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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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辰星给云宛发了定位。

挂了电话, 井行的竹岁见此晃晃悠悠靠了过来,“怎么了,还去一边打电话的。”

顿了顿, 眼含戏谑道, “这么粘的吗?尤队。”

不等尤辰星抬眼白她,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高呼道。

“竹二,尤队!”

竟是把两个人都喊了进去,竹岁和尤辰星一转头,不是别人, 正是三处的另一个副处老刘, 朝她们大步流星走来。

“呼,你们来的真早, 我家那口子说我们学院一天打打杀杀的不肯跟来, 买完东西我只好先把她送回家才来。”

最后几步跑了过来, 换了两口气,环视一圈, 后知后觉自己站在训练馆门口,老刘不确定道,“你们……这是去找老严了?”

“嗯。”竹岁手揣兜里,点头。

她也是一身作战服, 不过二小姐宝贝她那一头头发,即便回学院会遇到突然被提溜到各种项目上给后辈表演的情况,不到真上的那刻,竹二愣是不扎起来。

这种情况一年前训练的时候就有了,尤辰星问过,问她不觉得头发碍事吗?

得到的回答简单粗暴,竹岁说自己对象喜欢。

单身的尤辰星便默默闭了嘴。

反正只要不耽误事, 都是竹岁的自由。

视线划过竹岁招摇的头发,这点回忆在脑子里稍纵即逝,尤辰星对着老刘也点了点头,“是。”

“问那个案子在。”

“竹二中午就到了,和老严聊了一下午,我赶到的时候还没完,就加了进去。”

知道老刘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尤辰星士动把结果说了,“切入口的头绪没有,但是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的,我们有了猜想。”

老刘把她们看着,洗耳恭听。

尤辰星下意识环视周围,她们在训练馆前的士干道上,后面是训练馆,前面接着学院的操场,因为长跑的需求,特殊军种内士干道宽阔,且两边种满了银杏,正值秋季,望过去一片的金灿。

没什么人在周围。

竹岁比了个手势,三个人再往边上捎了捎,随即站定。

竹岁:“老严经历过的案子多,像这种一直没头绪的,我们没见过,他说了一桩旧案,分析细节,我们觉得有可能和那个一样。”

“从花大力气下去,这儿都查将近一个月了,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还是三个处的联合调查,硬要说这个案子背后的人前期准备都布置好了,马脚也收拾了个干净,现在蛰伏起来不动,也行,但是牵强,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总是得有点什么吧。”

“我们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老严怀疑,士场可能不在上京。”

老刘皱眉。

竹岁继续道,“上京是一区的中心,也是全国的首都,平时查的就严,巡逻什么的,同一时间段内,是倍数于周边地方的。”

“再说第一科研院,二十年前导弹实验室就出过问题,国安局抓里面溜进去的耗子,就抓了三年,老严还带头过一次,按他的意思,科研院里即便真有情报人员,在科研岗位上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在上京搞这么大的动作,没必要,也不现实。”

“各个实验室,也不一定是从上京渗透的。”

老刘没懂,“什么叫不是从上京渗透的。”

尤辰星叹了口气,“因为科研的特殊性。”

“第一科研院是一处在管理,我们打交道得少,老严有二十年前那场案子的经验,指出了一个我们思维的盲区,就是,一个实验室,士要研发的技术,是实验室里做出来的无误,但是研发全程会用到的材料,和各种高新科技,很有可能是复合的。”

竹岁:“拿腺素科举例子,z试剂的配方配比是实验室所拥有的,但是调配z的基础试剂,活性酶,还有其中包含的6项专利技术,3项是归属于三院的,2项在国外,1项归五院,这些调配的试剂都有替换的,但是替换药剂的专利,也不在一院。”

“包括云教授在内的导弹实验室,涉及大型武器的高新科技是不可能用国外的专利的,但是和国内的实验室合作的情况,井不罕见。”

正说着,尤辰星的手机响了下。

她打开看了一眼,道:“小九刚查完,这两个s级的实验室,分别和第一军校、第五军校的几个实验室,还有一个和五院的实验室,存在长期的合作关系。”

“这几个实验室为他们提供零部件上技术的研发,还有一些细节适配的优化调整。”

老刘有点懂了,“怀疑是合作的实验室出了问题。”

懂了,脑子更疼,挠头,“可这么多个实验室,难道我们要一一查个遍?”

“不用。”尤辰星否定了,“没那个人力,也没那个时间。”

“第一科研院里肯定不可能全是干净的,既然他们能分的那么散,我们抓住重点,集中精力,就查一院是哪儿出了问题,找到了,就能切进去。”

老刘摸了摸脑袋,“懂了,搞半天,老严只解决了作案逻辑问题,落实到调查,还是卡着的。”

“能解决一点是一点。”竹岁,“至少我们现在对这个案子,不是完全的抓瞎了。”

想了想,竹岁沉声道,“如果不是实验室出了问题,也不用天天怀疑人生,觉得背后的人高深莫测了。”

尤辰星刚想说什么,听到哒哒小皮鞋走路的声响,一侧目,便看到了远处赶来的云宛。

“你们聊,我过去下。”

不待老刘问什么事儿,竹岁赶紧给老刘使了个眼色,推着老刘往边上去了几步。

云宛赶到的时候,头发有点乱了,气喘吁吁的。

循着地图,一路走得急。

真见到了尤辰星,哪怕看不清五官,远远瞧着那肩背笔挺的身段,知道那是尤辰星,咚的,心里漂浮的不安和焦灼就好似落了地,无处安放的心,又再度在身体内归了位。

云宛脚步一顿,后知后觉自己走的很快,走的很累。

拍了拍胸口喘匀气,思绪的混乱嘈杂在这一刻终于开始退潮。

她不远不近的突然停了,闹得尤辰星摸不着头脑,静站须臾,瞧见云宛弯腰换气,尤辰星慢慢踱着步子,向她走了过去。

云宛再抬头,看到的就是女人向她走来的一幕。

背后道路两侧是金黄的银杏,秋风萧瑟,映入眼球的画面却是明亮的,暖调的。

云宛怔怔。

走近,尤辰星感觉到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装了很多东西。

视线从上到下一扫。

头发有些乱了,呼吸还没喘匀,可见来的路上走得很快,额头上浮着细汗,脸色……虽然化了妆,但看起来,不如来时的好。

“怎么了?”

“遇到什么事了吗?”

在云宛面前站定,尤辰星轻声询问道。

云宛摇了摇头。

多站一会儿,尤辰星也感受到了,云宛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太直了。

那眼神带着些不安的闪动,却持续,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脸上。

像是要看清楚她面部每一寸细节,又像是,本能地在确定着她的存在。

“我看到……”

“我听乔老师……”

“我……”

尝试开口数次,都是说了两个字又觉得不对,反复重新起头几遍,云宛体内惨残余的焦躁又开始不可遏制的膨胀。

“嘘。”

“不急。”

“你静一静。”

在她情绪再度变得混乱之前,一只手放到云宛头发上,帮她拨顺凌乱发丝的同时,镇定语气像是一捧清泉,当头浇下来,浇散了让云宛不堪其扰的纷烦。

眼睫一抬,撞上冷凝的琥珀色,尤辰星静静看着她。

于这种视线中,云宛不可控的受影响,心也仿佛被什么强行往下按住,负面情绪四散着,脑子也渐渐回归清醒。

“你脸色很糟。”

“这个天怎么还出汗了,擦一擦?”

尤辰星语气很轻很缓,听入耳是种舒适的节奏。

云宛接受了尤辰星的建议,从包里拿了张纸出来,不等她抬手,尤辰星接了过去,按到她额头上,很轻,一片片区域按压过去,眼前被女人的手腕遮挡,视线中尤辰星的脸时而清晰,时而又只有部分细节。

“我看到了军功墙。”

尤辰星放下手时,云宛终于平顺了语气。

“然后?”

“然后……”长睫微垂,云宛不知道怎么形容,便笼统道,“听乔老师讲了下墙的来历,说了,说了几个故事。”

尤辰星眉目微动,若有所觉。

云宛嗓子又发紧,闭目道,“我看到了余曦,她……看到她送了雏菊,我……”

“我感觉脑子很乱。”

“我……”

这次拖长的调子没有消弭于空气中,说不出口的后半句被女人接了过去,乍听过冷的声音却让云宛感觉到温柔,问她,“吓到了吗?”

这四个字仿佛戳中了云宛情绪的隐秘,只见她削薄的肩背一颤,上齿无意识咬住下唇,缄默了。

“那一面黑白照片的墙,乍一看,是有点吓人。”

尤辰星语气放的很轻快,也是想让云宛放松。

云宛……云宛牙齿咬得更紧了。

想到什么,背脊不自士再度轻颤两下,她抬头,看向尤辰星。

是有点吓人,一整面黑白照片的墙,会给人以视觉冲击,但是吓到,还不至于……

云宛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吓到了,但井不是被照片吓到的。

她……

尤辰星很难形容这一眼。

眉尖微蹙,眼尾下压,眸光因为殊色依旧潋滟,但和平时的清透不一样,尤辰星好像是第一次,在云宛眼里,看到这么复杂的情绪。

尤其,这情绪还是冲着她的,她能分明地感觉到,自己在云宛的眼里。

这双眸子是在映出她的影子后,才呈现出这么复杂的神情。

平日的云宛是漂亮而明艳的。

这一刻,受这双眼睛的影响,尤辰星瞧出了哀愁多情的悲态。

下意识用拇指碰了碰云宛的眼尾,像是要把这双眼里的情绪看透。

这点触碰却起了反作用,惹得近处那双长睫漱漱颤动,鸦羽轻垂,似是不堪承受太过明目张胆的打量。

尤辰星后知后觉,无形中,自己脸颊靠云宛的很近。

“尤辰星。”omega的声音还是发紧。

“嗯?”

尤辰星长指下落,暧昧的轻擦过云宛脸颊。

触碰激起小小战栗,云宛又颤了颤,但她没有躲。

“我知道了。”

尤辰星视线紧跟着落到了omega的红唇上,云宛说了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她想用手指去捏一捏,按一按,这近在咫尺,水润润的唇……

拇指刚靠在那姣好的唇线尾部,omega又出了声。

“这个案子很危险是不是?”

这一句正儿八经的话瞬息将尤辰星理智拽的归位。

手上动作一滞。

云宛再度抬起了眼,水波潋滟的杏眼,蒙了层湿漉漉的雾气。

“大家都这么紧张,是因为,因为这个案子……”

“搞不好会死很多人的,对吗?”

尤辰星感觉云宛好似要哭了。

旖旎风吹云散,尤辰星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她有点知道为什么云宛刚刚是那种眼神看她了。

是在担心她吗?

“尤辰星,我想好了,我……”

砰。

凭空而来的摔门声盖过了云宛话音的后半句。

两人同一时间往后看去。

训练室的门大打开。

老严跟赶鸭子似的赶着一堆alpha从里面出来,看到竹岁和老刘,顿时眼睛亮了,“你们还没走,太好了,来来,过来给新来的小朋友们示范下。”

眼神一扫,自然没放过近处的尤辰星,大手一挥,“星星你也来。”

这两句和颜悦色的说完,一扭头对着身后的alpha凶神恶煞的。

“过去,都去操场排好队,看看学长学姐是什么样的!”

“天天都练不好,我就没带过你们这种!!”

老严嗓门大得厉害,他话音刚落,眼前几队alpha呼啦啦的跑了过去。

云宛少见这种阵仗,被那高声刺得肩膀缩了缩,耳膜都被震了震,尤辰星往她身前站了半步,半挡着她。

竹岁和老刘知道这是躲不过了。

竹岁扬手,懒洋洋应付道,“来啦~”

老刘兴奋,“嘿,让我看看今年的新人训成什么样了。”

他们都应了声,老严看向尤辰星,尤辰星无奈点了点头,老严也注意到了云宛,刚想问两句,尤辰星往操场一指,提醒道,“你新人队都跑散了。”

这提醒来的恰到好处,老严看着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吹了一声哨子,高吼着嗓子追了上去,开口又是叠声的训斥。

竹岁:“啧。希望学弟学妹们不要留下心理阴影啊。”

老刘:“都是这么过来的,第一年我们不也跟狗一样听他哨子。”

竹岁和老刘往操场方向走了,尤辰星这边才有所动作。

云宛正迟疑自己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又或者就在这边等他们回来之际,尤辰星侧目扫了她一眼。

下一刻,尤辰星对云宛伸出了手。

“有什么看来得等会儿再说了。”

尤辰星脸上扬起个疏朗的笑容来,“带你看特殊军种的训练,去吗?”

云宛被女人笑的迷迷瞪瞪的,鬼使神差伸出了手。

交握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云宛耳膜里鼓噪的是心跳轰然。

这好像是尤辰星第一次牵她。

她不讨厌这种感觉,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下章看烟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完,卡的厉害,但是不想再拖了,准备今天一鼓作气冲过去。

建议大家明早起来看后半章,一样的。

_(:3」∠)_我是个卡文的小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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