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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血凝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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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的话击中了陆暄卑微又渴望的私心,她当然想看看豪霆,看看这个曾让她登上人生高峰的地方。看看这个承载着她梦想的殿堂。

转念间陆暄已经被南宫宸挟持着进了豪霆。

富丽堂皇的大堂,从数层高屋顶垂下的水晶灯亮得刺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映射着她的狼狈,看着这里熟悉的一景一物,陆暄几乎承受不住,双腿发软。

豪霆不属于陆氏,是义父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亲自参与设计,宣传,经营,将其打造成超七星级酒店。

这里盛载着她所有心血与梦想,她不允许任何人玷辱。

曾经的一幕幕仿如幻灯片般在她面前闪现,站在大堂中央,景色飞逝,“扑通”一声,陆暄整个人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南宫宸强行将她拉起来,往电梯走去,此时的陆暄犹如提线木偶,无力支撑自己。

透明的电梯一层层升高,豪霆富丽堂皇的内景一览无疑,陆暄不敢看,紧紧闭上眼睛,止不住的泪汹涌而下。

她发过誓要守住义父最后的心血,却没有做到。

她今生无愧任何人,唯恐对不起视她如亲生女儿的义父。

“叮当”一声,电梯门开了,陆暄不肯起来,南宫宸强行押着她,不顾她自己的脏污毁了他数十万的西装。

被南宫宸半拖半拽着往前,陆暄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眼底一片死寂。

尽管陆暄刻意不去看,这里的一景一物还是无一遗漏落入她眼底,心,被愧疚噬咬得千疮百孔。

一阵天旋地转,陆暄被南宫宸重重扔在沙发上。

剧痛侵袭的理智稍稍回笼,陆暄爬起来,入目所及全是熟悉的景物。

这是她之前的办公室,窗台上还放着一排她三年前新买五色仙人掌。

她始终养不活仙人养,无论再如何细心照料,根部都会烂掉。而这些仙人掌却养得很好,朝气蓬勃,生命力顽强。

盯着掌人掌看了半晌,陆暄心被狠狠震撼了下,仙人掌都活得这么好,她怎么能不战而败?

豪霆是义父送给她的成年礼物,也是她第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是她傲立于人前的资本,她一定要夺回来,亲手夺回来!

“南宫宸,你别欺人太甚,坐了三年牢,算我对当年无知眼瞎付出的代价。我最后说一遍,陈家宜不是我杀的。我陆暄敢做敢当,而且,我还没有沦落到对一个身体残缺的女人下手的地步!”此时的陆暄仍旧是破衣烂衫,狼狈不堪,眼中却绽出了当年光华,那种极致的耀眼,自信飞扬,睥睨全世界。

南宫宸竟一阵恍惚,他仿佛又看到当年霸气对他表白的小女孩:“南宫宸,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一定会成为你的女朋友!”

这间办公室承载了她太多回忆,陆暄感觉再呆下去自己必会窒息。

脚步刚一迈出,一件羽绒服朝她丢来,南宫宸的声音冷到极致:“留着你的命,我等着看你如何从我手里拿走豪霆。”

陆暄摸着又轻又薄的羽绒服,熟悉的触感让她红了眼眶,这是四年前义父特地为她定做的,世上仅此一件,独一无二。内衬还绣着她的名字。

陆暄迷茫了,南宫宸恨不能杀了她,为什么还留着她当年旧衣?甚至办公室的装饰一点没变,连她养的仙人掌都在。

蓦然转身,张口欲问,却在对上南宫宸冷若冰霜的眸子时,咽了下去。

不管南宫宸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置她于死地。

“我会的!”陆暄接下了战书,不管生活再如何艰难,她都会活下去,为了何丽,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雨,越下越大,宛如冰雹,砸在身上寒气蚀骨。

豪霆位于深城市中心最黄金的地段,往来出入皆是有身份的富人,没有交公车经过。魅色与豪霆只隔了一条街,陆暄却舍不得弄湿这件对她意义非凡的羽绒服,奢侈拦了一辆出租车。

陆暄低眉顺眼站在沈雪英面前,微微躬身,态度谦卑,平静解释着自己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

沈雪英妆容精致,长波浪卷发也是经过发型师精心护理过的,一身高定紧身连衣裙衬得她身材婀娜多姿,宛如少女。

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镶钻的光疗甲与明明灭灭的烟头交相辉映,动作间风情万种,妩媚撩人。

“陆大小姐不想履行承诺,我也是拿你没辙的,你大可不必编这种低级的谎言来骗我。”优雅吐出一个烟圈,沈雪英面露嘲讽。

陆暄从贴身保暖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放在沈雪英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我的出院证明,如果沈总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或是给我的主治医生打电话。”

瞄了眼纸张,烟雾缭绕陆暄看不清沈雪英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好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魅色是娱乐场所,不是慈善机构,不养闲人。不管什么情况,你没有请假,无故九天没来上班,算旷工,从你的工资里扣。有异议吗?”沈雪英貌似公正地询问,却是不容人的反抗的处理。

“没有,谢谢沈总。”陆暄抬起头,目光沉静:“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工作了。”

“嗯。”沈雪英吐出一个单音,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陆暄走到门边,沈雪英讽刺的声音响起:“虽说魅色是高级娱乐场所,可服务生的薪水并不高。陆小姐穿着这么奢华的羽绒服,未免扎眼了些。”

陆暄身体一僵,转身,恭敬低下头:“对不起,我马上去换掉。”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件羽绒服是私人定制的高端产品,出自意大利大师享利之手,这上面皮草可是珍贵的北极熊的皮毛呢。”沈雪英站了起来,摸了摸陆暄羽绒服上的毛领,似极为喜欢:“不知陆小姐是否愿意割爱?我刚定制了一件外套,正缺一个毛领。”

陆暄后退了一步,沈雪英抚触皮毛的手僵在半空,凝成尴尬的姿势。

“抱歉,沈总,这是长辈留给我的遗物,不能变卖。”陆暄说完,转身就走。

望着陆暄越行越远的背影,沈雪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陆暄啊陆暄,你还是很天真,有些东西,你是注定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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