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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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一晚上都心绪不宁的贺木槿, 在喝下春花端来的宁神汤后,总算是睡着了。

系统突兀的提示音,却不合时宜的打破了她才构筑起的甜美梦境。

【失败惩罚:贺鸿光已死。】

冰冷且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宛若冬季里兜头淋下的一盆冷水, 把熟睡中的贺木槿骤然惊醒!

“腾”的一下坐起身子, 脑海中还回荡着贺鸿光已死五个大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在意识中疯狂的咆哮, “我祖父为什么会死?”

“案子明明还有两天才会做最终审判!”

“系统你给我出来, 把话说明白!”

【宿主可消耗五点魂力值,重放当日的场景。】

贺木槿都要疯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消耗多少魂力值的事。

她直接回复:重放当日场景。

【五点魂力值已扣除, 场景重现。】

很快一道其余人不可见的光幕,出现在贺木槿面前。

如同播放电影胶片一般,从贺鸿光踏出刑部大牢开始,直到他踏入刑部衙门,再到一顺水的证人指证。

最后便是女皇元卟离的亲口判决,削去爵位,官职,流放三千里, 抄没所有家产。

然后才是她带着女儿,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来到刑部衙门。

她颓然的抓紧天蚕丝织成的被子, 头颅微垂泪雨滂沱, 泣不成声。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怎么就晚了那么一步。

要不是自己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赶在女皇判决前救下祖父。

自己的一番作为,虽然成功让女皇改变心意, 可判决已下,系统当然默认为最终判定。

贺木槿忽然抬起头,抹了把脸颊上泪水,拼了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一个问题,祖父身处刑部大牢,到底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她可不认为自家祖父会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畏罪自杀!

而且她吩咐妹妹木筱务必守护好祖父,担心对方实力强大,更是向远在白家的弟弟发去了求救信。

双重保险都没能护住祖父一命,她都不敢想身为守护者的弟妹们会怎样。

贺木槿深吸口气,再次联系上系统。

贺木槿: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看到行凶之人的样貌和身份?

【宿主无需付出代价,明日一早自会有人告知。】

闻言,她没再多问。

……

枯坐一夜的贺木槿,总算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接到了胡骁的传信。

奔波了一夜的胡骁两眼通红,满脸深青色的胡茬,昭示着主人的疲惫。

“娘娘,末将有负娘娘厚望。”说完,直挺挺的跪在贺木槿身前。

他将一个大木盒子高举过头顶,盒盖上还放着一封书信,以及一枚翠玉扳指。

从字迹上看是木磊写给她的亲笔信。

贺木槿面无表情的拿起盒盖上的书信和扳指,打开盒盖一看,里面装的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胡骁的顶头上司,禁卫军统领吕天。

曾经护卫她与太后娘娘去安国寺,参加浴佛节的那位。

他也是女皇陛下的心腹爱将,当初陛下能坐稳皇太女的位置可是有他的一份功劳。

贺木槿的心已经痛到麻木,机械的打开木磊写给她的信。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贺木磊在信上说,前去刺杀祖父的是两拨人,一波来自皇宫的禁卫军,一波则来自右相府。

那枚内部刻有秉文二字的扳指,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怀疑是陛下与右相做扣,借机彻底铲除护国公府一系的力量,收回兵权。

让她在宫里多加小心,杀害祖父的仇人都被他绞杀云云。

从始至终都没说他们二人是否受伤,就怕她会担心。

“胡骁你带句号给木筱和木磊,让他们准备好随时准备撤离。”

“还请娘娘准许末将护卫身侧!”

胡骁也不是个傻子,娘娘那般吩咐,八成是要与陛下闹翻。

届时,皇宫中高手如云,娘娘双拳难敌四手,必不是他们的对手。

有自己在身侧护卫,就算被人围攻,拼上这条命,他也要护娘娘周全。

贺木槿垂眸看着他,幽深的眸光似是要把他看透。

胡骁坦然的的与她对视。

好半晌,她才开口,语气不容人质疑道:“你把春花他们带出皇宫,你跟着本宫只会是累赘。”

“是,娘娘。”他咬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贺木槿坐在雕花小几前,看着秋月她们哽咽着向她叩头道别。

春花则抱着长公主站在胡骁身侧,知道自己不能留下。

那就要替娘娘扫除一切后患,就算死她也会护得长公主周全。

主仆二人相视无言,从她们对视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对彼此的信任。

送走众人,没了后顾之忧的贺木槿,给自己换上一条素白长裙,满头青丝垂落腰际,只在矮髻一侧簪了一朵晶莹剔透的白玉小花,脚下是一双白色软底绣花鞋。

独自一人,提着大木盒子,离开凤仪宫。

……

勤政殿,早朝。

刑部尚书张彦秋跪在殿前,身体抖如筛糠,“启禀陛下,昨夜有大量贼人闯入刑部大牢,不但杀死值夜的兵丁衙役,更是将所有被关押的囚犯杀戮一空。”

“其中,其中就包括贺鸿光,与,与蔡书恒二人。”

“贺木筱贺将军更是伙同其胞弟,强行带走贺鸿光的尸身。”

“微臣阻拦未果,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降罪。”

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哗然色变,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女皇震怒,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掷了出去,指着刑部尚书张彦秋的鼻子大骂,“你是干什么吃的?”

“守卫森严的刑部大牢都能被人血洗,朕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把张彦秋给朕拖下去杖则五十大板,再回来问话。”

杖则五十,就算不死,也免不了会被打的骨断筋折。

这辈子是别想再站起来走路了。

同样他的仕途也将到此终结。

元卟离只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前些日子她把太后从凤仪宫劝离。

就已经大致知晓太后娘娘的用意,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一不做二不休,真的派人杀了贺鸿光。

现在她只想赶快下朝,亲自去慈宁宫问上一问。

然鹅。

一袭素白单薄的身影,正沿着殿前石阶,拾级而上。

在她手里还提着一只七八寸大的木盒,至于里面到底放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娘娘驾到!”殿外已经有太监高声喊道。

随着她抬脚迈入勤政殿,众臣齐齐跪地叩首,山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此,贺木槿却是充耳不闻。

目光直直看向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

元卟离对上她目光平静的双眸,没来由的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强压下心中的躁动不安,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和缓的道:“皇后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她还以为贺木槿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忘记一点。

那就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说知晓事情始末的先后顺序,贺木槿还早她一个多时辰。

贺木槿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就像在叙述意见无关紧要的事,“臣妾听说臣妾的祖父,昨夜被一群歹人杀死在狱中。”

“这不为了替陛下分忧,臣妾亲自带着他的项上人头,来给陛下过目。”

“其次还有这枚扳指,至于扳指的主人,陛下一看便知。”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人头!

皇后娘娘竟然提着人头上殿。

还能像没事人似的,轻描淡写的说给陛下看看。

魏权双手接过皇后娘娘随意提在手上的木盒子,回到女皇身旁小声道:“陛下真的要看吗?”

他是真没勇气去看个死人脑袋。

元卟离起身,没有说话,伸手打开盒盖。

随着盒盖的开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她抬手掩住口鼻,探头朝盒子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险些被惊掉下巴。

无疑是的后退两步,忙拿起一旁的扳指。

当她看到雕刻在扳指内部的两个篆字时,双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元卟离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后宫勾结前朝大臣可是重罪。

而勾结在一起的却是她的生母和当朝右相,可以说是强强联手。

“陛下,可都看清楚了吗?”

面对贺木槿的问话,元卟离艰难地开口道:“朕,朕……”

她闭着眼都知道,小媳妇一定把她恨死了。

肯定觉得这事是自己做的,可她身为人女。

如何让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去说,整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全是杜太后一手策划。

她能说吗?

当然,不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替杜太后承担下一切。

就像贺木槿当初代父受罚,被送去冷宫一样。

悲哀莫大于心死。

贺木槿对她已是失望透顶,站在这偌大的宫殿,看着列队整齐的文武百官,她只觉可悲,可笑。

“右相大人,您的孙子也死了,就一点都不心痛吗?”

话锋一转,不无讽刺的掩口轻笑道:“哦,倒是本宫糊涂了,是您亲口下令杀掉令孙,当然不会心疼。”

“简直是一派胡言,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老臣。”

右相蔡畅大袖一甩,义正言辞的道。

贺木槿赞同般的点点头,“也对,牺牲一个孙子,洗清右相府嫌疑确实不亏。”

“本宫好心提醒您老一句,下次上次属下人,不要用自己的贴身之物。”

“届时,东窗事发,您就算想要补救都来不及。”

“陛下,臣妾说的可对?”笑意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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