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余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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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怀最近的心情非常糟糕,事实上自从陛下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顺畅过。这一切当然都要归功于他宠爱了十几年的次女南宫姝了。在不久前的一小段时间里,南宫怀甚至还在感叹幸好次女性格柔顺不如长女那么顽劣不羁。然而,现实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长女南宫墨虽然同样身在流言蜚语之中,却是镇定自若的打理着自己名下的产业,寄畅园里的下人也都规规矩矩认真地准备着小姐的嫁妆,就连靖江郡王府那边也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流言对楚国公府有任何不满,这一切当然都要归功于长女。而他一直宠爱备至的次女…不提也罢。

南宫怀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教育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他楚国公府位高权重,南宫姝长得也是如花似玉,需要担心嫁不出去么?怎么就一门心思的认准了皇长孙?没错,皇长孙的名头听起来是听高高在上,但是真要说起来,如今朝堂上还是皇子们当道。皇孙…皇长孙的势力只怕还不如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们来得重要。至于说未来…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南宫怀不得不遗憾地承认,南宫姝看上萧千夜绝对没有太多政治局势上的考量的。完全就是被皇长孙所谓高贵的身份和那张俊雅斯文的脸给吸引了,简直就是目光短浅!就没见过哪家权贵这么急匆匆地把自己往套子里送的。

刚刚又被陛下训斥了一顿,南宫怀有些气闷地坐在大厅里沉思。南宫墨带着人从外面走进来,便看到南宫怀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撇了撇嘴角,南宫墨转身放弃了进去的打算,往另一边的走廊走去。

“站住!”南宫怀有些不悦,身为女儿看到父亲坐在大厅中不说过来问安,反倒是掉头就走,这是什么态度?

南宫墨挑眉,慢慢地转身走了进去,淡笑道:“我以为父亲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敢打扰呢。”

南宫怀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南宫墨也不在意他相不相信的问题,她自己相信就可以了。走到一边坐下,南宫墨问道:“父亲是有什么吩咐么?”南宫怀皱了皱眉,道:“这几天外面风风雨雨的,你待在家里少往外跑。”南宫墨淡笑道:“我若是不往外跑,怎么让人知道我跟卫世子关系一如以前的好,南宫家跟卫家的婚事也一如往常的坚固呢?”

南宫怀一噎,“卫世子陪你一起出去?”

南宫墨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南宫怀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发间的蓝色发簪上。那样精致的做功和宝石,一看就知道是御制的精品,虽然是支银簪,但是只那工艺和那几颗蓝宝石就足以让大多数的女子欣喜不已了。良久,南宫怀才叹了口气道:“他对你倒是用心。”

南宫墨淡淡道:“既然决定了要成婚,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事情,自然是要用心的。”不过说起来,她似乎还没有送过卫君陌什么东西,除了当初师傅送的见面礼以外。如今看来,她倒是还不如卫君陌用心了。想起卫君陌那总是淡漠却让人觉得格外安心的俊美容颜,南宫墨微微有些愧疚起来。

南宫怀望着眼前坐在椅子里仿佛娴静无害的少女,好一会儿方才问道:“这几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南宫墨有些惊讶地望着南宫怀,倒是没有想到南宫怀竟然会问她这种问题。至于是真的想要听她的看法还是随口一问,她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道:“这个么?流言突然传的如火如荼,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的。但是…跟楚国公府作对,总是要有些好处才行吧?”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做这种明显得罪人的事情,至于她和卫君陌这样大公无私的人,自然不在其内了。

南宫怀脸色沉了沉,轻哼一声,问道:“可知道关于你的流言,有多少人插手了。”

南宫墨抬眼,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南宫怀道:“越郡王府,高义伯府,鄂国公府,还有林家…为父也实在是好奇,你才回金陵不过一个多月,怎么就能得罪这么多人?”

南宫墨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不屑地冷笑道:“父亲应该还忘了说…楚国公府吧。得罪这么多人,从头到尾我得罪过的人只怕是只有咱们楚国公府里的人吧?还是说,父亲也和婉夫人一个心思,打算拿我来给南宫姝做遮羞布?”高义伯府…是朱家么?南宫墨想起那位两次想要跟她接近的朱家大小姐。难不成,就因为她拒绝了她朱家就怀恨在心?怎么看高义伯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倒是那位朱大小姐…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对她这个刚从外地回来的人那么有兴趣。南宫墨响起了回京城路上卫君陌英雄救美的壮举,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跟某人谈谈人生了。

没想到南宫墨居然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南宫怀也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就算她散布的流言,也不算冤枉了你。”

南宫墨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说得也是。不过…我也不是谁说想要拿来当挡箭牌就能够拿过来用的。父亲最好是提醒婉夫人一声,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宫怀皱眉,沉声道:“这次是她做得不对,我已经罚了她了。”

“关祠堂思过?”南宫墨嘲弄地道。上下打量了南宫怀许久,南宫墨幽幽道:“真不知道…你看上郑氏什么了。”说完,也不理南宫怀是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身后,南宫怀脸色阴沉,定定地望着南宫墨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寂静的大厅里里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原本握在南宫怀手中的茶杯已经碎裂成一片片残渣。

“大小姐?咱们去哪儿?”跟在南宫墨身后,知书看着这不是会寄畅园的路。南宫墨笑道:“当然是去祠堂啊。说起来…除了回来的第一天去祭拜母亲,我还没有去过祠堂呢。”知书笑道:“小姐,祠堂哪儿是随便去的地方?不去才好。”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家族祭拜,祠堂最大的用处就是惩罚犯了错的人,所以还是能不能就不来的好。

南宫墨浅笑都:“那也不一定,还可以去探望亲故嘛。”

鸣琴掩唇笑道:“大小姐是想要去探望郑夫人和二小姐么?”

“父亲动作倒是快。”南宫墨淡淡道。这么快就将郑氏关进祠堂,不就是不想她对郑氏出手么?南宫怀对郑氏倒真是相当不错。可惜他想错了,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对郑氏出手。真要对付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给对方留下活路让她还能再来反扑自己的,这段时间,她只是逗者郑氏玩玩而已。最好不要让她找到当初南宫倾遇险是郑氏所为的证据!

祠堂门口,自有人守着。见到南宫墨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大小姐。”

南宫墨淡淡道:“我去给母亲上柱香。”

守门人有些犹豫,南宫墨挑眉,“怎么?不行?”

“不敢,大小姐请。”再怎么样也没有不准女儿给母亲上香的道理。虽然公爷将夫人和二小姐关在里面,但是想必大小姐也不敢对她们做什么才是。南宫墨含笑看着那守门人道:“跟父亲说,别怕,我不会欺负婉夫人和二妹的。”

“不敢,大小姐请进。”守门人缩了缩脖子,连忙道。大小姐真不愧是公爷的嫡长女,这气势…当真是有些骇人。

漫步走进祠堂,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南宫姝的声音,“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面?这里好冷啊我好痛……”其实五六月的时候并不冷,但是祠堂这种地方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会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特别是到了晚上这种感觉会更加明显。现在虽然不是晚上,确是难得的阴天欲雨的模样。外面都是一副黑云压城的模样,祠堂里面就更不用说,又阴暗又闷热,偏偏还让人觉得有些阴风袭人的感觉。

郑氏将南宫姝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你爹爹很快就会放咱们出去的。”南宫姝的伤势还没有好全,祠堂这样的地方也不是养伤的场所,伤口疼痛自然是难以避免了。

“南宫墨那个贱人…自从她回来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过过好日子。她为什么要回来?!”南宫姝哭泣着骂道。

郑氏轻抚着女儿的背心,道:“别怕…娘会替你报仇的。”这次被一起关进祠堂里虽然让她面子上难堪,但是却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她也不怎么在意,只要能够毁了南宫墨!

“我回来…不是因为要替妹妹出嫁么?二妹现在怎么又一副不想我回来的样子了?”南宫墨笑吟吟地跨入祠堂里,眼睛里却是一片冰雪般的冷漠。南宫姝和郑氏猛地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衣袂翩然,神采奕奕的南宫墨。南宫姝咬牙,“南宫墨!”

南宫墨秀眉轻挑,“嗯?二妹这是想要反悔不嫁皇长孙改嫁进靖江郡王府了么?只可惜…你现在这个名声,只怕靖江郡王府也是看不上的啊。”

“谁要看上卫君陌那个怪物了?!”南宫姝尖叫道。

“啪!”只见南宫墨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南宫姝的跟前,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了南宫姝脸上,“姝儿,姐姐说过没有。你这张嘴啊,真是让人想狠狠地扇几下,祸从口出,知道么?”南宫姝被打得一怔,回过神来立刻疯了一般的怒叫起来,“啊啊!南宫墨,我不会放过你的!”

“嗯,我等着你不放过我。”南宫墨微笑,抬手把玩修剪的十分漂亮,染着淡淡地粉色的指甲,“打得我手好疼,姝儿,脸皮太厚了不好。”

“南宫墨!”南宫姝忍不住尖叫。

还是郑氏一把搂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女儿,咬牙道:“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盛。”

南宫墨垂眸,“欺人太盛?婉夫人,你可敢将这话当着我母亲的面再说一次?到底是谁…嗯?欺人太盛?”

仰视着南宫墨冰冷的眼眸,郑氏心中不由得一慌,眼神慌乱地瞟过上方孟氏的灵位。她…她知道了什么?不,她不会知道的!郑氏强作镇定,道:“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

“啊,无所谓啊。”南宫墨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我知道就可以了。”所以,你承不承认都不妨碍我找你麻烦。

郑氏心中郁郁,咬牙道:“大小姐这是想要做什么?”

南宫墨直接越过还跪在地上的两人,走到前面供奉着南宫家祖先灵位的地方,最下面一个位置的灵位上写着的便是南宫孟氏之灵位。从旁边捻过一炷香点上,南宫墨方才回头道:“过来给我母亲上柱香,顺便看看婉夫人和二妹啊。”

南宫姝靠在郑氏怀里,咬牙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南宫墨有些遗憾地叹气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告诉二妹一些皇长孙得消息呢。”

南宫姝一怔,虽然极度的厌恶南宫墨,但是对于皇长孙的消息却也是丝毫没有拒绝的骨气。只是定定地望着南宫墨,南宫墨嫣然一笑道:“方才,我跟卫世子还在街上遇到了皇长孙呢。你猜皇长孙在干什么?”

南宫姝不说话,南宫墨俯身,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悠悠道:“皇长孙在陪着王妃逛街了。还从琳琅阁里买了一套珊瑚榴花的首饰送给越郡王妃,真是好不恩爱。姝儿,我说过,自己送上门的东西是没有人会珍惜的,你太心急了。”

看着南宫姝失魂落魄的模样,南宫墨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看起来好像她在欺负南宫姝似得,当然现在也确实是她在欺负南宫姝,不过欺负这种人实在是没有半点成就感。拍拍手,南宫墨还是转身出门了,“二妹和婉夫人还是好好待在这里思过吧。我呢…就先走了。”

刚出门,就看到南宫怀朝着门口走来,南宫墨抿唇淡淡一笑,越过南宫怀往寄畅园的方向去了。

南宫怀走进祠堂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依靠在一起的郑氏母女俩,回头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丫头道:“这就是你说的…大小姐在欺负二小姐和夫人?”

那丫头震惊地看了南宫姝一眼,道:“是…是的,奴婢亲眼看到大小姐打了二小姐一记耳光。”

南宫怀冷哼一声,一脚将那丫头踢了出去,对郑氏沉声道:“安安分分的在这里思过!再弄出什么鬼东西我饶不了你!哼!”郑氏有些回过神来,怔怔地朝南宫姝的脸上看去。只见南宫姝娇弱的容颜上依然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和消瘦,哪里有半点挨过打的痕迹?但是方才…那个丫头明明狠狠地打了姝儿一个耳光。

“姝儿…你的脸…”

南宫姝有些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娘,我的脸怎么了?”愕然发现,她方才明明痛的火辣辣的脸颊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娘…怎么怎么会?”

郑氏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回到寄畅园中,南宫晖早在园中等着了。看到他,南宫墨神色缓了缓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南宫晖神色有些难看,道:“墨儿,外面的那些传言…你别放在心上。”南宫墨莞尔一笑,道:“我还以为二哥想要说什么呢?你放心不我会放在心上的。”兰嬷嬷端着茶水上来,正好听到南宫墨的话,有些不高兴地道:“女儿家的名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放在心上?这事情分明就是郑夫人放出去的消息,老爷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

南宫晖有些尴尬,“父亲,已经将郑夫人关进祠堂了?”对于父亲的处置他也很不高兴,但是他再不高兴也做不了什么。抬眼看着笑吟吟的妹妹,南宫晖羞愧地低下了头。

兰嬷嬷冷笑道:“关进祠堂里,早晚还不是得放出来,大小姐的名声若是坏了,可就再也补救不回来了。”在兰嬷嬷看来,南宫怀真是偏心的没边儿了。

南宫墨含笑拉着兰嬷嬷到一边坐下,笑道:“嬷嬷。你就别担心了。现在要担心的是南宫姝和郑氏,可不是我。”

兰嬷嬷叹了口气,慈爱地望着自家大小姐叹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明明是二小姐不知廉耻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老爷不管也就算了,还害得大小姐也跟着受累……”

南宫墨笑道:“兰嬷嬷,这可未必就是坏事儿。那些破坏我名誉的消息早晚郑氏都是要来这么一遭的,放到现在,其实效果反倒是差了不少。”如果是放在平时,她的名声确实是可能烂掉了。只可惜,凡事总是有个对比的,比起南宫姝的那些事情,她这个只能算是毛毛雨了。何况,时间恰的这么巧,反倒是会让一些人起疑,毕竟这世上也没多少人真的就是傻子了。

“真是…真是不知羞耻!”兰嬷嬷气得大骂,一边抹泪道:“若是小姐还在,哪里会有这些乱七八糟得事情。”

提起孟氏,一时间南宫晖和南宫墨都有些沉默了。南宫晖其实从小到大并没有怎么在母亲跟前长大。孟氏生南宫墨之后坏了身子长期卧病在场,那时候南宫晖也才三岁。之后孟氏便带着南宫墨住在寄畅园中,而三岁的南宫晖却和五岁的南宫绪住在励勤院里。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给母亲请安以外,很少去寄畅园。就算去了,孟氏的身体精神都不十分好,往往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告退了。在南宫晖的记忆中,只记得母亲是一个无比的美丽,气质娴静高贵,却又十分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人,然而,还没有到他可以保护母亲的时候,母亲就已经过世了。

“墨儿,哥哥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南宫晖咬着牙,起身道。

南宫墨拉住他道:“你干什么去?”

南宫晖道:“我去找父亲!”

南宫墨摇头,淡笑道:“你觉得父亲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么?他选择将郑氏关进祠堂思过就是希望我们到此为止。何况…郑氏如今是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就算你有证据是她做的,父亲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南宫晖不甘地道。郑氏是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不错,但是却不是他的母亲,至少他不是郑氏养大的。他不能反抗大哥,难不成还非要给郑氏面子?

南宫墨淡淡道:“郑氏的事情我自由分寸,二哥,你帮我个忙吧?”

难得妹妹要求帮忙,南宫晖哪儿有不答应的?连连点头道:“墨儿你尽管说。”

南宫墨垂眸,轻声道:“你跟大哥说一句…大嫂的性子若是不能改改,将来只怕是撑不起楚国公府的门面。”

南宫晖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抬头道:“这次的事情大嫂也参与了?”南宫晖对林氏这个大嫂没有什么太多的看法。虽然人们说长嫂如母,南宫绪从小便担起了长兄如父的责任,林氏却着实当不得长嫂如母这句话。南宫晖对她的印象基本也就维持在尊敬嫂子的程度而已,其他再多了的就没有了。

“嫂子她怎么会……”南宫晖有些头疼,明明墨儿跟他们兄弟才是最亲的关系,嫂子为什么要帮着郑氏对付自己的小姑子?

南宫墨淡淡道:“没什么,人心不足…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既然身为楚国公府的少夫人,贪心不是缺点,看不清形势,耳根子软还自作聪明才是致命的弱点。你告诉大哥,若是他不想管教妻子,我这做妹子的就替他代劳了。当然,若是他不将林家当岳家,我也不用客气了。”

南宫晖这才发现,这位离开家好几年的妹妹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慑人的气势。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妹已经成长的如此出色聪慧,反观他这个做哥哥的……

“你放心,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南宫晖有些黯然地道。

看着南宫晖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出去,南宫墨也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兰嬷嬷将新换上的凉茶送到她手中,轻声道:“大小姐是为了二公子担心么?”

南宫墨摇摇头道:“二哥倒是难得的真性情,母亲从小也不曾照料他,能长成这幅性子也不容易。”只是这样的性子长在楚国公府这样的地方也不容易。只怕如果不是大哥护着,早不知道被郑氏给算计成什么模样了。南宫晖的性格半点不擅长做戏,哪怕他跟南宫绪一样曾经叫着真是母亲,但是一旦他觉得郑氏有什么不好,根本不需要证据,立刻便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改了口。那只能说明,从头到尾他心里都从未真正将郑氏当成是自己的母亲,或者是父亲的继室。

兰嬷嬷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大小姐说这话,倒不像是二公子的妹妹,而是二公子的姐姐了。”

南宫墨但笑不语,论心理年纪,她可真算得上是南宫晖的姐姐了。想到这个,在想想才二十二岁的卫君陌。南宫墨捂脸表示,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老牛吃嫩草什么地…太讨厌了。

“大小姐大少夫人那里……”兰嬷嬷犹豫着道,林氏确实是不成体统,但是大小姐毕竟只是小姑子,冒然插手哥哥房里的事情,传了出去也不好听。南宫墨淡淡道:“我虽然也不指望楚国公府能给我什么助力,毕竟…靖江郡王府也只是个郡王府而已。但是,却也不想要个随时会在后面给我捅刀子的娘家。若是林氏聪明一些,她做点小动作也就罢了,偏偏,她还不够聪明。”

若是林氏聪明,哪怕看她再不顺眼也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偏偏林氏一点儿都不聪明还喜欢自以为聪明。这种人,简直就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臭蛋,弄不死你却能喷的你满身腥味。

兰嬷嬷叹了口气道:“都是郑氏做得孽……”

南宫墨淡然微笑,固然是郑氏做得孽,但是也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励勤院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南宫绪平静地看着面前满脸怒气的弟弟,沉声道。

南宫晖皱了皱眉,怒道:“大哥,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帮着墨儿就算了,现在这算是什么意思?这几年难不成郑氏还给过她什么好处不成?她还真把郑氏当成婆婆了,迫不及待的为她鞍前马后?”

“晖儿!”南宫绪声音微沉,沉声道:“注意你的说辞,郑氏现在是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南宫晖撇撇嘴道:“那又如何?以后楚国公府还不是大哥你说了算,难不成到时候还要让郑氏管着咱们家内宅的事情?大嫂那里你也该好好教教她,简直是不知所谓!好歹是明媒正娶过来的,别弄得比郑氏还上不得台面。”

“晖儿!”南宫绪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怒气。南宫晖看看大哥阴沉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后悔。娶林氏的事情大哥也未见的有多高兴,他这么说不是戳大哥的伤口么。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南宫晖烦恼地道:“大哥,以前我总觉得除了墨儿不能回家以外,咱们家也挺好的。怎么现在却发现,其实处处都不对劲呢?”

南宫绪扯了扯嘴角,淡然道:“能这么想,说明你长大了。行了,你先回去,你大嫂的事情我会处理。”

南宫晖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们都在想些什么。爹也是,你也是,还有墨儿也是……”难道真的是他太笨了么?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南宫绪微微叹了口,道:“什么都别想,墨儿那边你看着些。再过几个月她出阁了就好了。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皱了皱眉,南宫绪果断地放弃了这个话题道:“总之,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有空就想想自己要干什么。晖儿,你长大了,该为将来想想了。”

南宫晖点点头,以前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现在连想要帮妹妹都说不上什么话,南宫晖才明白无论如何还是要自己有本事才行。爹再厉害,当他不愿意站在你这边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没有。

送走了南宫晖,南宫绪脸上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不见了,“去请少夫人过来。”

林氏这两天可谓之春风得意,郑氏和南宫姝被关了禁闭,南宫墨万事不管,整个楚国公府里可算是她一人独大了。从未品尝过权利的滋味,让林氏如痴如醉,沉浸其中。甚至开始计划着大刀阔斧的整改楚国公府。看到库房里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林氏更是恨不得立刻都搬回自己的房间去。心中也就越加期待将来南宫绪继承爵位自己成为楚国公夫人的那一天。

满心欢喜地把玩着手中的首饰,林氏微微皱了皱眉。想起寄畅园里那一箱箱珠宝绸缎,想到那些最后都要跟着南宫墨送到靖江郡王府去,林氏就忍不住暗暗心疼。有些后悔当初她怎么就因为一时的不高兴而推拒了帮南宫墨打理嫁妆的事情。

“大少夫人,大公子有请。”门外,南宫绪的小厮恭敬地道。

林氏一怔,“大公子…叫我有什么事?”南宫绪从来不许她随便进书房的,今天却破例让人叫她去,是有什么事情么?

“属下不知。”小厮低着头道。

林氏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

踏入书房,就看到南宫绪正坐在书案后面握着一卷书看,林氏温婉地笑道:“夫君,可是有什么事?”

南宫绪抬眼,神色冷漠地盯着她。林氏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强笑道:“夫君…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么?”

“你头上的簪子是哪儿来的?”南宫绪问道。

林氏抬头一摸,原来是她从库房里拿来的一直宝石金簪,羞涩地道:“我…我在库房里瞧见这支簪子十分合眼缘,就拿过来用了。夫君…我不能拿么?”林氏有些不以为然,郑氏管着家的时候用了多少超过她份例的东西?她怎么就不能用么?

南宫绪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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