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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划开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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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被扎成刺猬,可师父此时狼狈的样子,比那箭扎在我心上还叫我难受。他从来不惊不忙,镇定自若,他何曾这般狼狈过?谁人能把他伤成这样……偏偏是为了救我。

“哭什么?死不了。”他抬手用拇指蹭去我脸上的泪。

几位将领要伸手搀扶他,尽被他挥开。

“丞相,末将扶您下去……”“末将背着您……”

他冷冷一眼扫过去,“保护圣上,击退乙浑,否则别来见我。”

大将们屏气凝声,不敢再多言。

他忽而将身子一倾,半压在我身上,“走得动么?”他在我耳畔呵气问道。

我默然点了点头,心情无比沉重。

师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指引着我半背着他下了城墙。

城墙底下的将领立时想要上前搀扶,他摆摆手,不叫人靠近。却仍旧压在我身上,抬手指着远处的车马,“扶我过去。”

我的视线一时清楚,一时又模糊。只得时不时的使劲挤干,才好看清路。

扶他上马车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走来的路,滴滴哒哒竟是一路的血迹。

我衣服上也湿黏一片,他先上了车,我爬了两次,都没能爬上车辕……我索性抱着膝盖,蹲在马车外头嚎啕大哭。

车窗帘子半掀,他的声音懒懒传了出来,“你是等着我自己拔箭呢?都在背上,可是有点儿难。”

我猛地抬头瞪他,却见他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近乎透明。可他却勾着嘴角,带着笑,碧色的眸子里尽是无奈,好似看着一个冲动莽撞的小孩,并无责怪。

“师父?”我吸了吸鼻子。

他冲我勾勾手指,“听话,上来。”

车夫搬了马凳,又使劲扶了我一把,才把我送到马车上。

车门子一关,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血腥味儿就更浓了。

我一时紧张又害怕,忐忑不安的看着师父……我真是高看自己了,还以为能规劝他,像托梦给我的阿岚公主那么义正言辞。可真正面对师父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跟他,根本就不再一个层次上,他看我就像看顽童在无理取闹。

“师父,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我咬着唇,艰难吐字。

“咣当”,他扔了个匕首在我面前,“把箭都挖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愕然抬头。

他无奈一笑,“不然,叫我背着一身箭去打仗吗?”

“你还要去打仗?”我惊呼出声,血都要流干了吧?

是了……我也不知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给他处理伤口,给他止血?我是脑袋被马踩了吗?

我慌忙上前,看着他衣服底下的箭伤,简直不敢睁眼。

可他又不叫旁人近前,甚至旁的大将来探望,外头的守卫没等人靠近马车,就把人给打发走了。他似乎只信任我,特别是在受伤之时。

“师父,我要动手了。”我低声说着划开他的衣服,匕首刀刃锋利,几乎吹毛断发,我才刚把刀刃挨上他的皮肉,还没怎么用力,就见血流如注,皮肉上已经被切开了口子。

“傻了是不是?学了许多年的东西,又还给师父了?”他苦笑一声,递给我几根金针,“曲池、内关、大杼……”

我忙接过金针,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我不想用“关心则乱”为自己开脱,只想说,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自己大夫的老本行都要丢光了!

给师父扎针止血之后,我才咬着牙,划开他的皮肉,剜出没入皮肉里的箭头。

箭头不能硬往外拔,只能这样切更大的创口,才能剜出来。

我脑门儿上一层层的往外冒着汗,眼睛里也尽是水汽,可此时我却不敢落泪,惟恐泪与汗珠子,再滴进他的伤口里。

待我将羽箭取出大半,他的宿卫也送来了金创药。

他不叫旁人上来马车,我只好放下匕首,先处理已经剜出箭头的伤口。忙活一阵子,再去对付剩下箭头……

车厢里尽是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我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更莫提说话了。

我信誓旦旦的说,我是来劝服师父,叫他放弃大战……我这说客做的真好,一句话都顾不上说。

待将他身上留了箭头的伤都处理好,竟还有些旁的外伤,虽未有箭矢滞留,却也擦破了皮肉。

我晓得,城墙上的弓弩,都是十几石,甚至几十石,更有些厉害的武将能用百石强弩,如此近的距离,这箭是足矣把人射穿的。便是身披甲胄,也挡不住强弩,连甲胄都能被射透……他这血肉之躯,竟然扛下如此多的箭矢。

我及羞愧,又惊异,“师父,你是不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还是你有铜墙铁壁?”

他听我闷闷的嗓音,这才从趴伏的床榻上抬起头来,“怎么,听你这口气,是想推卸责任?”

“不是,不是,”我忙摇头,“我知道……我又做了蠢事了。”

我心下委屈又别扭,谁想犯蠢啊?我也是被逼到这一步了,若有一点儿可能,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命往箭下送啊!

“嗯,知道就好。朝儿呢?”他眯眼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叫我浑身一冷,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

他一直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要如何说,一个母亲,把她刚刚满月的孩子,独留与敌营之中,而她跑回来劝服她的夫君,不要与敌营开战?

我闭了闭眼,认命的吐了口气,“我梦见阿岚公主了,她与我托梦,叫我劝你……她说她叔叔有执念……”

师父骤然咳嗽起来,他咳得有些厉害。

我忙停下话音看他,惟恐他帮我刚处理好的伤口,再给咳坏了,撕扯出血来。

“师父,你知道我在官驿之中?我收到了一张字条……”我心下的疑虑,在他伸手握住我手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既是看到了,为何不听话?”他轻哼一声,使劲攥了攥我的手,猛地一用力,让我坐在了他身边。

我这才瞧见,他额上一层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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