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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守护最好的煜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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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圣上前前后后一共有八位皇子五位公主,皇长子,次子和三子都是圣上未登基时所生,在延庆二年的那场叛乱中长子和次子不幸被流矢所伤,英年早逝了。
皇家为了争皇位,多有流血发生,圣上也是怕兄弟相残,便早早地立了皇三子安丞丰为太子,太子虽不及四皇子安丞卓骁勇,也不及六皇子安丞允聪慧,但贵在为人忠厚,且具备历代帝王必有的勤奋特质,也算是比较令圣上满意的,再加上他的生母是四妃之首的贤妃,贤妃的母家正是帝京有名的世家秦家,又是当今相国秦仲君的长姐,因此朝中拥护太子的不在少数。但圣上不太喜欢,这是可以理解的,试想一下如果个个都拥护太子,那不就是在暗示圣上你怎么还不去死啊?是以此次圣上借整治贪污之名暗暗将太子一党给除了一些。
若不是这些人自己不干净,圣上手上也不会有他们的把柄。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自省,反而觉得是爹爹的问题:你定远侯要么不收礼,收了就应该给人办事。收了礼转身就把人给卖了,这双面间谍做得真是一点都不厚道。
朝堂上针对爹爹的各种弹劾如海浪一般,真是一浪更比一浪强。
奈何爹爹为人耿直,不拉帮结派,忠君不二,长年驻扎在外,京中的官员接触得少,实在很难找出他的错处来,再加上他早年与圣上征战沙场,军功卓著,与圣上有过命的交情,朝上的武将年岁大一些的多受过他点播,年纪轻的又敬重他,所以他的地位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动摇得了的。
因此,作为他的嫡女,我的表现可以说真是千里送人头,硬生生将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
尤其在选夫这一事上,那各位大人真是穷尽毕生所学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究其原因,就不得不说一说这皇五子煜亲王安丞炎。
安丞炎并非四妃所生,母亲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官宦之女,而是一个鲜卑人。据说圣上还未做太子之前,有一次路过西域的一个小镇遇到一个牙商在卖女奴,圣上看中了其中一个女子,便将她买下带了回来,宠爱有加。
当时圣上已经有了两个侧妃,嫌弃那女子出生卑微,坚决不允许她进王府,甚至闹到了先皇那里,先皇大怒,圣上只好将那女子安置在了府外的宅子里。
男人的忘性都大,圣上很快将她抛之脑后,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延庆三年,五皇子已经都会打酱油了。毕竟是皇家血脉,饶是再不喜,也没有任其流落民间的道理,于是皇五子及其母亲便被接回了宫中。
许是内心愧疚,圣上竟又宠幸了那女子,几年后那女子又怀上了龙嗣,不久皇八子诞生了。在后宫能生养两个皇子,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了,可惜那女子实在是福薄,不知为何竟得了失心疯。圣上只能将她两个孩子送给其他的妃子养着,而她也被关在了后宫的某个角落里了。后来那疯女子不知怎么竟跑了出来,妄图加害圣上,被羽林军给射杀了。
她的两个孩子因此也极不受圣上喜欢,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那五皇子知道自己的出生和处境,也知道圣上不喜他,更知道自己跟那个皇位八竿子也打不着,心态好得不得了,每天就吟吟诗做做对听听曲子逛逛青楼什么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致力于做璟阑史上第一的闲散王爷?
五皇子为人慷慨,出手阔绰又乐善好施,加之容貌俊美,久而久之在京中也颇有名气,一些自知攀不上圣上啊太子啊之类的高枝的,纷纷将目光瞄向了五皇子——闲散王爷的王妃,那也是个王妃不是?
因此我在殿上选了他,已经触犯了大部分官宦人家的女儿的利益,据说她们私下里形成了一个联盟叫“守护最好的煜亲王”,誓要将我这个怪物赶出帝京。朝中大人们迫于内宅的压力,极力要搅黄这门亲事。
不过他们是多想了,首先,那日我真的只是想随便找个人交差,并非真看上那五皇子;其次我猜圣上也没有任何想要我做他儿媳妇的意思。因为爹爹跟圣上说我这个病在帝京估计是好不了了,我的夫君最好能跟我们一起回碧落城。
这不相当于要让五皇子入赘我游家?饶是再不喜欢这个儿子,皇家的颜面还是要顾的。
据大哥说当时圣上沉默了许久,说京中如有想娶定远侯家嫡女的,便将漠北那金矿的二分利作为嫁妆。
丝毫不提五皇子与我的赐婚之事。
听说圣上还看着爹爹冷笑了一声说:“定远侯真是好谋划。”
这句话让给了朝中大人们莫大的勇气,纷纷认为定远侯得罪了圣上,只要他们再加加油,定叫他万劫不复。
不过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倒是有不少人因那矿脉上赶着来入赘,是以,爹爹因被弹劾避嫌在家的这些天,尽是接待那些上门提亲的媒婆了。
那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有要纳我为第七房小妾,正好可以带着前几房一起去碧落城游山玩水的;有让我去做平妻,只求能将欠的赌债还上的;更有一个老汉七十多岁了要我去续弦,说正好我俩都活不久了黄泉路上好做伴……
每每见爹爹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我便觉得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他自己求陛下的呢?
多年以后,回到碧落城的我再回想这段往事时,不得不承认爹爹不愧是我璟阑第一的将军,真是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用计坑闺女。
那段时间无疑是游府下人们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在府中天天要经受我的惊吓,出门了要承受外人异样的目光。
最可怜的要数大嫂了,一夜之间由风光无限的状元夫人变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丑八怪闺蜜,帝京名媛们纷纷与其划清界限,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我原以为她会很惆怅,没想到她特别想得开,并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教我女工,还向爹爹和大哥夸下海口:定要让我在及笈之前绣出一幅月下清竹独饮图。
对于我表现出来的极大的学习热情,三哥不屑一顾,赌我撑不过三天。
事实证明他错了,我好歹撑过了前四天。
第五天晌午,当大嫂将我的第十个得意之作用剪刀绞得稀碎并警告我再绣不出一朵花来就不准吃晚饭时,我看着被针戳成筛子的纤纤玉手,觉得我的世界崩塌了。
学习刺绣的第六天,也就是我进京半个月之后,我脸上的红色已经尽褪,只是那紫脉还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头顶蔓延,恰巧远在南疆的二哥托人给我带了一样东西,一个银制的面具,它唤醒了我内心深处对自由的向往。
我得怂恿浅柔去三哥房里拿一套衣服来,我要出府!
“可是小姐,”浅柔纠结道,“三少爷早就已经…”
我扳过她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说:“浅柔,你好好看看我的脸,看到了什么?”
浅柔端祥了半天:“好丑。”
……
我道:“浅柔,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应在这后宅浪费我人生最后的时光,我应该去感受风感受雨感受阳光照耀在我的脸上……”
“小姐,您站在院子里就能感受到了。”
……
我说:“听说帝京的蜜饯好吃。”
浅柔道:“小姐,您带奴婢出去吗?”
“去三哥那儿偷一身衣裳来我就带你去。”
“不用!前些日子三少爷就说您肯定要闷得慌了,早就已经给您做了衣裳。”浅柔进里屋拿了一套衣服,“还说是当下帝京最流行的款式呢!”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那么多戏?
浅柔委屈:“您不让我说完啊!”
“赶紧去换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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