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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祸端:季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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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府二公子又惹祸了。

  虽然这个谢府二公子经常在笃勤斋闯祸,不是和同窗的贵公子们厮打就是带着他们捉弄先生,但是今日这祸闯的有点儿大,他和穆阳侯家的小公子言语不和,遂各召集几个伙伴在笃勤斋后院对峙,小孩子厮打起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季府的二公子季玏前来劝阻时被谢江齐一把推倒在地,脑袋磕在旁边的石头上,血流了一片,把在场的公子们都吓得四处逃窜,先生到了之后才将季玏送回府上。

  笃勤斋的学生里,季玏年纪最幼,是虎贲中郎将季骆林的幼子,比谢江齐小两岁,父亲季骆林系陛下宠妃季贵妃之兄,爵封彻侯,拜虎贲中郎将。季氏三代帝辅,威震朝野。

  季玏天性好动,不务正业,先生也约束不住,又不敢过于严苛得罪侯府,索性放任不管。

  偏巧季玏与谢江齐投缘,两人经常混在一起。虽然皆是能闯祸的主,但季玏胆子比谢江齐小了很多,像打架这种事情他是不敢做的。虽然胆子小年纪又小,他在笃勤斋也从未受过欺负,一是因为家世,二是有谢江齐罩着,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虽说季家势大,但谢府并不是招惹不起,论起在朝中势力和地位,谢府也只在季府之上。

  谢家三代皆是朝中大将,当朝皇后是谢梁的妹妹,谢梁现任镇南将军,驻守南疆。皇二子喻成良系嫡出长子,自幼与谢府来往密切,又得陛下恩宠,虽未受封太子,但朝中人尽知这储君之位已是其囊中之物。

  说起谢梁,虽待人冷淡,但因其权势,为人又直爽刚正,在朝中人脉甚广,威望甚高。谢府长子谢江安天资聪慧,自幼便在京中有些声名,甚得安王赏识,也很讨宁帝喜欢。

  谢家和季家本是姻亲,季骆林已故的夫人是谢梁的妹妹,但是五年前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季夫人突然离世后,两家便结了怨。外人并不知两家到底因为何事闹得如此僵,只知道自季夫人过世之后,谢梁便声明与季府断绝来往,连往常日日长在谢府的季府长子季瑊都再也进不得谢府大门。

  谢梁知道谢江齐与季玏相交,也曾多次告诫其不要与季玏厮混。但谢梁常年不在京中,只有长子谢江安约束,谢江安对谢江齐甚是宠溺,连责骂之话都不肯对他出口,正是如此,谢江齐脾性才更是顽劣,时常闯下祸来,只能谢江安去给他收拾残局。这些事有些谢梁不知道,有些知道也当做无事。

  只是今日这事儿有些棘手,季玏被先生送回府上之后,血是止住了,但是回到府上就昏睡起来,也不知是否能醒。谢江齐也知道自己祸惹的有点儿大,从笃勤斋回到府上后便去了谢江安的书房跪着。

  谢江安本在成王府与成王叙话,听家里来报急急匆匆地便赶了回来。回府后听秦伯说谢江齐在书房跪着,随即转身回了房,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去书房看他。

  跪的时间久了,谢江齐的脚有些麻,便缓缓侧了侧身子,刚一动便听见开门声,立马直起身子来跪得板正。

  谢江安绕到他身侧,谢江齐斜过脸去偷偷看了看谢江安的脸色。

  “哥······”虽然从未受过谢江安的责骂,但见他此刻脸上挂着怒意,谢江齐心里难免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谢江安听见他说话,低下头来看了看他,沉沉的叹了口气,直直地走到前面,坐下,垂下眉来,沉声道:“说说吧,又惹什么祸了?”

  “哥······”谢江齐嘟起嘴来小声抱怨道,“腿麻了,站起来说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谢江齐见谢江安的脸色又阴沉了许多,立刻垂下头去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季玏推倒了······”

  “就这样?”谢江安沉声追问道,阴沉得让谢江齐心慌。“嗯······”谢江齐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江安地脸色,轻声应着。

  “我刚派人去季府探问,季玏现在还没醒过来。”谢江安沉声道,“父亲最晚后天便能回府,你自己想想如何跟他交代。”

  一提到父亲,谢江齐不禁打了个寒颤,声音都有些发抖:“哥,能不能不告诉爹······”

  “做都做了,还怕让父亲知道?”谢江安语气有些缓和,但脸上还是透着气恼,“证据都挂着脸上了,到时是老实跟父亲交代还是找个谎话瞒过去,你自己看着办。”

  谢江齐闷闷不乐地垂着头,不再吱声。

  沉默了片刻,谢江安怒意渐消,有些调侃地问道:“以往打架还没受过伤,今日怎么都挂彩了?”

  谢江齐见他气消,心中宽慰,抬手轻轻揉了揉脸上的淤青,还有些疼。谢江齐没回话,谢江安也没再质问,书房里静的让人害怕。谢江齐听着自己喘息的声音,想着谢梁的脸,心里越来越慌,若是晚些日子脸上淤青消了就算撒个谎也没什么,只是万一谢梁回来的时候脸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圆谎都是枉然的。

  想得出神,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谢江齐惊得一颤。

  “安公子,季侯爷来了,我们没拦住,气冲冲地往您这儿来了。”门外是秦伯的声音。

  不用问也知道季骆林为何而来,谢江齐害怕,抬起头来看着谢江安,声音有些发颤:“哥······”

  “现在知道害怕了?”谢江安板起脸来道。

  谢江齐咬着嘴唇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起来!”谢江安沉声低吼道。

  谢江齐不敢怠慢,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跪的时间太久,腿麻了,起身时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下去,幸好谢江安一把扶住才站稳,谢江安轻轻叹着气,弯下腰去轻轻揉了揉他的膝盖。

  谢江安刚松开手,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门外正是季骆林,谢江齐看着他,往谢江安身后缩了缩。谢江安向前一步,躬身施礼,满脸堆笑:“季侯爷大驾光临,江安未及远迎,还请赎罪。”

  礼毕,谢江安直起身,打量着季骆林的脸色,恭恭敬敬地笑着:“侯爷请坐。”说着示意跟着进来的秦伯去倒茶。

  季骆林面色铁青,进门后一言未发,皱眉瞪了谢江齐一眼,稍稍愣了愣才坐下来,沉声问道:“谢将军快回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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