。

兆伽望着她没有半分犹豫和退缩之情的脸还有这双无时无刻不再说话的双眼,黑色的双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怒意,然而手心中这股狂暴的力量,却缓缓消失。

“让开。”

白琉衣没有回话,然而也已经做了回答。

“呼——”

兆伽深吸口气,身周氤氲着的黑色气流澎湃地倒涌入了他的鼻腔之中,再吐出时,带上了一股浓浓的好偌陈腐尸体的味道。

这个世界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等微小,却是能完全不惧自己的人了。

“你是真以为我不敢伤你?”

“滚!”

沙哑低沉的声音化为音浪,带着狂暴的杀意,拍在白琉衣的面门。

同时他挑出了一根手指,空气当中便又出现了一根黑色的粗线条,有若实质。

线条和在万渝城时兆伽一剑刺在了大楼顶端林雪痕天驰神甲那一剑极其相似,只不过近距离看了之后才能看到线条上面有无数把微型的黑色小剑在游动,好像条条小鱼摇摆,线条从内里透射出来浓郁的黑光。

恍惚之间这不是一根奇异的黑线,而是一把狭长的剑。

这根黑色线条宛若长鞭,抽向了白琉衣。

“小心!”寒续双瞳骤缩。

作为名副其实的级天才,一张防御属性最为强大的土属性玄卡便直接从袖口的玄卡匣里飞出落在他的手心之中。

就如救徐先娟时候一样,即便已经一年多没有碰过其余属性的玄卡,可是强大的天赋还有从小对于它们的熟悉让他对于其余属性的玄卡同样如数家珍,这张二星的土属性玄卡只是零点七秒的时间便启动开来,在剑魔的力量落在白琉衣身上之前,出现在了白琉衣的身侧。

远远乎平均高等玄卡师启动二星玄卡启动时间,土属性玄卡却形成了一面面积约莫一平方米的散着土黄色光芒的圆盾。

圆盾格外完美,乎了场间所有玄卡系学生们的想象,不只是宛若实质,还能看到外表的层层岩层,以及无数道在岩层表面深深纂刻的繁琐纹路。

同一张玄卡在不同玄卡师手里会爆出来不同的威力,具体的参数指标或许不太容易表达玄卡力量的高低,但是作为玄卡师,凭借感觉便知道别人使用玄卡能力的高低。许多天才学生们的脸色骤然一暗,虽然早知道虚门寒续的名头,但是真正亲眼所见才知道,这是何等强大的控卡力量,何等让人自惭形秽的玄卡天赋。

剑魔兆伽这股弹指而出的力量撞击在了盾牌上,两股力量这样地撞击在了一起,而面对着泰斗境强者的力量,二星玄卡的防御就好像是纸糊的灯笼一样脆弱,只听到咔擦一声便全数碎裂,变成让人梦眼迷离的黄色光华纷飞。

寒续手中的玄卡咔擦破裂,本身防御属性的玄卡就容易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机制上便不会反噬到玄卡师,可是寒续仍旧没忍住喷出了口血。

黑线接着扫过。

白琉衣的手中的纯钧剑迎了上去,元气疯狂喷涌之下,七道剑光齐飞的剑与黑线斩在了一起。

这根黑色线条抽到白琉衣身上的时候威力便自动减弱了很多,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太恐怖的力量,然而即便是兆伽没有故意动用足以碾杀之力,这根线条的力量依然不是白琉衣所能够抗衡,即便是强大武学天衍二十三剑,其形成的七道剑光仍旧于瞬间便变得透明,然后破碎,而她雪白的身影,则被扫飞而出,砸在了那辆瘫痪在地的汽车之上。

砰!

皮甲汽车被撞击得横挪了数分米,本来先前便因为地火流被毁而受伤的她,终于再喷出了浓血,染得她白色的作战服殷红点点。

“不关她的事。”寒续怒然抬头,望着兆伽黑色的身影,虽然没有疯似地咆哮,只是平缓而狠厉地说道,但却宛若一头低咆的野狼,更加充满了让人感到胆寒的力量。

兆伽终究不可能因为一个高等品阶的学生胆寒,只是冷冷地挑了挑嘴角。

寒续咬紧牙关,手心里再出现了一张玄卡,然而这一次却是连启动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兆伽只是微微蹙眉,一股恐怖的威压便宛若一座高山从高空坠落,轰然砸在了他的身上,在震出一股澎湃灰浪的同时,将他狠狠地砸趴在地,玄卡也从手中无法捏紧地落到了地上。

而也只是这一蹙眉的力量,也已经让他身体根根骨头仿佛碎裂,更为浓郁的鲜血,忍不住狂喷而出。

紧接着,兆伽的侧方,又呼啸出了玄妙的音浪。

白琉衣手点着一张玄卡,而光界前方的音浪化身为一头紫色的海豚,朝他飞来。

这一次,是二星音属性的玄卡。

兆伽感到越来越不耐烦,手掌朝侧面探出,然后轻轻一握,这头距离他还有这四五米距离的紫色梦幻海豚便随之破碎,肉眼可见的波纹便好像是飞溅出的水,往其余几个方向奔涌而出。

“啊!”

“小心!”

音浪若大浪涛叠,崖壁上方的不少军士在音浪地拍击下没有站稳脚步,从十多米高的崖壁上,狠狠地摔了下来,好像一场人肉雨般,蓬蓬蓬地砸在峡谷之中,砸得昏迷不醒,甚至有几位脑袋着地,没了鼻息,似乎当场死亡。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了起来。

而至于白琉衣,手中的这张音属性玄卡也在泰斗境巅峰强者的手中直接破碎,不是防御属性的玄卡,所以她便没能像寒续那么幸免于难,本来便受创的识海,当即掀起了惊天海浪,一口浓稠的鲜血,在她因被反噬之力击退而仰头之间,凄厉地喷出,于空中形成一道鲜艳的红桥。

“琉衣!”寒续看着她狼狈的身影,痛苦地大喊了起来。

现在的场面和一年前的场面真的好像,好像……

虽然人不同了,可是带给寒续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却一模一样。

一年前的痛和泪,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也不要再经历。

面对白琉衣的玄卡,兆伽有了丝毫的松懈,而寒续身上的那股威压便陡然轻了下来,他艰难地撑起身体,连滚带爬地到了白琉衣的旁边,一把将这个她从来都没有拥抱过,甚至连玩笑话都不曾敢开,一直小心翼翼且保持着距离的女孩,抱进了怀里。

她能感受到她不同她冰冷的体温,也能感受到她和他一样脆弱的生命,在轻轻地颤动。

……两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是血,面对这样境界的强者,他们再天才,从生到死也都是瞬间的事情,全然没有反抗之力,这时候宛若两朵即将凋零花朵,依偎在一起。

“琉衣……你怎么样?你傻不傻啊,说了……说了你走就好了,走不就好了……”寒续的眼睛也彻底地红了,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这个时候,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有好多话都说不出来。

苦情戏好矫情,可是这时候,也显得那么悲壮。

白琉衣神色依然那么地冰冷,即便这时候也没什么改变,她没有看寒续,只微微地摇了摇头,依然神情冷峻地望着冰冷如魔地兆伽,缓声道:“他嘴上说不怕,但是他却又不敢真的伤到我,他还是怕,今天,我保护你。”

……

一共十多位军人从崖壁上砸落下来,场面凄惨无比,哀嚎四起,而两只落难的年轻男女,比起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救人。”这时候不可能还不下达命令,何眉立马着急地大喊起来,一位位军士开始涌向峡谷,将这些摔落下来的军人带到后方治疗。

而关于寒续的问题,仍然暂时只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

还是没人敢去冒着风险去触白帝的眉头,很多人心里都想着,既然兆伽一人敢站出来承担这个风险,那便让他自己承担好了。

……

“人的生命很脆弱,你是白帝的女儿,也是虚门周校长的学生,未来的联邦既然还需要你,你就应该像个英雄一样去成长,而不是像这些不幸的军人一样,这样没有价值地牺牲。”兆伽侧头看着白琉衣,冷声说道。

“你的身份不一样,也和这件事情无关,所以我不会主动伤你,但是你要是再接着阻拦我执法,即便你有再多身份,我都不保证不会杀死你。”

说完,兆伽朝着他们二人走了过去。

泰斗境的威压和气度,不容怀疑,要是白琉衣继续肆意妄为,他的下一剑,便随时可能切割下白琉衣的脑袋。

白琉衣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一切,轻轻挣脱寒续的怀抱,撑着车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身,她的手里又出现了一张二星玄卡。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冰冷道:“你要是真的不怕,那就从我尸体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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