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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方外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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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羌离秘密领了七十名精兵朝北境快骑出发。

  舟车两日后抵达北境外,以千里镜观察了幽都故址的情况,瘴气浓密到无法探清其内凶险程度。

  羌离将千里镜往南面转了转,四里地外,正是昭军的驻营。

  见往来兵卫嬉笑言谈惬意自在,羌离牵动着冷冰面颊上的唇角,无声笑着。

  七十精兵行军途中并未带兵器,而是依着羌离的吩咐,背了一身的火药。

  众人原先以为羌离是要用这火药将异兽炸死,怎知他却带着众人绕过幽都故址,从西面的峻岭攀爬而上,整整艰难行了一日,才绕过瘴气辗转来到了东面的山头上。

  山腰正中,有一处山体削薄的地界。

  山体厚度于此地不过一丈(三米左右),羌离立在山体最薄弱处,用指关节在其上轻轻叩击了几下,旋即吩咐兵卫们将火药尽数堆放在此处山体前。

  他引了长长的火信子,与众人退出七八丈远后,将信子点燃。

  火舌一般的信子‘呲溜’一声窜得没影,下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山谷,那山体果真被炸开了一道宽逾三尺,长逾一丈的洞缝。

  幽都四面环山,风为山体阻隔故而常年无风。

  可就是羌离炸出的这么一个小洞,却让山外的风寻见了凹口,霎时倒灌入其中,朝着幽都故址的方向吹去。

  洞口狭小,风便愈发狭促,虽风量不大,但胜在连绵不绝。

  羌离立在风口深吸了一口山外的清冽空气,顺着风的方向将目光瞥向了被瘴气萦绕的幽都故址。

  那瘴气,正以极缓慢的速度顺着东风向东面散去,而东面七里开外,便是大昭驻扎了五万精兵的营帐所在。

  羌离连夜领兵撤回帝苑城,告江慕白事成。

  江慕白在听见羌离说出昭都五万精兵必无活口这一句的时候,竟露出了诡异的笑。

  他明白,若昭都军队和幽都一样全军覆没,且瘴气从前困于幽都峡谷,如今冲出其内四下扩散,异兽存于其中,指不定哪日就飘到了大昭境内,对此事,玄珏便不能置之不理。

  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忘了昔日玄珏为了救下他幽都子民是如何费心费力。

  他只一心盘算着,若大昭动乱,自己便有机会可以趁乱一举将它吞并,实现一同天下霸业的同时,也不用幽都的百姓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五日后,朝阳宫早朝之上,北境逃难而回的兵卫擅闯朝堂,在朝堂上的一番哭诉痛陈,彻底震惊了昭都朝廷。

  瘴气外泄,异兽横行,一夜之间,昭军五万兵卫全数覆灭。

  而他能逃回来,全然是因为灾事起时,他正护送着伙夫在二十里外的湖溪取水。

  大昭开国以来内忧外患多有战乱,兵卫死伤过十万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那些伤亡,多是在长期的征战中累计出来的。如今日一般一日之间五万精兵全灭,放在何处,都算是稀罕事了。

  瘴气好好儿困在幽都故址,无缘无故怎会往东面的驻营扩散?

  事有蹊跷,详问幸存兵卫后,只道事发前两日,听得东面山涧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彻响,命人探之,发现山体被炸出了一个不小的洞,有风灌入,且地上残存了些许火药粉末。

  好下作的手段。

  除了幽都,还有谁能做出此事来?

  但此刻,并非是玄珏去寻江慕白麻烦的时候。

  瘴气出了幽都故址,指不定会像何处飘散。若是侵入了大昭边境城市,五万戎甲精兵都能一夜死于非命,何况是城中手无寸铁的百姓?

  此事刻不容缓,群臣各抒己见,整整一日一夜,朝阳宫灯火通明,无人散去。

  巫蛊司进言,世有方外术士,懂奇门遁甲之术,若能寻高人助之,或可镇住异兽。

  步军统领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否了巫蛊司的进言后,扬言要玄珏出兵十数万,重甲加身,启用火炮、火枪等强威力火器,将异兽屠杀。

  最终玄珏决议同时接纳两边的建议,一边着手准备火器军队,一边命人广贴告示招揽奇能贤才。

  自事发,玄珏已经整整三日都未曾入过凤鸾宫。

  楚衿去朝阳宫寻他,皆被刘奇一脸凝肃拦着。她从未见过刘奇这般,再三逼问下刘奇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此刻玄珏正于殿内召见撕了皇榜入宫觐见的所谓‘能人异士’。

  但这些人大多都是些江湖骗子,小打小闹的用些障眼戏法,不过是想骗取丰厚的报酬罢了。

  国之难,却有人还私心里惦记着发国难财。

  玄珏并未给他们从善改过的机会,凡是揭皇榜入宫之人,若无真本事而故弄玄虚,旋即推出华门外斩首。

  如此一来,想要浑水摸鱼的江湖骗子也便不敢入宫了。

  今日玄珏召见的两人,皆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一人可徒手生出火来,一人有隔空取物之能。然而这些能力看似惊叹,实则鸡肋,对于对付异兽全然没有半分作用。

  门外,楚衿不顾刘奇阻拦执意要见玄珏,宫人们一路拦着,可这位皇后又有谁能拦得住?

  推门而入的时候,玄珏正瞧完最后一名方士的‘奇能’,他神色灰败,眉目紧蹙,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了。

  楚衿行至玄珏身旁,定平了脸色看着他,“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为何要瞒着我?”

  玄珏心中愁苦万千,对着楚衿却还是挤出了一记和煦的微笑,“朕怕你担心。”

  “你一味瞒着我,我就能舒心了吗?”楚衿牵起玄珏有些冰凉的手,用力握了握,用坚定无比的眼神看着他,“可不许你只有好事想起我,出了难事就丢我在一旁。甘苦与共这话是你迎娶我的时候说的,若是只有甘没有苦便是违背了你的诺。生活不该是这样,夫妻更不该是这样。”

  玄珏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矫情的话会出自楚衿口中。

  他回握楚衿的手,眼底蕴着几分感动点了点头,“衿儿你别这么认真,吓着朕了......”

  楚衿清冷一笑,在玄珏的脑门上弹了一指,痛得他低呼了一声。

  “怎着?现在还怕不怕?”

  玄珏捂着脑袋笑得没皮没脸,“还怕,但是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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