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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民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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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民政工作

老村长当了半辈子的村长,上过山头,打过鬼子,脾气是又臭又硬,唯有一点,对人是既实在又仗义,受过他实惠的村民不知凡几,所以在村里的威望是极高的,再加上屁大点的村子亲连着亲,他这一死不要紧,差不多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为他紧锣密鼓的操办起了后世,准备给他来个风光大藏。

老村长的坟地那是早就留好了的,紧挨着十年前离世的老伴,就在村南“喜鹊山”的山根下,林木葱翠,山水积聚的小河由西向东,蜿蜒流淌,据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是村里老辈子出名的风水先生“黎瞎子”给看的,取得便是“隔代旺,潜龙飞”的穴口,意思是说,葬在这里,能够荫及他的孙子,让他的孙子大富大贵,当官发财。

是的,老村长之所以这么想要抱孙子,跟他脑袋里固有的“封建思想”是分不开的,外加一个“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暗喻,哪怕自己死了,也要给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因此,土葬是必须的,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因此”,才与共和国国务院颁布的《殡葬改革管理条例》发生了根本性的冲突。

可以说,“殡葬改革”已经成为了共和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容不得半点含糊,而火葬则是殡葬改革的大势所趋,通过推行火葬,进而限制土葬,最终完全用火葬代替土葬。

老村长是下午死的,事情刚刚闹哄开不久,村委会的同志便暗中将这件事情上报到了镇里,而镇里也很重视这件事情,主要是不重视也不行,怕脑袋上的“乌纱帽”出问题不是,万书记给白镇长打过电话后,想了想,特意派出了民政所的桑所长过去了解情况。

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万书记走进了思想的误区,重视归重视,但是却没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话说,老村长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老同志了,为了美好的未来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家人总该受过一些思想教育吧?

不过,民政所的桑所长却是多长了一个心眼,他的前任就是因为“9.13”走的,搁着他,不多些寻思才怪,龙门村那可是殡改工作的重雷区,光死缓便判了两个,又所谓是老虎的屁股不好摸,这年头做人做事,小心点总无大错,于是,又跟王书记愁眉苦脸的多磨叽了一会儿,从镇派出所调了两名小警察跟他一起前往。

还好,老村长的家人并非浑人,又是遇到老村长骤然过世这样的心烦事,总之是琢磨着怎么安稳怎么办,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哪怕忍气吞声一点,也算尽了应有的孝道,毕竟,政府有政府的难处,跟政府顶牛?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说不得,便多说了几句客气话,而这几句客气话听到桑所长的耳朵里——要不怎么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呢,人家跟他“客气”,他硬是把这种“客气”当做了“服软”的前兆,这年头只要是个人,都明白“软的欺硬的怕”的道理,你既然软了,那我当然要硬了,不然,岂不是显得我的脑袋里不够数儿?

于是,桑所长立刻端起了领导的架子,脸上的“威严”也出来了,重话更是一套一套的,吓唬人嘛,谁不会,再说,这件事情如果由他出马办成了,那真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至少也要在党组会议上对他进行通报表扬吧?

桑所长这心里头正想着美事儿呢,不料,老村长的二儿媳妇终于忍耐不住的发飙了,一声尖嗓门吓了三人一跳,接着冲到他的面前就是两把抓,话说,现在这里可是做着白事儿呢,哪里顾得上跟你们啰里啰嗦,既然给脸不要,那干脆,直接抓破了得了。

桑所长左挪右闪的应付着二儿媳妇撒泼,这个时候,两名跟随而来的小警察不干了,他们跟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桑所长的周全吗?是的,动粗他们两个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光说不练,随便耍耍嘴皮子,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总该可以吧?

结果,两名小警察“虚有其表”的场面话还未说完,大儿媳妇又跳出来了,倒也没敢学习老二家,而是径自坐在地上扯开嗓门大声哭嚎起来,无非是老娘儿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一套,嗓门嘶哑,声音凄凉,使得听者无不闻之落泪。

好吧,村民们都是同情“弱者”的,这老村长的尸骨还未寒呢,“呼啦”一下子便涌上来一群人将三人围了起来,两根鹅卵儿粗的擀面杖外加一个沾着油汁儿的大马勺顺势砸落下来……

两名小警察有点小身手,再加上年轻力壮跑的快,倒也没怎么样,只是回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至于桑所长……我们这不是怕事情不受控制赶回来报信了吗?

当张伟接到命令之后,火急火燎的带着一众人员赶到龙门村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村口的玉米秸垛旁,他们发现了呼呼大睡的桑所长,并且满面红光、酒气熏天,除了衣服稍嫌脏破,哪里有一点遭遇暴力的样子?

这是……怎么个情况?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原来,吃一堑,长一智,村民们担心政府找后账,只是随意照着桑所长皮糙肉厚的地方打了几下,不过,就这么算了又不怎么解气,于是,有那缺德的村民出了个歪点子,既然打不得,那我们给他灌酒总成吧?灌酒又不犯法。

顺理成章的,这名村民的馊主意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由四名村民按住桑所长的手脚,两名村民一个掐脖子一个掰嘴,小二斤的高粱红,六十二度的,纯粮食酿造,平时喝一口嗓子眼里能冒火星子……这小二斤的高粱红下肚,这人要是还能保持清醒才怪,这还是看桑所长属于政府人,久经沙场,唯恐灌不倒他,不然普通的庄稼把式,哪怕平时一顿喝一斤的主儿,半斤也绝对撂倒。

唐宋载着白玲赶回镇政府的时候,听到的正是这种哭笑不得的消息,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小心点总无大错,特别是涉及到“群众事件”的问题,谁都不能也不敢示如儿戏,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紧急会议”当然要开了,不仅要开,而且大家还要集思广益,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主持会议的是万书记,虽然他是镇党委书记,总管统筹全局,镇政府的工作不能随意插手,但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是大事儿,是的,现在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升级到了一定高度,加着万分的小心。

万书记的开场白很简单,无非是强调了一下“殡改工作”的重要性,接着便将发言权交给了白镇长,意思很明显:你是主角,我什么都听你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反正我将权力都下放给你了,真要出了什么问题,黑锅也要由你来背,至于说出了什么成绩嘛,嗯,这个我可以分润给你一半,也正是源于这种想法,所以“9.13”之后,被调整的是镇长,而不是他。

老同志嘛,虽然身处的位置局限住了他的眼光,但是党指挥枪的原则总归不会变,不然,要他这个书记有什么用。

这头老狐狸。

白镇长非常不满意,做为一名国家干部,如果都像你这样临阵退缩,那么党的工作还做不做了,可惜,牢骚只能发在肚子里,眼前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白镇长皱眉沉思了一下,说出了自己解决问题的观点。

“我认为,这件事情有大小两个着手点,先说小的,那就是由我们这些同志分头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采用分化拉拢处理的方法,耐心说教,其实,我感觉,村民们并不是不懂法,而是不知道这个‘法’应该‘法’在哪里,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要让村民们认识到盲从的错误性,从基本点上解决问题。”

“再说大的,由镇委镇政府共同制定出紧急处理解决方案,然后上报到县里,请求县里提前来人进行支援,不过,我认为这种方法并不可取,会间接加深政府与村民之间的矛盾与不可信度,哪怕这次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下一次呢,我们总不能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都伸手朝上面要支援吧?那样,还要我们这个班子有什么用,留着我们白吃饭吗?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大家可以说一说你们的看法了。”

万书记听完后,神情稍显不自然的背过脸去,是的,他也听出白镇长的话里夹枪带棒长着刺儿呢,可是,他是一把手不假,总不能真的要他带头往前冲吧?又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都是等退休的人了,能缩还是往后缩缩吧。

众人在得到白镇长的准许后,纷纷开口讨论起来。

是啊,每次都伸手朝上面要“救济”,这个面子上确实不好看,问题是,万一选择了“小”的,“小”的又突然不受控制,衍变成了“大”的,这个责任由谁来背?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现今的共和国官场上,不管是小官还是大官,无可避免的都要面临这个问题,是的,做事我们可以做,出了成绩我们也可以不要,但是,一旦出了问题,有了责任,你总不能把这个责任也赖到我的头上吧?

正在这个时候,秦广胜说话了,腔调里隐藏着的“阴阳怪气”格外惹人反感:“要我说,出了问题就该由分管民政工作的副镇长负责嘛,不然岂不是说明他不作为?”

秦广胜的话外之音很明显,无非是在提醒大家,喂喂,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初衷,原本我们弄一个副镇长过来就是准备背锅用的,这个时候不推他出来,你们傻呀?同时,也借此挑明了他跟唐宋之间的矛盾,“打脸之仇,不共戴天”,你们想帮谁,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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