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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逢本是旧相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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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招呼雪豹过来,拿出绳子,做成套索,一端挂在雪豹身上,另一端在雪橇上绑好,然后吆喝一声,雪豹就拉着雪橇跑起来,他在后面推着,由于是下坡,虽然坡度不大,雪橇仍然很轻快,冰河估计雪豹拉着不会太费劲了,就跳了上去。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冰河停下雪橇,让雪豹稍作休息。他摘下一只野兔,用刀子切开血管,放到那个人的嘴边让他喝了点兔血,然后把剩下的兔肉喂了雪豹,他自己也吃了两口干粮,喝了一口酒,再把酒囊放到那个人的嘴边,喂了他一口。

“剑……有暗夜……快跑……”那个人喝完酒,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话,右手来回摸索着,摸到那柄剑之后,好像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又睡过去了。

冰河知道火酒已经开始起效,这个人暂时没有大碍,就又套好雪橇,继续赶路。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冰河把雪橇停好,大声冲着屋里喊:“依布坦老爹!依布坦老爹!快来救人!”雪橇上的那个人听到这个名字,身体抽动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什么。

“我的冰蟾回来了!”随着一声欢呼,那个矮小的火精灵手里倒拖着一根木质的魔杖从屋里跳着出来了,木杖上的水晶球散发着耀眼的红光,映着他开阔而红润的额头。他的满头白发盖着他尖而上翘的精灵族的耳朵,一丛烂银似的大胡子遮住了满脸的皱纹,胡子中间露出薄薄的嘴唇,淡红色的眼睛里闪着诙谐灵动的光芒。在冰河眼里,已经两百多岁的依布坦老爹就像是一个天真老小孩,而他矮小的身材更加深了对他的这种感觉,虽然他的身高只能达到冰河的胸口,但是在火精灵一族里,五尺身高的老爹已经算是个高个子,好在这个精明的老小孩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糊里糊涂。

“快,快来帮帮我,我救回来一个人。”

“哎呦呦,没猎到鹿,倒救回来个人,不能吃!不能喝!还要分出我的口粮给他吃,真是不划算!”

依布坦老爹一边笑着说着,一边跳了过来。他扫了那个人一眼,惊呼一声,一改脸上那副滑稽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表情,把手里的魔杖随手靠在墙上,迅速跑过来,一边帮着抬起那个人,一边问:“你是在哪儿发现他的?他受伤了?”没等冰河回答,他又吩咐道,“去药房,把我那个红葫芦拿过来。”

冰河帮着老爹把那个人抬进来,刚在床上放好,依布坦老爹就又连声催促冰河去拿药酒。

等冰河把东西拿来,依布坦老爹已经把那个人的皮甲和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左臂。那条左臂像是一大块冰一样带着浅蓝色,一股逼人的寒气透出来,很远就能感觉到。依布坦老爹把红葫芦的盖子打开,往手上倒了一些药酒,双手来回搓揉,然后张开手,红色的火焰从他的双手上升腾起来,依布坦老爹双手在那人右臂上急速地来回摩擦,只听得嗤有声,水汽蒸腾,三次之后,蓝色渐渐消退,红色隐现。那个人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依布坦老爹面露喜色,把红葫芦放到那人嘴边,说:“喝一口。”

药酒果然灵验,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个人的脸上就现出了隐隐的血色。

依布坦老爹把宽大的袍袖子一挽,来回搓着搓手,一幅要跟人拼命的架势:“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告诉我,老爹跟他没完!说,不用怕!快告诉我!是不是那帮暗夜精灵干的?”

那个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严峻的脸色舒缓了很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说:“是……是他们,咱们快走,有暗夜刺客追杀我……我的手下都死了……”

“啊!真的是他们?你敢肯定是他们?没开玩笑吧?”依布坦一下子跳起来,惊讶地问,“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们的踪迹了,难道他们从天牢里逃出来了?不对,不对,冰原城一直是你和铁轮大人把守,老爹还在天牢出口施用了最强的魔法封印,他们还能飞过来?他们不会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是他们,绝对不会错。”药酒效力渐强,那人说话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打着哆嗦,底气逐渐充足,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除了暗夜刺客,还有谁能发射这样歹毒的寒冰银锥?”

“就知道这帮家伙不会老老实实的,”依布坦一边在床前快速地来回踱步,一边搓着手,“当年还不如一把火全烧死,一了百了!嘿,老爹只要一个火球术……”

“老爹,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快点收拾东西离开,其他事路上说。”铁马打断了老爹,然后他看了看冰河,问:“这是冰河?”

“当然是冰河,肯定是冰河,还能有谁?哈,你问的问题真傻,你胳臂受伤了,脑袋也受伤了!”依布坦冲冰河招招手,说:“快来,见见铁马叔叔。”

“铁马叔叔?老爹你认识他?”

依布坦点点头,说:“我认识他?我当然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他曾经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不对,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一直是,我们一起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打败了最强大的敌人!”依布坦老爹踮起脚尖伸出手,在冰河的额头上摸了摸,“冰河,你也变傻了吗?铁马,你在路上对冰河干什么了?”

铁马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闭着眼睛说:“我还是在他小时候来给你们送粮食的时候见过他,现在都这么大了。”

“哈,你能笑了,是不是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嗯,没事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铁马说,然后他右臂用力一撑,半坐了起来。冰河上去伸手要扶一把,铁马摇摇头,说:“不用,我好多了,冰河,你回来的时候路上留下什么痕迹没有?”

“有。”

“这里不能再呆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趁着白天,暗夜族不能出现的时候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带太多东西,只带上食物和药品。”铁马说,声音中渐渐有了底气,不再像刚才那么虚弱。

“怎么啦?”冰河问。

“路上我再跟你解释这件事。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暗夜刺客的速度是第一流的,那帮暗夜精灵们。老爹,有雪橇或是马车吗?”

“当然有!老爹可不是个老糊涂!我去准备雪橇,冰河去收拾东西。”

依布坦吩咐完,就匆匆跑出门去,从东边的小屋里推出一架大雪橇来,这个雪橇可比冰河做的那个雪橇精致多了,上面的竹制座椅被染成白色,座椅上铺着鹿皮,下面是精铁打造的滑板。大雪橇后面还挂着一个小雪橇,冰河把食物和水囊,还有依布坦老爹精心调制的药品,都在小雪橇上放好,把铁马的包裹和长剑也放上去。

收拾停当这些的时候,依布坦已经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从房后转过来了。铁马拄着一支长矛缓步从屋里也出来了。

“怎么样?能走吗?”依布坦问。

铁马点点头,笑着说:“没问题,老爹的药这么灵验,我要是吃了还不能走,岂不是让老爹的声名扫地?”

“哈,你知道就好!给,把这个吃了!”依布坦把一个银瓶扔给铁马。

铁马接住银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鲜红的药丸,一股清凉直沁心脾,他把药丸塞进嘴里吞下去,然后问:“这是什么?”

“这是老爹最近才炼制出来的,叫死不了丸,你吃下去试试疗效。”

“老爹,能行吗?”冰河问。

依布坦一瞪眼,说:“老爹的药什么时候不起效过?”

铁马笑了笑说:“冰河别乱说,老爹药神验无比,当年在反抗军中,救人无数,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还是铁马老伙计了解我,小子,以后说话小心点,别招惹老爹!老爹是这片大陆上最好的魔法师兼药剂师!”依布坦把魔杖对准冰河的脑袋,水晶球上一条红色闪电在冰河脸前面一闪而过,依布坦哈大笑,回手拍了拍马头说:“瘦鬼、胖猫,两位老伙计,看来咱们的冒险还远远没有结束呢!”这个滑稽的老小孩给白马起名叫瘦鬼,黑马叫胖猫。

冰河牵过马来把雪橇套好,让铁马横躺在雪橇的座椅上,用毯子裹好。依布坦跳上雪橇,在驾驶座位上坐好,手里把着车辕,冰河跳上了雪橇后面的滑板。

“好了吗?”依布坦问了一声。

“好了,咱们要去哪里?”冰河问。

“这要问你铁马叔叔了!”

“咱们去寂静峡谷,把东西取出来,但愿时间还来得及。”铁马说。

“好!”依布坦回答一声,扭过头,凝视了那座小木屋几秒钟,念动咒语,将一团小火球甩到木屋上,小木屋上顿时火焰飞腾。

“驾!”依布坦高喊一声,黑白两匹马拉着雪橇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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