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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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营重地, 如无特殊状况是不能长留女眷在此的。

陈敛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坏了营地的规矩,更觉外营条件艰苦, 甚至日常用水也成问题,姜娆又是娇滴滴,极爱美爱干净的,在这等他定要受番委屈。

于是左右思忖过后,陈敛还是抱着人闷声提议说,“娆儿,明日便回王府吧,最多不过三日, 我便能抽得开身了。”

姜娆此刻还是汗涔涔的, 她软在陈敛怀里, 闭着眸子显然还没歇过来劲,闻言只是懒懒翻了下身, 也没答行还是不行。

“娆儿?”

姜娆被催促得不开心, 当即哼了声气, 明显对他的表现极为不满。

“你就这么想要我早些走呀,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的。”

见她气哄哄的, 陈敛有些失笑地安抚,“好好,我仔细听着,娆儿要同我说什么?”

姜娆凑到他眼前,忽的发觉他下巴处冒出层淡淡的青碴,于是一边抬手摸着, 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殿下要娶我姐姐的事,你是不是先前就知道啊?前几日,我收到阿姐的书信, 得知消息时其实是吓了一跳的,你同殿下为莫逆之交,肯定比我知道得早,也知道得多。”

“殿下心思藏得深,同我也只是提及过片语。”

陈敛见她口吻怪罪,可不想徒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姜娆将信将疑地眯了下眸,“你没骗我?”

陈敛手抚着她的腰,笑着点头,“我从不对你说谎。”

姜娆终于不再不依不饶,其实,她知晓殿下是极其善于隐忍的。

在她们尚为孩童之时,便经常进宫与各府的孩子打交道,可那时殿下因着生母云美人地位卑微,加之陛下顾及无暇,常遭受同龄子弟的欺负。

不仅皇子,甚至不少朝臣家性情略跋扈的孩子,也常仗着人势,施以霸凌。

隐约记得有次,宫里从东骅特意请来国画大师商巿,教习指点适龄的皇族亲眷作画技艺,她同阿姐有幸也能进宫得大师亲自指点,可是一次随堂考核,明明是五皇子弄脏了大家上交的习作,几位权臣之子却空口诬陷是殿下为之。

人心复杂,岂因年岁,他们不过是因着五皇子身后有贵妃庇护,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至于平白被污清白的二殿下,便成了他们弄权的牺牲品。

当时,阿姐实在看不过去,罕见地收了好脾气,亲自上前作证此事于二殿下无关,她记得当时殿下的眼神,从一贯的冷漠麻木,到惊讶,最后变成融冰的柔和。

“想什么呢,愣这么久的神?”

陈敛轻声喊她,抬手故意摩挲着她的白皙后颈,反反复复,就跟逗弄一只奶猫似的。

姜娆被他闹得收了思绪,趴在他胸口上伸手轻轻点点,“在想小时候的事,阿姐和殿下的缘分,可能比我们想的要更早些。”

陈敛摸了摸她的头,当下并未细问,却是罕见地也感慨了句,“殿下他,从前过得很苦。”

隐忍蛰伏,这个词注定是负重坎坷的。

即便穆昱后来被封亲王,得皇帝看重,他却并未向任何人讨还过儿时所受屈辱,反而以此为诚用心拉拢,为成霸业,集结一切力量。

这一点,陈敛觉得他们是相像的,他们都对自己足够狠,儿时的惨历,叫他们过早得懂得,只有向死,才能求活。

姜娆小手不规矩地在陈敛胸口上动来动去,现下早已收了飘忽的思绪,开始一心琢磨着自己的事了。

陈敛被她几下撩得心猿意马,当即捉着她的小手不放了。

却是不想小妖精立刻贴过来使坏地问,“敛哥哥,你真舍得我呀?”

他当然舍不得,可军营到底不是能胡闹任性的地方。

左右一番思量,到底还是劝说道,“娆儿听话。”

闻言,姜娆立刻把手一抽,翻脸不认人地就往床榻里侧躲,而且全程背对着人,显然是不满他的话,现下在闹脾气了。

陈敛手下一空,无奈掀了下眼皮,紧接便忙覆身过去哄,“乖乖,生气了?”

姜娆哼了一声不理人,也不肯被他继续抱抱贴贴了。

她想冷他一会,可陈敛却是坏极了,见她不理,他便欺过来蹭她又磨她,知道怎么摆弄人最折磨得慌,就不留情地弄得她不上不下,喘息不停。

“敛哥哥,你,你不许了……”

“不许什么?”

姜娆用力抓着他的头发,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明说。

陈敛轻嗤了声,停了深埋的动作,微起身,抬手轻浮地挑了下她的下巴。

“不理我,还想跟我讨饶呢?”

姜娆忍着胸口发颤,哼唧唧地要哭,“你既要我走,那我现在就回府算了,何必等到明日呢,还遭你这般欺负?”

见她小脸皱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陈敛也不顺气,他蹙眉沉思,好似同样纠结。

直至良久,才定声问了句,“真不愿走?”

姜娆紧抿着唇不回答,眼眶却是红得马上要掉眼泪了。

“罢了,不走也行,但要穿男装,打扮成侍卫模样,娆儿能受得这个委屈?”

闻言,姜娆微愣了下,接着吸了下鼻,不确定地道,“还能这样吗?”

肯理人了便好,陈敛低叹着揉了揉眉心。

“拿你有什么办法?”他咋舌摇了摇头,语气还有些自我怀疑,“我这个主帅,当得实在有些没出息。”

不过几句软唧唧的耳语,几个湿哒哒的眼神,自己就原则全失,毫无底线了。

耳根子软得,几乎是溃不成军。

姜娆无辜地眨眨眼,算是见好就收,当下立即抬手,帮他抚平皱起的眉头,“怎会?敛哥哥英伟雄略,将蛮军震慑得不敢来犯,是娆儿心中的大英雄。”

此话,陈敛听完瞬间暗了暗眼。

男人都享受被人崇拜的感受,尤其是,受自己钟爱女人的崇拜。

“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陈敛压着嗓音,瞬觉口干得舔了下唇,紧接覆压过去捏着姜娆的下巴,开始不轻不重地亲咬她软软的唇瓣。

他叹道,“幸好,你是我夫人,不是敌军施来的美人计。”

“敛哥哥……”

姜娆抱着他的脖子,喘息都快不稳了,当下娇气地抗议,抬手轻轻推阻了下。

等好不容易躲开了,唇上早已泛满了晶莹,而她自己却全然未察此刻的娇容妩态,还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真的要当你的贴身侍卫呀?我怕我做不好。”

姜娆是觉得十分新奇,又并不明晰做贴身侍卫的具体分职,她只是想着自己既然要做,便不能随意糊弄,最起码力所能及的,她都可以学一学。

陈敛没想到她在纠结这个,闻言轻挑了下眉,意味不明地说,“谁敢说你做不好?”

“那我该做些什么呀?”姜娆目光软潺潺地看过来,静等他的后话。

陈敛压过来,嘴巴凑近她耳边,声音又沙又哑。

“倒不用别的,只不过……”他故意吊胃口地顿了顿。

姜娆果然立马追问,“只不过什么?”

陈敛幽幽垂眼,语速极慢,“既是来当贴身侍卫,总该做到,贴身二字吧?”

“……”

后半夜,陈敛强行霸着她,反复贯穿彻底,与她好好地贴了贴身。

姜娆哭唧唧地逃不过,当下便后悔了,她只愿当侍卫,至于贴身的事,她能不能不干了呀!

……

做小侍卫的第二天,姜娆是根本没力气下榻的。

睁开眼时,陈敛早已离了帐,她虚了力气换上提前备好的男装,只随意吃了点餐食,便觉得身上发粘得不适。

可外营离水源太远,吃水都难,更别说日日沐浴了,她不想因此事过多叨扰陈敛的下属,便用洗脸的一盆清水,借着毛巾擦了擦身,这才得了清爽。

边线早晚温差极大,姜娆穿得单薄,过了晌午后便被风沙逼得出不了营,当下也是更能理解了,陈敛为何先前劝她到了早些回王府等,这里的环境确实有些恶劣不适。

不过既然决定陪他,姜娆便不会临时打退堂鼓,想想也就三日,两人便能同归,姜娆安安静静等在帐里,翘首以盼地眼望着陈敛回来一起用餐。

可直至餐凉,也没听到部队回营的动静,姜娆看着窗外狂风大作,当下有些心焦,她在营中来回渡步,半响后听到帐外有人靠近。

“夫人,卑职有事禀告!”

姜娆一听是冯越的声音,赶紧出帐去见,却不想立即被外面风沙迷了眼睛,她一边揉着,一边着急问道,“有消息了吗?”

冯越面露难色,犹豫了下后才躬身开口,“回禀夫人,主帅回营途中遭遇狂尘,风暴太强,以致队伍失联……”

“失联?”听闻此消息,姜娆险些没有站稳。

她虚晃了下身,当下只觉得身子被压了千斤重,才刚刚稳住步子,可下一瞬,眼前却忽而一黑,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地发晕。

“夫人!”

“夫人……”

姜娆晕得猝不及防,她也不想自己这么不争气,可当时一着急,就彻底失了力气,怎么也站不住身。

等她良久后醒来,刚一睁眼,见到陈敛已经安然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两人近在咫尺,她却还以为眼前是幻觉。

“娆儿,你可算醒了。”

陈敛声音低沉的好听,姜娆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实实切切在自己身边,松了口气的同时,眼泪已是忍不住地唰唰直落。

当下,她委屈极了,哪里顾得上陈敛身后还侯着其他人,她也不忍羞了,扑过去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撒手。

“敛哥哥……敛哥哥。”

她撒起娇来没人能招架得住,尤其真的娇滴滴地轻唤他,他耳朵都被这几声娇软给撩痒了。

“乖乖,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

昵称随口就说了,冯越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王绾和尚申两位年纪略长的,实在是没见过这场面,当下静默侯在一侧,老脸讪讪的几乎要站不住了。

无奈轻咳提醒一声,可主帅全然未闻,显然此刻的心思,全在娇妻身上呢。

姜娆吸了吸鼻,她也知道自己软弱了,可就是止不住哭声,她怪怨着陈敛,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吓死我了……上次受得箭伤,肩上还留着那么骇人的伤疤,这次又伤到了哪,我看你身上都快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胡乱摸索中,她不知碰到了哪里,却听陈敛忍痛嘶了声,姜娆当即顿住手,赶紧小心查看,之后也再不敢往他身上压了。

“哪里痛了?快让我看看……”

“娆儿,无妨的。”

他安慰出声,眼里是掩不住的热切。

陈敛摇着头拉过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姜娆被他火热的眼神带动着,有些不自在地垂了下眸。

她刚出声,却被陈敛抢先一步开口。

“有没有难受?”

闻言,姜娆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干嘛问她难不难受,遇上风暴,受伤的人又不是她。

正腹诽着,却见陈敛的目光不止在她脸上停了停,更是渐渐向下扫去,最后静静停在了她的小腹上。

“怎么了呀?”

姜娆疑惑出声,余光又瞥见他身后,看着老军医王绾和尚伯伯也奇怪地现出一脸欣慰之色,当下更有些不明。

陈敛伸手覆过来,手掌极缓极柔地落在她小腹上,动作小心,不敢重一份力气,而后声音低叹着说道。

“娆儿粗心,竟都不知道自己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身孕?”

姜娆瞬间睁大眼,猝不及防自己就成了关注点。

陈敛轻轻搂着她,语气浓浓懊悔,“怪我不仔细,注意到你近来嗜睡,轻食,却没往别处去想。”

姜娆还未将消息消化完毕,人还是发愣的,她下意识垂目往下看,除了觉得敛哥哥覆过来的手掌太热,一点没觉出自己有何不寻常之处。

“我真的有孕了?”她懵懵地发问,只觉得神奇。

“嗯。”陈敛抚了下她的脸,眼神缱绻而满足,他又凑近些,抚着她的长发,耐心地安抚,“娆儿别怕……”

“我,我不是怕,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姜娆脸热地向里缩了缩,现下才是意识到,当着外人的面谈这个,到底是忍不住羞了。

只是陈敛却没心思顾及旁的,眼下他满心满眼都是姜娆,他看姜娆情绪不对,忙额头贴过去,与之轻柔相抵。

静默良久,他才哑着声音叹说,“娆儿,谢谢你,给了我以前不敢奢望的,这么好的礼物。”

是她给了他延续司徒一氏血脉的希望,是她亲口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可以复姓司徒。

他不再是一缕游荡人间的孤魂,与旁人一样,他有妻有子,百年后,他魂灵归故里,先祖亦可识。

姜娆却觉他的这中说法不对,当下羞答答地回拥过去,小声纠正说,“这份礼物,也是你给我的呀,谢谢你,敛哥哥。”

不只是我给你,也是你给我。

我们同样的欢喜,同样的感恩。

既然你谢了我,我一定,也要回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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