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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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姆蒂很庆幸能和伊共生。

  虽然那次袭击对两人都称得上灾难,但袭击造成的结果却并没有那么糟,不如说……艾姆蒂很中意。

  虽然伊是个狂妄毒舌的,与常识相悖甚远的怪人,但一来他并未强行干涉艾姆蒂的意志,二来那份大魔法师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生活环境问题,艾姆蒂自小就感到缺乏自卫能力,在她的意识里,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一定程度自卫能力的人与玩偶无异。无数根丝线将她们的关节连到“偶师”手里,哭和笑都由不得自己。

  和伊的共生帮助艾姆蒂从表面上解决了这个问题,至少在明面上艾姆蒂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但这不够,艾姆蒂明白,伊终有一天会和自己分开,一旦在舒适区沉溺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于是,艾姆蒂尝试着,去推开魔法的大门。

  事实证明,艾姆蒂在魔法方面的能力确实不算优秀,五个零件术式她学了一圈只学会了加速。

  在碎片空间练习魔法的前半天,其它零件术式的学习起来进展缓慢。最简单的加速还好,术式的空间复杂度一高,艾姆蒂就开始头疼了。

  最终,艾姆蒂将目光放回了最初学会的加速上。只靠加速,能建立足够的自保能力吗?艾姆蒂思索了片刻后,决定付出实践。

  ……

  半个脚踝陷进对方的腹部,特诺就像一个滑稽的皮筋一样弹射出去,沟壑遍布的石板为他的滑行提供了可观的阻力,在一路撞碎几根木墩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种景象是艾姆蒂将小腿局部加速踢出的结果,依靠加速弥补了力量上的不足,造成了超越肌肉爆发的力量。

  第一次试验,成功!

  攻击带来的大半反作用力都被持续的加速术式抵消,但即便如此,小腿还是传来了阵阵酥麻感。

  艾姆蒂收腿,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从记事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意志,用魔法去攻击……间接攻击他人。

  将积累的知识用于挥洒暴力,这本不是值得赞赏的举措,但出于自保的反抗和寻求改变的意志始终是没错的。

  “咳……咳咳……”被踢飞的特诺发出了沉闷的咳嗽声。

  居然还能动,怪……怪物?艾姆蒂心想。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艰难站起身的特诺问道。

  “发现,学长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我不知道什么身份,我只是感觉学长令人恶心而已。”

  特诺又咳嗽了一阵,“你说……感觉?”

  “对,感觉,就和那些舞会结束后来找我聊天的男性一样,虽然学长的吐词很正常,但紧贴不放的视线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到了这种程度,正常的女性都能感觉出来吧!学长,你最近有和其它女性好好交流过吗?”

  其实艾姆蒂还是误解了特诺,舞会上的男性对艾姆蒂抱有的感情和特诺对艾姆蒂抱有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前者是出于繁衍后代的想法,后者只是贪求艾姆蒂拥有的魔法能力……虽说两者都很恶心。

  但特诺却不打算解释这点,他之所以找艾姆蒂搭话是为了争取时间让残破的身体再生,雷维尔对他造成的伤害依然存在,在此基础上又挨了艾姆蒂的一脚,虽然这些攻击都不至于威胁到他的生命,但却能够夺走他的体力。

  没看出特诺的战略,艾姆蒂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打,还是逃,这是个问题。没有经验的她真的能凭借半天时间琢磨出的小技巧打赢这场架吗?艾姆蒂表示怀疑。

  现实不会给白白给艾姆蒂犹豫的时间,在艾姆蒂纠结的时间里,特诺的星盘已经积攒好了魔力,并构建了术式。

  中位术式——霹雳:在施法者和指定坐标间产生电位差。其中指定坐标的远近,电位差的大小,产生电流的强度都是施法者可以变更的参数。

  “晚安,学妹”

  不规则的电弧在空气中一闪而过,虽然路径是弯曲的,但因为终点已经确定了所有没有影响。在焦糊味传进鼻腔前,眼睛就开始发黑,艾姆蒂面朝下,趴倒在地上,四肢不断的抽搐。

  看到此景特诺松了口气,以他刚才提炼的魔力量,想要致死还有点困难,但击晕艾姆蒂已经足够了。

  到底是还未成年的小孩,在厮杀方面没有任何意识,一般人看到特诺还没死就该上前补上一脚了,而艾姆蒂居然站在原地和特诺聊了起来。

  特诺起身慢步靠近艾姆蒂,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朝艾姆蒂补了两发霹雳,看到艾姆蒂彻底不动了才走到近前。

  不得不说特诺的行为已经足够谨慎了,虽然他的精神有轻微暴走的症状,但至少此刻他的判断并没有问题,这是指一般情况下。

  艾姆蒂并不一般,不说和伊共生,单就艾姆蒂身上的配件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之前也说过,伊有一件法师披肩,虽然艾姆蒂平时并不喜欢穿,但刚从伊那接过身体控制权的现在,艾姆蒂还是穿着的。

  在之前伊的战斗中完成充能的法师披肩,帮艾姆蒂抵消了绝大部分攻击,尽管还是受到了些许伤害,但艾姆蒂并未丧失行动能力。

  在特诺靠近到一定距离后,艾姆蒂用加速让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浮起。

  咔嚓

  从下往上的加速勾拳击中了特诺的下巴,在飞溅的唾沫和带血的牙齿尚未落地前,艾姆蒂汇聚了全身体重的冲撞让特诺失去了平衡。

  艾姆蒂感觉情绪高涨,明明是人生第一次打架,却莫名的感到兴奋。意识上依旧不适应,甚至有些想吐,但身体却十分迅捷,虽然没有锻炼过,但仅凭直觉打击就能给对面造成可观的创伤。

  加速,挥拳,在空中旋转着身体闪避对方的术式,艾姆蒂感觉自己就像化身为杂技演员一般,从容的,优雅的,体面的,像跳舞一样的将特诺打扮成了布莱斯特最靓的猪头。

  这一过程中并没有伊的介入,完全是靠艾姆蒂自己做到的。

  很多从未做过的动作只要在脑海中勾勒出来,身体就能自然而然的实现,就像吃饭喝水呼吸一样自然。

  用手背将特诺的鼻梁敲碎,膝盖顺势顶在了对手的小腹。

  特诺一个趔趄,最后聚集的术式被打断,紧接着又被一记追加的侧踢击中脖颈,被迫陷入晕厥……

  至此战斗已经逼近尾声,艾姆蒂那堪称神助的身体控制能力帮她夺得了最后的胜利。

  晕厥的特诺仰头倒在地上,从胸口细微的起伏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呼~……生命力真强。”

  艾姆蒂为如何处置特诺陷入纠结。

  哪怕生命力再强,现在杀死特诺也不困难,但艾姆蒂并不想这么做,被迫反击就算了,主观意识上的毫无反抗的夺走他人的生命还是有点……。

  “对了,牛排!”

  艾姆蒂想起了一个多星期前见过的,请艾姆蒂吃过牛排的,伊的下属——迈克尔。他同时也是布莱斯特魔导学院的副院长,把特诺交给他处置的再好不过。

  打定主意后艾姆蒂先把特诺的星盘丢到旁边的草丛,然后用特诺松垮的法袍把特诺裹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打了个死结。

  “嗯,这是什么?”

  从特诺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奇怪的纸条,艾姆蒂伸手将其取出。

  纸条有些地方被血污挡住看不清楚,能看清楚的地方是一串难以辨认的符号,这符号既不是现在通用的后圣语,也不是作为文化遗产的古谢尔语,跟艾姆蒂刚学的秘语有相似的地方,但又不完全相同……

  “这究竟是……”

  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于是艾姆蒂决定等伊醒后问问看。

  ……

  “嘿,伙计,你听说了吗,神谕的米克,你请的那位大魔法师输了哦!”

  “然后呢,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当初动用密会金库雇佣他时可是信心满满,结果发生了什么?”

  “我可没说米克一定会赢,大魔法师和大魔法师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在布莱斯特城14号街最大的地下酒吧的包间里,青年和面具男B一边碰杯一边聊道。

  在整体布局已经基本完善的现在,这两个回归密会的高层正处于没事儿做的状态。反正因为米克的败北而焦头烂额的也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号称“即将抵达神座”的面具男C。

  “你觉得他的计划能成吗?”

  “毕竟准备了这么久,应该还是能成的吧,问题是之后的事。”

  “之后?都抵达神座了还会有解决不了的事?”

  “蠢货,要是抵达神座就能解决一切的话,埃塔玛尔神就不会被贤者和黑骑士击败,回归密会也就不会诞生了。”

  面具男B嘬了一口,“对他来说,神座只是基础,得到了神座才算获得了挑战那个人的资格。至于再往后的黑骑士……醒醒,那根本不是杂鱼神明能对付的东西。”

  虽然在帝国的传说中,黑骑士和贤者的地位相等,但实际上单论武力,黑骑士要比贤者强上许多。

  黑骑士的恐怖,只有直面过的人才能体会到。那是将天威浓缩进人形的荒谬,是不合理的集大成者,那是连星灵也无法企及的究极身体,其来历至今成谜。

  第一王朝末期黑骑士和贤者联手对抗埃塔玛尔神的那场战斗,如果没有贤者,黑骑士还能维持不败,但如果没有黑骑士,贤者必死无疑。

  遗憾的是,对于身处回归密会的他们来说,黑骑士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威胁,无论前面的工作如何顺利,只要黑骑士还在,计划就谈不上成功,他们的愿望也实现不了。

  虽然复苏的女神会对付黑骑士,但这究竟有几分胜算,面具男B也说不清楚。

  他突然回想起老师教他魔法时说的话——人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会遇到一座不合理的,几乎无法越过的关卡,直到跨越它的那一刻发生前,无论是面对还是逃避都不会改变自己无能的事实。

  ……

  咚咚

  学院的病房外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艾姆蒂带着慰问品走了进去。

  病房内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半透明的输液管,盘根错节的魔力通道从一段绕到了另一端,最终连接到一个外形猎奇的病床上,雷维尔正躺在上面,玛莎坐在一旁给他削水果。

  听医生说这些天花板上的排管本来可以埋到隔层里,但最终在贤者的强硬要求下还是露在了外面,说是这样才能强调风格。

  也不知道贤者眼里的风格究竟是什么标准……

  “玛莎学姐,雷维尔学长,我来了。”

  “是艾姆蒂……啊。”玛莎的回应有点不自然,她就像在节假日看见老师的学生一样畏畏缩缩。连手里正在削水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为什么迎接我的会是这种反应,我有做什么让玛莎学姐讨厌的事吗?”

  “没有,我发誓,不如说相反,如果没有艾姆蒂帮忙的话,我和雷维尔就危险了。”

  “那……”

  艾姆蒂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也猜得到玛莎改变态度的原因,看到了伊借用艾姆蒂的身体战斗后,产生纠结的想法也不奇怪……不如说看到了那么破格的实力还无动于衷的人才有问题。

  但知道是一方面,心态又是另一方面。看到玛莎那有些躲闪的眼神,艾姆蒂也不禁感到落寞。

  艾姆蒂有些能理解伊那略显恶劣的态度是怎么形成的了,长期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性格会变奇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这完全是艾姆蒂个人的臆想,实际情况要复杂的多。

  艾姆蒂和玛莎还有雷维尔聊了聊之前的那场变故,以及之后发生事情。艾姆蒂从中得知了更加真实的情况,而玛莎和雷维尔则得知了特诺的下落以及艾姆蒂的处置方式。

  “把特诺交给副院长处理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玛莎咬牙,“可以的话我还是想问清楚珍妮和凯西的下落。”

  “珍妮和凯西,是说我们宿舍的另外两名学姐吗,她们也是因为特诺失踪的啊。”

  “问题是我们不清楚特诺究竟把她们掳到哪儿去了?”胸口以下打满绷带的雷维尔叹道。

  “虽然按照往常的过程来看,被掳走几个星期后就会回来,但参考特诺的情况,她们哪怕回来了,估计也是……”

  “被操控吗?”

  特诺之所以从一名积极向上的魔法求道者变成现在的模样,全都要追溯到那次失踪事件。同理,失踪的凯西和珍妮回来时精神状态究竟如何,会不会陷入和特诺一样的偏执,也是要考虑的事情。

  “对了,这个是我从特诺的口袋里发现的,玛莎学姐你们看看,也许会找到什么线索。”艾姆蒂说着,将从特诺身上找到的纸条递了出来。

  “这个是……某种文字吗?”看着纸条上的符号,雷维尔皱眉道。

  “这个……我好像见过。”玛莎突然说。

  ““真的?!””

  “没错”玛莎的语气逐渐变得肯定,“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有个地方上刻有这些符号。”

  “学姐,你还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吗?”艾姆蒂连忙问道。

  “贵族宿舍帕拉丁二楼的女生居住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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