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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相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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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价?你有什么代价可以付出呢?”梁渭看着坐在地上的新月,居高而下的看着新月。

  新月觉得有些冷,随后失魂落魄的从地上起来,然后眯起了眼睛,看着梁渭。

  梁渭觉得心中一颤,只觉得新月的手上扬,摸上了他的脸颊“陛下,你是真的觉得我不错嘛?”

  新月的手是凉的,冰冷又僵硬,梁渭再也没有办法从新月的身上,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了,但是新月的眸光中的眼泪,却让梁渭心间颤抖,片刻,梁渭才说“他不会死的。”

  “真的吗?”新月不敢置信的问。

  “你觉得我们会和豫王合作吗?他可是杀了我祖父,夺下燕州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合作,新月啊,你本来是个聪明到了极点的人,可是关心则乱,关心则毁了你自己的理智,还有你好像很心烦,心烦这也是大忌,心烦到你已经不能冷静的思考了。”说着,梁渭拉住了新月的手,让她不要在抚自己的脸了。

  新月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感觉指间有热气涌过,她皱了皱眉,然后问“所以,豫王家的三个孙子辈,会怎么样?”

  “他们,会死吧。那两位小姐应该不会,她们有自己的夫家,多亏了你,她们不用受着满门抄斩之祸,至于容旭,你的上一位夫君,应该会被株连吧。”梁渭说完,看着新月又举起来的手,然后一把抓住“这只手是打我,还是摸我的脸呢?”

  新月看着他,然后后仰晕了过去。

  太医来了以后,把脉之后,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新月,道“陛下,这位姑娘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心病啊。”说着,太医拿出针灸包,为新月开始针灸。

  新月觉得浑身酸痛,又觉得头疼如同裂开一样,她附身想要逃脱,可是却无法逃脱。

  太医为新月下了针,扎了许久,却没能扎开积压在新月心口的郁气,他很是问难的对梁渭说“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位姑娘是活不成了。”

  “活,活不成了?”梁渭不明白,他看着新月,觉得她能吃能笑,还非常的聪明,身体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一句活不成了是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浑身都是伤,额头上,脖颈,几年前好像还断过一次肋骨,这个肋骨更是让她胸口积存淤血,额头上的伤,也是对头是重创,若是血气通畅的话,或许还有散去的可能,可是脖颈上的伤口,更是让她元气大伤,看伤口,也有一年多,到两年的时间了,可是这个虚空却没能补回来。这位姑娘,若是还想活的话,就不能再动气动怒,再在温暖舒适的环境中,养个几年,不然,她应该很快就会踏上黄泉路的。”太医下针深了一些,终于,新月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眉心也舒展开来。

  “你说她会死?”梁渭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太医点头“是的。”

  “要怎么治,你说了算,朕尽量配合,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拿,务必用尽一切办法,救好她。”说着,梁渭伸手想要摸一摸新月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只得低低的叫了一声“新月。”

  新月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有些茫然,因为周围起雾了,雾中只要她一人,而这声新月,是这大雾之中,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容映…”看到大雾,新月就想起容映那雾气蒙蒙的眼睛了,而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好似那焦点之中,只有自己一个。

  梁渭在新月的床边坐了许久,最后太医过来,对梁渭说“陛下,寒都马上要入冬了,新月过年在寒都是受不住的,您要把她送到更温暖的地方。”

  “那就就去缘溪行宫,那里有温泉,很是暖和。”说着,梁渭就要让人去收拾东西,却被太医制止“陛下,新月姑娘,总不能在行宫呆一辈子,而且行宫对于她来说,也太冷了。”

  “那你说,她要去那里?”

  “金陵。”太医说完后,看着梁渭的表情,就感觉到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可是梁渭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对太医说“你先下去吧,朕考虑考虑。”

  太医走后,天已经全黑了,此时十月初,寒都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如今,越来越冷了。

  而新月此时还穿着单衣,而在冬日的金陵,好似只需要穿着毛皮的衣服,而寒都,却怎么穿,也觉得衣服不够,梁渭怕新月冷,于是将床上的被子,都裹在了新月的身上。

  一直到看到新月的脸上,有了一些细密的汗,梁渭才为她掀开一层被子。

  一夜过去,梁渭一夜未眠,最后走到了书桌前。

  新月是要回到金陵的,她喜欢金陵,即便是与容旭来到东都之后,新月都一直想要回到金陵,而回到金陵,也便于新月养伤,梁渭害怕新月真的会死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他为自己想了个好似在作弊的办法,那就是送新月回到让她感觉到高兴的地方,让她好起来,自己再带她回来,虽然他知道,新月好像永远不会回来了。

  新月醒来的时候,由内而外的,新月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想起豫王的事情,心又被提了起来。

  梁渭就在旁边看着,经过这几天的休养,新月的脸色也算是恢复了一些,但是睁开眼睛的新月,不过是眼神一转,她的脸色,立刻就如同纸一样白了,随后新月觉得自己的胸口,又闷又疼,她只能伸手捂着。

  “新月,你先不要着急。”梁渭靠了过来,新月一看到他,就满头大汗,梁渭觉得自己进退为难,随后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新月被梁渭笑的满头雾水,慢慢的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好像是崩溃,但是在笑的梁渭,问“你怎么了?”

  梁渭笑过以后,摇摇头“新月,我会送你回金陵的。”

  新月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摸了摸梁渭的额头“你也没病啊。”

  梁渭没有躲开,而是把头靠过去“我好的很,而且我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

  “你别这样”新月看着梁渭脸上的笑容,额头上的汗就更多了。

  于是,梁渭的语气就又柔和了下来“新月,我没给你玩笑。”

  新月听了以后,想了一会,问“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梁渭没打算瞒她,于是点点头“恩,你快要死…你,你不要着急,你现在,就是不能着急啊。”

  新月也发现了,现在自己着急的话,心口和额头,就会很难受,于是她缓了一会,开口道“原来李郎中没有开玩笑,我一直都以为,伤口只要愈合了,就没有什么事了,原来还有内伤这一说。”

  梁渭点点头,没有说话。

  新月对梁渭说“你真的,要放我回金陵?”

  “你不能在寒冷的地方,你在寒都,是熬不到春日的。”梁渭依然直接告诉新月实情。

  “那,你就真的放的开手?”新月还是不信。

  “新月,你知道吗?”梁渭没头没脑的问着新月。

  新月一头雾水“什么?”

  “其实我好想,并没有一定要你在我身边。”梁渭看着新月的眉眼,因为她不着急,情绪也稳定得多,所以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你是那里不舒服吗?用我一一提醒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吗?”新月觉得好笑,但是胸口郁积,实在笑不出来。

  梁渭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说的是,我心中有了你以后,好像并没有很想你在我的身边。”

  他觉得,照比新月在他身边的时间,好像她不在自己这里的时间更久,他也没有耽误下朝政,也没有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只有在晨起和睡前,想一想她,还有她就这么温和的坐在自己的身边的样子。而且他的占有欲,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厉害,好似新月,可以离开吧。

  “我不想回金陵,你把我送回李家村吧。”新月还是很喜欢李家村的日子,若是可以选择,什么新月郡主,甚至是皇后命数,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只想成为李家村的徐新月。

  梁渭摇头“你在那小村子里,也活不成,你这病,需要好好地养着,少则两年,才能恢复元气,多了很有可能你这一生,都要注意。”

  说着,梁渭摸了摸新月脖颈处的伤口,这条伤口,真的好刺目,让人无法忽视。

  新月没有挣扎,而是任由梁渭就这么抚摸着她的伤口,她感觉到梁渭不同了。她又想到了那个急切的吻,好似只是因为失而复得的欣喜,并没有太多的强迫。

  片刻,新月开口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梁渭想了想,不知道新月问的是那一道伤,只是点点头“都好了。”

  “你说谎,那天你摔得多狠啊。”说着,新月伸手,翻开梁渭的领口,梁渭躲闪不及,被她扯下了大半阙的衣服。

  新月皱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梁渭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横兀着十几道的伤口,这些伤口或深或浅,而两年前,为了保护新月,而被砍伤的伤口,在这些伤口的最上面,但是这好像是比较浅的一道。

  梁渭看见新月因为惊愕,而流了眼泪,于是状做风轻云淡的说“你手下的这道伤口,是我出暗卫营的时候,受的伤。那一天,我打了有一百场架,胳膊都要断了,而这道伤口,是我那天,受的唯一一处的伤,就连那些老家伙们都说,我是训练营,第一个走着出来的人。我父皇去接我,他是个十分懦弱的人,但是他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那时候还是很有力气的,牵动着我的伤口,很疼的。”

  “那这道呢?”新月指着其中,最长的一条伤口,这道伤口,从他的左肩,一直划到他的右腹,这一看就是被弯刀,生生的砍了一刀。

  “这条疤,和刚才那道正好相反,是我进训练营,受的第一道伤,我的叔叔砍得,他让我一动都不要动,可是我因为太害怕的动了,结果这道疤,比原本应该经受的长多了。我趴着睡了一个月,才彻底将它养好。”

  梁渭看着新月的脸,几乎将背上的伤口,给新月讲了一遍,最后伸手给新月擦干了眼泪“别哭了,眼睛这么好看,不是拿来哭得。”

  新月突然笑了,梁渭好奇的问“笑什么?”

  “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说我的眼睛好看。”

  “怎么可能,你的眼睛多好看啊。”梁渭不信。

  “因为太后说,我的眼睛,与我母亲的眼睛,一点都不像。”

  “只是因为这个?”梁渭问。

  新月点点头“谁敢违背太后的意思,夸我的眼睛好看呢?”

  “她是你们大聖的太后,我们梁国从那没有太后。所以,在这里,你的眼睛是最好看的。”说着,梁渭又摸了摸新月的眼睛。

  或许是沉溺在要与新月分离的伤心中,梁渭并没有意识到新月对他的这种逾矩,没有挣扎和拒绝,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后知后觉,才导致了二人那刚刚展开了一些的机会之门,又被关上了。

  “你先好好养伤,送你出去这件事,宜早不宜晚。十五天后,我们启程。”梁渭算了算日子,给新月定下了出发的日子。

  新月点头“好。”

  “那你好好休息,答应我,不能再做什么傻事,也不要动怒忧愁。至于豫王的事…”梁渭还没有说完,就见新月皱起了眉,梁渭继续说完道“豫小王爷,不会有事的。”

  新月又想起自己的梦中,容旭是受到了登基为帝的容映的重用的,所以他确实如同梁渭说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的新月,觉得自己怎么也躺不住了,于是想要出去走走,可是脚还没沾到地,就被刚刚进门的年嫂看到“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新月被年嫂吼得这一嗓子,吓得心中一紧“年嫂啊,你可知道我就是因为心肺受不住,才病的啊。”

  “奴婢知道,所以姑娘要好好休息,不能下床,更不要想着出去走走,您现在每时每刻,都要在床上躺着,等着出发的那一天。”说着,年嫂又把新月按在了床上,不让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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