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你……”惊鸿皱起眉头，眉心拧成个川字。
“大人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心里除了你，从来、从来都没有别的女人！”惊鸿语气格外严肃，就差举手赌誓了。
我点点头，“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我爬上房顶不是要见他，我就是想见你，惊鸿。”
“见我？”惊鸿怔了怔，似乎有些紧张，“干什么？”
“你是了解师父的，也知道我们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你知道我在这里头经过了多少挣扎。”我顿了顿，“可你知道吗，师父他从来都不在意我真正想要什么，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不是为了替我报仇，他的目的很明显，他也不屑于遮掩，是我自己不够坚定，一步一步的沦陷……”
“你这么说可不公平，他何曾没有在你身上沦陷？”惊鸿情绪激动，“倘若他不曾在意你，不曾将你珍而重之的放在心里，他根本不用费这么多功夫，绕这么大弯子，他更早的时候就可以……”
他忽然停下话音，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脸涨的通红。
“更早的时候，就可以报仇，是么？”我挑了挑眉梢，“惊鸿，你是楼兰人，还是魏国人？”
惊鸿狠狠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目光落向远处，“我阿姐死了以后，我就也死了。如今的我……是大人的人。”
“难怪啊……”我点点头，“难怪他曾说，他谁也不信，只信你。”
惊鸿怔了怔，倏而握紧了拳头。
“你们一定要报仇，是么？”我扭脸看着他，“即便到时候死的数万人、数十万人，都是无辜的，你们也还是不会收手，是么？”
惊鸿抿着唇，脸色比月光还寒凉，目光坚定的望着远处，“你根本就不了解大人！”
这话带着些怨气。
我点头笑了笑，“我当然不了解他，这才是爱情让人痛苦又着迷的地方。越想了解，结果越陷越深。”
他猛地侧脸看着我，那一瞬间，他目光里的复杂我没看懂……不知是月光太浅淡，还是他那一瞬间想的太深远。
“罢了，我下去了。”我摆摆手，欲要起身。
惊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虽隔着衣服，且他一身女装，并不怎么突兀。
但他还是飞快的放了手，“不、不吹夜风，不谈心了么？”
我摇摇头，“我连你都劝不住，更不要提想通过你去劝师父了。是人自不量力，才会想着蚂蚁憾大树，罢了，由你们去吧，天翻地覆我仍旧是我的丞相夫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天下安宁与否，是男人的事儿，与我有什么相干？”
说完，我就飞快到爬到梯子处。
我只顾想惊鸿前前后后的话，却忘了这梯子上厚厚的青苔。人任何时候都不该大意，我大意了——差点摔的粉身碎骨。
好在惊鸿反应迅速，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捞着我的腰，他一只脚踏在梯子上，借势空中一个转身——稳稳当当的落地。
他怔了一阵子，才把我放下来，他轻咳一声，小声道，“你可比当初重多了……”
这人真不会说话，我抬手就想打他的头，骤然想起……当初我第一次与他“谈心”，他第一次与我讲起他的姐姐，下房顶的时候，我也险些从屋顶上摔下来，他救了我，结果却撞见了管家……
管家怀疑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但管家却已经不在了……往后还有多少人，要在阴谋算计里，一个个离开这人世间？
阿娘算不算一个？我呢？我又排在了第几？
我猛地晃了晃头，“人在夜里是不是特别容易思念故人？”
惊鸿脸色一僵，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他的姐姐。
“我想见见阿娘，什么时候可以？”我低声问道。
他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师父现在是不是在她院子里？”我逼近惊鸿，盯着他的眼。
“没有，你想多了，大人在书房。”惊鸿立即说道。
“嗯，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阿娘？单独的……不会撞见师父的！”我再问。
惊鸿深吸了一口气，迟疑了好一阵子，“明日下午，大人要出府一趟，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叙旧情，够用了吧！”
我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多谢你，惊鸿。”
他眉头皱的死死的，脸上很有些纠结，也许他在怀疑，自己这算不算背叛了大人？
这是他的事儿，我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蹑手蹑脚的往里间去。
屏风那里却猛地有风动，吓得我立即停在原地……不会是他回来了吧？我刚刚没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啊……
“小姐去哪儿了？”黑暗里，是绿萝压低了的声音。
我吁了口气，“睡不着，出去走走。”
屋子里很暗，仅留着的一盏灯，也不知何时竟被吹熄了。
我看不见绿萝，却听得她轻手轻脚靠近我，“这不是您的披风吧？”
她轻轻扯了下我肩头的衣物。
我心头一颤，又大意了……这是惊鸿给我披上的。
我没做声，绿萝却主动把披风取下，在怀里叠好，放在她自己的臂弯处，“婢子会放好的。”她嘀咕了一句，转身开门出去。
我心头还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半晌却心觉安慰……我从孤立无援走到今日，也不是全无收获嘛，我毕竟也有了自己的心腹。在我思虑不周的时候，还有人替我考虑，这一次……我说不定不会输！
次日晨起的时候，绿萝还在屋里伺候，不过我晓得待会儿玲珑就会过来和她换值。
我冲绿萝招招手，“你瞧，这件肚兜小了，但我喜欢这花样子，原样照着再做个。”
绿萝闻言快步过来，把小肚兜递给她时，我冲她眨了眨眼睛。
她立即把背弓的更弯些，耳朵凑近了我。
“下晌师父要出门，他离开之后叫阿旭来找我，到时候你支开玲珑，我要去见阿娘。”说完，我就把肚兜塞给了她。
绿萝哦了一声，“这是杨夫人做的，婢子可做不来，倒是针线房的绣娘能仿做，晚些时候婢子交给玲珑，还有另外几件小姐喜欢的，婢子都一并找出来。”
我点点头，绿萝立即拿着肚兜去了。
田杏朝我这儿看了一眼，未发一语，又低头去看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