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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希望,生不如死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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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芷乔出嫁的日子。

白景时虽然残废了,但是他在朝中影响力依然强大,而且穆王爷圣宠正浓,文武百官都愿意给穆王府一个面子,领到请帖的所有人都无一缺席的上门恭贺。

太后和皇上也驾临了穆王府,这让百官心中暗自嘀咕,有太后和皇上撑腰,白景时彻底失势只怕还早的很。

白景宣站在宾客之中,脸上挂着笑,眼中却噙着森冷的寒意。白景时这个残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芷乔处处和自己作对,还废了苏曼乔这个棋子,今天这两个人大喜的日子,他就送他们去地狱做一对鬼夫妻!

喜堂上芷乔和白景时拜堂结束,正要送入洞房时,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异响。

一位宾客突然皱了皱眉,问旁边人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没听到……”这人话音一顿,转头朝殿外看去,他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在靠近。

不只是他们,其他人都听到了异响,还有王府侍卫呼喝的声音。很快,这座大殿外面也传来侍卫的叫喊声,所有人都疑惑的往外看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太后蹙眉道。

没等太监出去查看,一群侍卫挡在大殿门口,口中大喊:“保护主子们!杀光那些毒蜂!”

殿内众人不由惊慌起来,很多人都站了起来,不安又疑惑的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的侍卫。毒蜂?什么毒蜂?皇宫里哪来的毒蜂?

很快,众人就看到了侍卫口中的毒蜂,也明白了刚才听到的异响是怎么回事,一大群毒蜂像是乌云一般飘过来,震动翅膀发出巨大的嗡嗡声。离得近了,才看清那些毒蜂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口器像长针一样,十分骇人。

有胆小的夫人小姐发出惊叫声,那些公子少爷也有很多吓得脸色发白。坐在台上的太后、皇上也都大惊失色,惊恐的瞪着冲来的蜂群。

众人都陷入恐惧中时,没人注意到白景宣眼中都藏着的狠毒。这可是他花费大代价,才从南疆丛林里弄来的食人蜂,只要被食人蜂叮咬一口,就会剧痛难忍,被十只以上的食人蜂叮咬,就会全身麻痹,若是被一群食人蜂盯上,那就只剩死路一条。

他让人暗中在白景时的金冠和苏芷乔的首饰中,藏了食人蜂蜂王的血肉,那些食人蜂追寻着蜂王的气息而来,找不到蜂王,就会把沾染蜂王气息的白景时和苏芷乔叮咬至死。

不过苏芷乔这个丫头的确有几分本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才选择在穆王府动手,倘若苏芷乔真的命大,没被食人蜂咬死,那她将食人蜂引进穆王府,惊吓到太后和皇上的罪过,也会让她被判死刑,白景时也会被迁怒,甚至被厌弃。

这一次,谁都救不了苏芷乔和白景时!

大殿外的庭院中,侍卫奋力劈杀食人蜂,那些食人蜂十分记仇,麻痹性的毒素也很强,不少侍卫被叮咬多了,就全身僵硬的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

守在殿门口的侍卫紧张的看着战局,虽然不断有侍卫涌来,可是食人蜂悍不畏死,数量又多,在有限的范围内同时只能有百名侍卫出手,劈杀的效率并不高。

食人蜂闻到近在咫尺的蜂王气息,越加狂暴,很快就有一群食人蜂突破防线,朝大殿冲来。

“关门!快关门!保护好主子!”侍卫队长大叫。

侍卫连忙把殿门关上,大殿内众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不间歇的拼杀声。这让有些人更不安,有的小姐已经忍不住直流眼泪。

过了一会儿,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两个失去反抗能力的侍卫撞开一条缝隙,密密麻麻的食人蜂立刻涌入大殿,疯狂的在半空中盘旋。

女眷们吓得大声惊叫,到处躲藏,一些桌子被踢翻,瓜果菜肴滚了一地,就算有人喊着让她们别怕也没用。女眷们的喊叫声,侍卫和一些公子少爷的拼杀声,食人蜂嗡嗡的振翅声,令大殿内乱成一团。

片刻后,食人蜂似乎终于从充满酒菜香味的空气中,寻到了蜂王的气味,迅速集结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白景宣心中一跳,感觉食人蜂却并不像他所想的一样扑向白景时和苏芷乔,而是飞快的朝他冲过来。

起先他还不确定,直到食人蜂逼到眼前,才脸色一变,连忙举剑反抗。

他的武艺虽然厉害,但是被这么多食人蜂围着,时间长了难免失守,他迫不得已只能四处躲避,想要祸水东引。

然而几乎所有的食人蜂都聚集在了他身边,他往哪跑,它们就往哪追。密密麻麻的蜂子围在他身边,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

大殿内,不管是拼杀的,还是躲藏的,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惊愕的看着这一幕。那些食人蜂把白景宣包成了粽子,里面传出的闷哼声都像被袋子捂住了一样,听不真切。

英王爷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吼道:“快救我儿!”

被惊住的侍卫们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去,解救白景宣。

等到所有的食人蜂都被杀完,露出惨不忍睹的白景宣,众人都忍不住别开脸去,实在太惨了,他的脸完全肿了,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皮肤紫亮,骇人至极,哪还有英世子往常的半点风流倜傥。

“太医呢?快救救我儿!”英王爷惊怒道。

太医小心翼翼的过去给白景宣把脉,道:“世子功力深厚,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但是也支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解毒才行。”

“那你快解毒啊!”英王爷着急道。

“这,下官学艺不精,解不了这食人蜂之毒……”太医苦着脸道。

“废物!”英王爷怒骂。

芷乔开口道:“英王爷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试一试吧。”

英王爷眯着眼看了她一眼,不信她有这个好心,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若是能救下景宣,本王定重重谢你!”

芷乔走到人事不省的白景宣身边,作势给他把了把脉,看了看他的眼皮和舌头,暗中将解毒水喂进他嘴里,顺便给他下了另一种毒。

她若是不管,过个一天半天的,白景宣就会毒发身亡,但她怎会轻易就让他死了,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白景宣在她和白景时的首饰中动手脚,却不知她嗅觉灵敏,一闻就知道不对劲,悄悄将食人蜂王的血肉藏进白景宣的头冠中,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芷乔救治过后,白景宣青紫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人也清醒了过来。

“食人蜂的毒性厉害,我也只能暂时做到这一步,要想彻底给英世子解毒,还得去找南蛮人寻求解药才行。”芷乔道。

英王爷虽然有点失望,但见儿子已无性命之忧,总算放心了点。

劫后余生的众人渐渐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哭泣声、安慰声、埋怨声交织一片,比刚才乱成一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太后、皇上还好,侍卫主要保护的就是他们,没有被咬伤,但是也都被吓得不轻,太后甚至差点吓得背过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震怒,气的大吼道,“这些毒蜂是从哪来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们这些侍卫都是怎么保护的?!”

侍卫们全部跪下,统领额上冒汗,紧张道:“臣等保护不力,罪该万死!”

“你们是该死!”皇上怒叱,“这么多人被毒蜂咬伤,你们所有人的脑袋砍下来,都不足以赎罪!”

太后道:“现在不是追究他们责任的时候,毒蜂突然出现,委实太过蹊跷,在座的人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或许是有人图谋不轨,想用毒蜂害死我们!”

皇上怒视统领道:“去查!这些毒蜂是怎么进来的!”

“是!”统领忙不迭的答应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太后冲其他侍卫道:“把受伤的人都带下去医治,免得闹出人命。”

一群侍卫如蒙大赦,留下一部分人保护,其他人带着带伤的侍卫匆匆忙忙下去医治了。

很快,统领和另外一位大统领一起来了,大统领跪下重重磕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微臣有罪,这群食人蜂是从宫外突然飞进来的,微臣带人剿杀了大半,却还有部分逃到了这里来,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受惊了,微臣罪该万死!”

太后沉声道:“你说食人蜂是从宫外飞进来的?”

“是的,”大统领道,“它们数量太多了,出现的突然,飞行速度也非常快,刚刚发现它们,一眨眼就飞到了面前。”他犹豫了一下,道,“这些食人蜂一进宫,就直接朝着这个方向飞,就像是这边有什么吸引它们一样。”

众人色变,如此说来,很可能真是有人故意把它们引到这里的!

太后一直温和慈祥的面容变得阴沉可怕,她环顾了一圈殿内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白景宣身上。

不只是太后,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因为太明显了,食人蜂飞进大殿之后,除了纷乱中叮咬了几个人,就非常有目标的聚集在白景宣周围,对其他人视而不见。

“是白景宣!”穆王爷抓住机会道,“肯定是他把毒蜂引来的!他想害死穆王府的人!甚至想害死父皇和皇祖母,帮助英王谋朝篡位!”

“你血口喷人!”英王爷色变,“明明是有人想害景宣,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差点把命都丢了!你却诬蔑他和本王,你是何居心?!”

白景宣镇定道:“事情究竟是谁所为,只要查一查就知道了,这么一大群食人蜂,肯定会有人看到它们从哪里飞出来的,只要派人出去询问,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查出真正的幕后凶手!”

他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任何人去查,都会发现食人蜂是苏芷乔托人买回来的,等找到“证据”,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下令道:“派两支禁卫军出宫去查!务必给朕查出真相来!”

“是!”大统领领命,过了半晌,才脚步匆匆的赶回来。

“免礼!”皇上不等他行礼,就问道,“查清楚了吗?”

大统领道:“微臣带人出宫一问,就在大街上找到许多目击者,然后根据他们的指引,找到了窝藏食人蜂的地方,只是那里的人已经逃走,微臣沿途追拿,终于抓到了一个嫌犯!”

“把人带进来!”皇后道。

很快,一个身穿布衣,畏畏缩缩的瘦小男子被押了进来,他脸上满是惶恐,侍卫一放开他,他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缩着身子。

他突然看都芷乔,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喊道:“大小姐,救命啊!救救奴才!奴才一切都是听您吩咐,才豢养食人蜂的,奴才对您忠心耿耿,大小姐一定要救救奴才啊!奴才不想死!”

“竟然是你!”英王爷怒目圆睁,“你这个蛇蝎毒妇,竟然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装好人,本王差点被你骗了!你说,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英王爷只听他片面之词,就指责我,未免太武断了。”芷乔道,“皇上,臣女想与此人对质,不知可否?”

皇上略一沉吟,点头道:“可。”

芷乔走近几步,看着那瘦小男子道:“你说是我指使你的?那好,你把我指使你的经过说一说?”

瘦小男子也是早有准备,道:“大小姐您听说奴才是养蜂高手,就找到奴才,让奴才豢养食人蜂,别的什么都没跟奴才说,奴才也不敢问。”

“谁问你别的了?”芷乔道,“你说我让你豢养食人蜂,是我亲自去找你的?”

“不是,二小姐是派的身边下人来找的奴才。”瘦小男子回答道。

“哦?是哪个下人?叫什么名字?”芷乔问。

“叫春犁。”瘦小男子道。

芷乔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下人,以前侍候过她一段时间,后来又调走了。不用想,春犁肯定被收买了,若是审问绝对会招供她。

芷乔道:“也就是说,我一直通过春犁指使你,自己并没有出过面?”

“是。”瘦小男子点头。

“既然我都没出过面,那你怎么会认识我?还一眼在这么多人里面认出我?”芷乔道。

瘦小男子道:“奴才在街上偶然见过二小姐,所以才会认识。”

“是吗?”芷乔似笑非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再问你,我既然通过下人指使你,那肯定就是想隐瞒身份,又如何会让你知道我就是幕后主使?既然都让你知道了,这种杀头的大事,我难道不会找人把你灭口,还让你有机会跑来控告我?”

这个原先没有准备好说辞啊,瘦小男人慌张的飞快的往白景宣那里瞥了一眼。

白景宣皱眉,他们不可能事先把所有问题都料到,现在也无法给他提示。

“是奴才偷听到的,”瘦小男子只能自己想说辞,“奴才有一回听到春犁和别人说话,说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主意。奴才当时很害怕,就假装不知道,不然早就被灭口了!”

“偶然见过我,偶然偷听到,”芷乔笑起来,“那老天还真是眷顾你,什么都偶然让你发现,还偶然让你被禁军抓到。而你被抓来后,什么都还没审问你,你就张口指控我,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瘦小男子吞了吞口水,眼珠子慌乱的直转。

砰的一下,太后狠狠拍了下桌子:“大胆恶奴!在朕面前,你竟然还敢满嘴胡话,诬陷他人!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还不快从实招来!”

白景宣呼吸急促,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她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被苏云离这么三言两语的一对质,才发现竟然错漏百出!

他用威胁的眼神死死盯着瘦小男子,他的全家都掌握在她手中,量他也不敢乱说!

瘦小男子全身抖若筛糠,他根本没有退的余地,他狠狠一咬牙,大叫道:“奴才冤枉啊!奴才说的都是真的!奴才可以以死证明,绝无半句假话!”

他说着,就爬起来朝着柱子撞去。他早就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只要能保住家人的命,他死也不算白死了。

芷乔一闪身,到了瘦小男子侧面,伸脚往他膝盖一踢,瘦小男子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皇宫重地,你竟然敢寻死,你是想一家都给你陪葬吗?”芷乔冷声道。

瘦小男子寻死不成,干脆就砰砰砰的磕起头来:“皇上,奴才说的真的都是真话!奴才死不足惜,只是想死前把真相说出来,求皇上一定要相信奴才啊!”

正在此时,不知何时出去的星朗回来了,他走到白景时身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景时脸上露出笑容,道:“太后,臣找到证据了!”

他抬起手,一根铜制的长命锁从他掌心垂下来,他对那瘦小男子道:“你看这是什么?”

瘦小男子叫道:“这是我儿子的长命锁,怎么在你手里?!”

白景时道:“你的亲人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他们很安全,只要你肯说实话,我保证将你的家人送出京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衣食无忧的生活。”

“真的?”瘦小男子激动道,“你没有骗我?!”

“我白景时一言九鼎,在座皆可作证。”安景容道。

“好!我说!我,奴才全招了!”瘦小男子握紧拳头,英世子说事后放过他的家人,他根本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守承诺,之前只是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但是现在穆世子把他的家人救了出来,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许下承诺,以穆世子的身份,不可能食言的。

瘦小男子猛的伸手指向白景宣,神情满是怨恨:“是英世子!是他逼奴才撒谎的!他抓了奴才的家人,威胁奴才指证苏大小姐,奴才才不得不受制于他!”

白景宣在听到白景时说话的时候,脸色就变了,现在更是又惊又怒又怕,他瞪着瘦小男子,厉声喝道:“你信口雌黄!你说,你是不是收了白景时的好处?跑来污蔑本世子!”

“是你污蔑别人!”瘦小男子道,“现在我的家人安全了,我烂命一条,知道必死无疑,我才不会怕你!”

“你!”白景宣朝皇上跪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爷爷,孙儿冤枉啊!白景时为了维护苏芷乔,不知怎么买通这刁奴,竟然冤枉我这个受害者!求皇爷爷给孙儿做主啊!”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白景时冷笑一声,道,“皇爷爷,孙儿还找到一个证人,正在殿外听候传召。”

皇上沉冷着脸道:“传他进来。”

一个黑脸汉子走进大殿,恭敬的跪下磕头,然后自报身份。他似乎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看起来有点紧张,但是行为举止很有章程。

白景时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向太后说清楚。”

“是,”黑脸汉子道,“草民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在京城还颇有点名气,只要出去提到我鲁达的名字,所有人都会说草民是个守信的商人,从来不撒谎骗人!一个半月前,英世子找到草民,让草民从南方弄一批毒蜂来,说是要用来入药,因为给的价格很高,草民就贩运了一批过来,交易给对方。”

他说到这,痛恨的看了白景宣一眼,道:“草民没想到,事成之后,英世子竟然杀草民灭口,草民诈死才逃过一命,但是草民手底下那些兄弟都死了!草民发誓要给他们报仇,就潜藏起来,等待时机报复!”

白景宣听到这里,已经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下面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这是要害死他啊!

黑脸汉子继续道:“草民今天看到那些毒蜂飞出去,就知道时机到了!草民冒险潜入附近,正好遇到穆世子的人在追查证据,草民就现身找上他们,带他们找到英世子控制的人质,然后过来作证。”

黑脸汉子畅快的道:“草民潜藏半个月,终于能够替兄弟们报仇了!今天就算是死,草民也无憾了!”

白景时冷声道:“白景宣,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景宣手脚发抖,强自镇定道:“他被你收买,当然顺着你的意思说!”

“我有证物!”黑脸汉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草民做的每一样大生意,都会签一份契约,这就是英世子买毒蜂的契约,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杀我们灭口!”

这张契约被呈交到皇上手中,皇上紧绷的脸上浮现怒气,狠狠将契约拍在桌案上。

白景宣终于慌乱起来,连连摇头:“不,不,这契约是假的!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孙儿是被冤枉的!!”

“住口!到现在还想狡辩!”穆王爷喝道,“父皇,现在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英王父子大逆不道,妄想弑君,罪大恶极,理应处斩!”

皇上没有出声,太后已经冷声道:“白景宣,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这一句话,算是定了白景宣的罪,他双腿一软,重重的跌跪在地上。

“父皇,皇祖母,儿臣不知情!”英王爷慌忙也跪了下来,“此事跟儿臣半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景宣一个人做下的糊涂事,求父皇明鉴!”

皇上阴着脸好一会儿,才厉声道:“将白景宣贬为庶民,打入天牢!”

“皇爷爷开恩!皇爷爷开恩!孙儿知道错了,求皇爷爷给孙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白景宣惨白着脸重重磕头。

皇上置若罔闻,一挥手,便有侍卫将白景宣押了下去。

森冷的天牢中,暗无天日。

白景宣狼狈的躺在草堆上,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停在了牢房外。

白景宣扭头看去,毫不惊讶道:“你果然来了!”

芷乔微微一笑:“看来你早猜到我会来。”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你对我有敌意,我落到这个地步,大部分都拜你所赐,你怎会不来看看我的惨样!”白景宣一边咳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敌视我,若非如此,也许我们的关系会很不一样。”

芷乔冷笑起来,先是低低的笑,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她止了笑,面无表情道:“是啊,若非如此,今日阶下囚便是我,生不如死的人便是我!”

白景宣目露柔色:“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原本对你很有好感,我……”

“闭嘴!”芷乔厌恶的打断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的虚情假意只会让我恶心!”

白景宣眼神转为冰冷,他就知道不管用,只是不死心罢了,现在被苏芷乔点破,他自然不会再自取其辱。

这时,他突然浑身一僵,面色变得异常难看,隐隐露出几分恐惧。

芷乔了然道:“又发作了?”

“你知道?”白景宣吃惊道,下一刻目露怨恨,“是你!我早该想到,这突然的怪病肯定是拜你所赐,枉我还以为是食人蜂的余毒!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他每天都要发作三次,发作时全身奇痒无比,恨不得把肉一块块都咬下来。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痒度越来越大,他几乎就要崩溃了。

“你到现在还能忍着没把自己削成骷髅,忍耐力真让我佩服,”芷乔笑的很冷,讽刺的道,“世子殿下可要继续忍下去才好,千万别一个撑不住把自己拆了,世上可没有残疾的皇帝,你想登上皇位,就好好保重自己吧!”

“你!”白景宣眼神怨毒。他好几次都痒的想把手脚都切下来,全靠对皇位的执着忍了下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在天牢里,只要父王成功登基,自己就有希望从这里出去,所以自己一定要忍!

芷乔对他的想法很清楚,她就要让白景宣抱着一丝希望苟且偷生,就像前世的她一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芷乔将一瓶药丢进牢里:“这是一部分解药,世子殿下受不了的时候,就吃下,这会让你坚持更久的时间,也许终有一日,你就能出来了呢。”

芷乔留下一串冷笑,施施然离去。

白景宣恨的要死,却还是讲瓶子牢牢抓在手中,就算受再多苦,再多奚落,他也要好好活着,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出去的,到时候他一定会让所有仇人血债血偿!

只可惜,终其一生,他也只能像只老鼠一样,痛苦卑微的抱着那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永远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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