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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以真心对真心(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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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君穆卿和君陌寒两个人,一人端坐在梳妆台前,一人正悠闲地坐在醉生楼的雅间中。

  说来也是有趣,今夜君陌寒原本就不打算见临江天,可是无奈之下他还是见了临江天。

  许是被临江天这一手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并没有让他情绪有什么距离的起伏,可是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终究是还是有些不好。

  所以在临江天离开之后,他出了丞相府,子熙并没有跟着,只有他一个人。

  本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了前方将来还有一处开着的酒楼。

  已经将近子夜,这个时间竟然还有酒楼开着,着实让君陌寒心中有些惊奇。

  而且他似乎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这里有一座酒楼,难道是新开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君陌寒走上前去,看清了那酒楼的名字——醉生。

  在看到那两个字之后,君陌寒无声的笑了,心底的烦躁也被一扫而空。

  牌匾还是新的,显然是近几日新开的。

  他刚走到门口,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见这么晚还有人来,非但没有觉得惊奇,反而一服早已知晓的模样。

  “公子来了。”

  他说的是‘来了’,而非‘请’。

  看似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可是其中的含义却有着天壤之别。

  于是就这样他坐在了醉生楼从不对外人开放的雅间里。

  望着眼前从酒具中透出来的淡淡的琥珀色,君陌寒挑眉,拿过酒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面前的琉璃盏中。

  那种从未见过的神秘的色泽,还有其中独特的清香,君陌寒忽然想起店小二离开之前说过的话。

  “公子,这是我们东家特地特地为公子准备的,名为葡萄酒,东家说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葡萄酒,这个叫法倒是奇特,难道说就是根据酿酒的食材而得名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并没有闻到一丝一毫跟葡萄有关的味道?

  入口醇香却又跟他以往喝过的所有的酒都有着不一样的味道,刚刚入口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的苦涩,但是入喉的时候却又有一种果香味,酒入肚之后所有的苦涩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甘甜。

  轻轻摇晃着琉璃盏中剩下的那一半葡萄酒,君陌寒无奈道:“先苦后甜,卿儿,你是在教育哥哥吗?”

  多年不见,他的这个妹妹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明明他才是哥哥,可是每每有些事情她却总是看的比他明白透彻。

  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前就能预料到事态的发展,然后据此作出最佳的判断。

  若非是整个凌都的人都知道他比她早出生,只怕他都要以为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姐姐了呢?

  小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可是现在想想,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这个妹妹就好像跟常人不太一样,让人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开始,也或许他的妹妹生来就与别人不同。

  不过...

  就算不一样又怎么样,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妹妹,是他疼在心尖上的妹妹。

  举杯朝着凌都的方向遥遥一敬,君陌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生辰快乐,卿儿。”

  ......

  凌都,君府。

  君穆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样子,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体会是她从来都没有的。

  在这个世界里,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就代表着成年了,如今她也成年了。

  想想前世这个年纪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那个时候她刚刚失去父母没有几年,还为了在佣兵界站稳脚跟而整日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

  那个时代无论男女都是十八岁成年,在她那个年纪还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孩子数不胜数,可是她却彻底失去了承欢父母膝下的机会,一个人在佣兵界杀出来一条血路。

  见君穆卿的目光有些涣散,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孤寂,以为她是在想自己逝去的父母。

  毕竟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今天可以说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可是最该陪伴在她身边的父母却不在她的身边,即便再怎么成熟心里也还是会难受的。

  君苍站在君穆卿身后,大手放在君穆卿的肩膀上,道:“卿儿,如今我们君家就只剩下你和寒儿了,不管今后怎么样,爷爷都希望你们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你...明白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了君穆卿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的神智,望着镜子中那双充满凌厉却又带着无限的温柔的眼睛,君穆卿郑重的点了点头。

  爷爷已经失去了爹爹和娘亲,她觉得不会让爷爷在这个年纪还要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一定会努力的活着,并且会好好的活着。

  至少在背后的操纵者付出他该付的代价之前,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眸子微敛,遮盖住了眼底凌厉的杀意,然当君穆卿要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那把梳子。

  梳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很是轻便,放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而且表面非常光滑,不难看出平日里定是经常被人放在手里把玩的。

  能出现在书房暗室里的梳子,那平日里会把玩这把梳子的人会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为什么在书房里会有这样的一个梳妆台还有这把梳子,“爷爷,这梳子是?”

  低头看去,君苍的视线落在君穆卿手心里的那把梳子上,眸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温柔的神情,那种温柔跟他看着君穆卿的时候的那种慈爱不一样。

  那是一种一生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温柔,在这大千世界里,除了那个人在没有人让君苍露出这种神情。

  “这是你奶奶的东西。”

  “奶奶?”

  尽管已经猜到,可是真的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君穆卿还是觉得有些诧异,毕竟从她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

  据说在爹爹很小的时候,奶奶便去世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爷爷从来也不曾提起有关于奶奶的事情,就连爹爹都没有提过一次,她原本以为是不是奶奶和爷爷的感情不好,所以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非她想的那样。

  至少听爷爷声音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温柔和思念,只怕爷爷和奶奶之间不是感情不好,而是感情太好了,不曾提起只怕是不想再加剧内心的四年吧。

  提起自己的妻子,君苍的声音变得很是温柔,在这个手握北凌大半兵权的元帅身上,君穆卿见到了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十八岁的时候在边关遇到了你奶奶,她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心地善良,那一次我年轻气盛,触怒了父亲,一气之下就独自跑去了边关,却不成想遇到了敌军,虽然最后我突围而出,可是却也受了重伤,若不是你奶奶,只怕如今早就没有我了,也不会有你爹爹,更不会有你和寒儿了。”

  君穆卿没想到她爷爷竟然也有过英雄救美的时候,哦不,是美救英雄,一个平民女子却能在敌军中救下爷爷,看来她那位素昧谋面的奶奶也是一代女诸葛啊。

  “这架梳妆台就是当年我亲手为你奶奶做的,当时我曾今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聘礼,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一架梳妆台,可是这梳妆台着实是不好做...”

  说到这里,君苍忽然笑了,声音竟还带着一丝难得一见的窘迫,“我的这双手舞动弄枪、训练士兵都不在话下,可是却对付不了这小小的梳妆台,

  整整三个多月,每一个训练完的夜晚我都是跟一堆木头睡在一起的,毁了不知道多少木料,最后好歹是做出了这么一个能看的,当时你奶奶欢喜极了,这才答应了嫁给我。”

  望着眼前的这座梳妆台,即便君苍不说,君穆卿也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梳妆台比那些市面上卖的要简单很多,除了那几个匣子上面有简单的花纹,其它地方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上面还装着一个铜镜,只怕她都要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桌子罢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君穆卿也觉得心惊,谁能想到堂堂的定北军的元帅,坐在一堆木料之前愁眉苦脸的模样。

  她爷爷能对着这东西整整耗上三个月当真是好耐力,只怕她都不一定会有这个耐心。

  想想那三个月,当真是难为爷爷了。

  不过...“为何爷爷宁肯花三个月的时间给奶奶做一个梳妆台也不愿去买一个更好更精致的呢?”

  “卿儿,或许现在你还不明白,真心爱一个人,是不会愿意有一分一毫的搪塞和怠慢的,只会用自己的真心去对她,只有以真心对真心,对方才有可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君穆卿才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劲,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可是相比于这个,君穆卿更震惊于君苍之后说的那些话。

  以真心对真心吗?

  真心...

  她不是没有以真心待过人,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就是她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若谁没有这一世,也许她现在应该是一个不知道在那里飘荡的孤魂也鬼吧。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真心了,就算是有只怕也跟没有没什么区别了。

  从书房出来之后,君穆卿的脑海中就是这样的想法。

  这一世,她只要守护好自己的亲人就够了,真心...她想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来者正是去而复返的君莫。

  走到君穆卿身前,君莫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食盒往前一递,“小少爷,生辰快乐。”

  目光落在那个食盒上,即便还没有亲眼看到,她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明明已经多少年没有吃过了,可是一闻到这个味道她就能猜出来。

  这么多年来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也有一些东西始终都不会变,就好像这碗长寿面一样。

  “这么多年来,每每到生辰的时候,我最想念的就是莫爷爷的这碗长寿面了。”

  看着少年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君莫也跟着笑了,“小少爷喜欢就好,我还怕这么多年没做手艺生疏了呢。”

  “怎么会?”君穆卿一脸肯定道:“莫爷爷的手艺曾经可是定北军中的一把手啊,若是论做面有谁能比得上莫爷爷的手艺。”

  君莫笑骂道:“就你小子会吹捧你莫爷爷。”

  “哪有,我说的可是实话,莫爷爷做的面就连爷爷都赞不绝口呢。”

  这话还真的不是在吹捧君莫,君莫祖上就是个做面的手艺人,他跟着他的父亲学了一门很好的手艺,做出来的面比那些大酒楼里做出来的面更劲道有面味。

  后来君莫的父母相继离世之后,君莫便参了军,这门手艺也很少在出现在世人眼前,所以除了定北军中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还做的一手好面。

  小时候她和哥哥经常缠着莫爷爷给他们做面吃,不过他们小的时候莫爷爷也很忙,几乎也没有什么时间给他们做面吃。

  不过至少每年生辰,她和哥哥都能吃到一碗莫爷爷亲手做的长寿面,上面再打上一个荷包蛋,光是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若非今夜莫爷爷亲自送过来,她倒是真的将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今年还能有面吃。

  伸手接过君莫手里的食盒,君穆卿道:“谢谢莫爷爷。”

  “小少爷喜欢就好。”

  送完食盒之后,君莫便离开了,而后君穆卿也拿着那个食盒会了寒院。

  如今五月的天气,夜晚没有冬季的寒凉也没有夏日的炎热倒是个好时候,君穆卿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打开食盒一眼便看到了食盒中央放着的一碗长寿面。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舌尖碰到面的那一瞬间,君穆卿拿着筷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

  记忆中的熟悉感瞬间袭来,无论是面的口感还是汤汁的味道都还是小时候她吃过的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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