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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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黑暗,虚无与未知更加强烈。龙威如果不是被神钓握住手,他只怕早就疯了。

枯龙洞中的规则之力和纹路烙印阵法,将龙威神钓困在无尽的黑暗世界。这个世界死寂无声。“少主不要乱动,在这黑暗中隐藏着万千规则,如果不小心触碰,就有可能引发烙印阵法的所有吞噬之力。”神钓在龙威耳边叮嘱道。

龙威有些急躁:“老头,我们不能乱动,那怎么出去。难道就一直被困在这里?”

神钓语调平静:“当然不会。其实老奴是故意让九步把我们困进来。仅仅凭妖修大能布下的大道规则,纹路烙印阵法,还奈何不了老奴。”

龙威好奇心顿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张嘴不见牙齿的黑咕隆咚的地方,难道会有秘密,而且你能发现?”

“少主聪明。”神钓由衷赞叹,“从一开始,九步邀请我们进入枯龙洞,老奴就知道,他必有什么幺蛾子,因为作为妖王的九步,他对千岳城的图谋,下了很多功夫,费了数百年的时间,其中的隐密他不会让任何人族知道。也就是说,他至始至终,就没有考虑与我们合作。”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们?”龙威语气里充满不解。

神钓哈哈一笑:“之一,九步不清楚我们来自哪里。之二,实在是他杀不了我们。之三,他对妖修大能的破骨头太过自信。”

龙威满头雾水:“怎么讲?”

神钓缓缓道:“不清楚我们来历,自然要投鼠忌器。凭他九步的实力,做到无视天下他还远远不够。至于他杀不了我们,少主已经亲眼所见。对之三,就更不用解释了。”

龙威相信神钓说的话,但对一件事非常感兴趣:“老头,这里的秘密会和千岳城有关吗?”

“咕咚……”想必是神钓灌了口酒,“有没有关系,少主马上便知。”

嗡——黑暗的世界出现了无数星星点点的亮光,龙威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了四周绵延无尽的石山,没有植被,光秃秃的石山并不巍峨,却近乎所有石山模样峥嵘,如同蛰伏的妖魔。而在漆黑的天空,有一条血色的红河经天流淌。

同时,突兀的响起一个脚步声。这唯一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无比清晰,好像响在遥远的某处,又好像近在身边,可感觉无论远近,脚步声就那么时有时无,或远或近。但终究看不见脚步的主人。

神钓那没有鱼线的鱼竿被祭出,竖立在神钓前面百米处的虚空,释放出千丝万缕紫色纹路,无限拉长,探入四方的虚无黑暗。

轰咔!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雷电大雨就出现在龙威神钓身边,可是那雷雨和二人处于不同的时空,两者没有任何交集。

龙威惊骇又疑惑:“这是……”

“九步,我的儿啊……”雷雨之中,有个垂垂老矣的呼唤声,在若有若无的持续。那呼唤充满执着,不甘,屈辱,还有痛苦。

轰轰咔咔咔!雷电变得疯狂,雨下得更大。但那个呼唤声在顽强的穿过雷雨,清晰的传出来:“儿啊,要替父报仇……救出你……的母亲……”

砰!一道身躯好似从天而降,摔在地面,那是个面目枯槁,须发乱草般的老人,他还在喃喃低语着九步的名字,只是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胸口的伤口血水汩汩,使得他的生机快速流逝……

不久之后,老人再无声息,他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嘴也大大的张开,他一定还有话要说,可是最后他嘴胜利张开,要说的话终究在咽气的同时咽进了肚子。

雷电继续,雨小了不少,“爹!”龙吟象吼狂暴而又绝望的长啸。有着半龙半象头的九步跄跄踉踉扑倒老人身上,嚎啕大哭。

雷电声,雨声,哭声……交织成一幅悲伤的画面。而在哭的九步,显然还是个少年。

画面转换,老人大张的嘴幻化成了枯龙洞的洞口,已经成为妖王的九步在书房呆呆的看着桌案上那张发黄的纸,自言自语着:“娘,你还活着吗?五百年会不会太久?不久后孩儿就要让千岳城成为我们妖修的地盘。到时就能救你了。”

……………………………………

唰——画面消失,龙威从震撼中醒来,有些不相信:“原来九步所做的,只是为了救他的娘。但救一个人需要数百万人都植入妖灵吗?”

神钓神色凝重:“对,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老奴对九步父亲的大道规则及纹路烙印阵法逆向推演,读取了岁月记忆,并用画面展现出来。但我们现在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离真相还很远很远。”

神钓说完,收回鱼竿,世界再度黑暗死寂。“我们接下来得马上回千岳城。回去晚了,花蕊姐她们独自面对妖修和剑皇廷强者,只怕很凶险。”龙威凝重的道。

“不急,三个女娃有老妖婆罩着,少主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老妖婆本人,就更不必担心了。还有,少主可曾想过,莫轻浥论姿色,只能算尚可。而且有那么几分酸不溜就的书呆气,剑皇廷的那个大人物为什么看上她?甚至因为她,连屠城的剑皇令都下了。妖灵苏醒在三天后,为什么剑皇廷的行动不早不晚,是他们知道了什么,还是在千岳城里,有剑皇廷需要得到的什么?”神钓慢慢分析,把其它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所以,螳螂捕蝉,我们要黄雀在后。”龙威总结道。听神钓的意思,得三天后才能离开这里,龙威顿时明白神钓的用意,也为难:“要在这里呆上三天。吃什么啊?”

“喝酒。还请少主品尝。”

龙威接过神钓递来的酒囊,鼓起勇气灌了一口。在他的印象里,酒不是好东西,强大如神钓,因为喝酒了,也被花蕊夫人虐得不要不要的。

入口甘冽,还伴有香醇,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差。“呃,还不错。”龙威赞叹一句,想要喝第二口,却是扑通坐到在地,鼾声大作,睡着了。

龙威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再不是无边的黑暗与死寂。而是在山梁上。神钓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龙威回忆了一下,便马上跳将起来:“老头,今天是什么时候了?”他没有问神钓是如何出了枯龙洞的。现在所记挂的是花蕊夫人及那三个女孩子,他自知也帮不了忙,但就是没来由的有了这种情绪。

神钓笑容可掬:“三天之后了,现在,我们就回千岳城。”

………………………………

千岳城上空,九步的第二步落下,轰隆,虚空塌陷,百里之内的山岳全被龙象之力削为平地。剑皇廷的几乎所有强者被震荡而出。他们受的伤比之龙象之力的第一步时,要严重许多。剩下的两艘飞舟,与同数千剑皇廷军人一起成为齑粉。

花蕊夫人凭一己之力,可以抗衡六个强者而不露败像。九步却凭借龙象之力,仅仅两步,就摧毁了剑皇廷的大半战斗力。眼下看去,只有一百多剑皇廷强者,他们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一个个站的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九步不再迈出龙象之力的第三步,扫视一遍那些剑皇廷强者,他半苍老半稚嫩的声音满是冷酷:“孩儿们,这些杂碎就是你们的了!”

欢呼四起,那一百多人顿时被黑压压的妖修包围。

“啊,不,我的手……”

“你们不能咬我屁股,啊……”

可想而知,被无数兽类击杀分食的场面,会有多么残忍。连花蕊夫人都别转头去。

只是情况在变得有些不妙。不少妖修向花蕊夫人慢慢包抄过来,九步并没有制止的意图。

虽然,花蕊夫人与剑皇廷的人为敌,但是九步明白,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杀了固然可惜,不杀,却不会是朋友。因为这个女子,意欲挽救千岳城的数百万性命,可他九步,为了自己的目的,将陷千岳城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包抄完成,花蕊夫人并没有特别的表情,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让人怀疑,她面对众多虎视眈眈的兽类,就没有心理压力?

那些妖修有的被花蕊夫人的姿色勾动了欲望,有的则贪恋那细皮嫩肉的口感,有的两者兼有。只见他们无一例外都眼冒绿光,呲着大黄牙,垂涎三尺。

不过,没有九步的命令,还没有哪个妖修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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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千岳城上空的一切变化,在更高的虚空,停着一艘造型精美的金色飞舟。在飞舟的甲板上,站立着一个华服青年,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和煦的笑容。身体挺拔,冷冽气机深藏不露。在他身后十步的位置,恭敬的立着八个白袍老者。

“剑尊,这次我剑皇廷派遣的人又全军覆没,我等要不要插手?”一个胖老者躬身问道。

“不!”被称为剑尊的青年不以为意的说道:“九步在今天终于动手,那么接下来,他就要唤醒千岳城数百万妖灵,你们不想看看,数百万普通人在瞬间成为妖灵控制的傀儡,会是怎样有趣的场面。那一万多人,本尊就是拿他们去送死的。”

胖老者赶忙噤若寒蝉。剑尊却又自顾说下去:“你们对于那什么少主龙威,可查到了哪些?”

一个看似机灵的老者忙道:“回剑尊,龙威的来历一片空白。倒是他身边的两个仆人,却大显蹊跷。”

“哦,怎么个蹊跷?”剑尊淡淡的问道。

“那两个仆人,一个叫神钓,一个叫花蕊夫人。如今的天下,这两个名字无人知晓,也并不代表什么。但据属下了解,这两个人,与一万年前神秘消失的两人,不但名字相同,模样也是一样。”机灵的老者道。

“呵,还与一万年前扯上了关系?”剑尊微微侧目,显然来了兴趣。

“一万年前,如日中天的独孤王城一夜之间突然销声匿迹,有绝顶强者想去独孤王城一探究竟,因为王城被无比恐怖的阵法封锁,没人能够一窥真相。后来久而久之,世人也就淡忘了这个昔日神话般存在的地方。而当年独孤王的两大护法的名字,就叫神钓和花蕊夫人。”机灵老者解释道。

“你意思是说,极有可能,此神钓花蕊夫人便是彼神钓花蕊夫人。至于少主龙威,便是独孤王城的少主?!”剑尊嘴角意味深长的翘起,接着说道:“真是那样,独孤王城再次崛起,这个不太平的世界,也许会更加热闹了。”

八个老者异口同声道:“剑尊说的是。”

剑尊轻笑:“别拍本尊马屁。还有,莫轻浥在龙威一行的手上,你们应该想想,如何让她能够出现在本尊面前。”他语气毫无情绪波动,八个老者却顿时诚惶诚恐,作为剑尊的心腹,他们清楚剑尊杀人的时候都是带着那和煦的笑容。从表面,永远看不透他。

一个老者跨前一步:“接下去该怎么做,恳请剑尊明示。”

剑尊嗯了一声:“九步让千岳城全城的人成为妖灵傀儡,他的目的是什么?见到真相的时候,本尊才会灭了他,莫轻浥,本尊并不是要她的人,仅仅是要她身上的秘密。可以说,这个秘密用千岳城全城的性命来换都值得。可是龙威偏偏把莫轻浥带走,所以,至少要查到他们的下落。”

他长吁口气,话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这个秘密如果是真的,就会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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