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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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不知道娘娘为何非得要她这般说,陛下和娘娘一同就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不知娘娘为什么要躲在书房不肯出来。

她看见陛下一脸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就走出了仪凤阁。

昨夜他去了仪凤阁之事居然无一人知晓,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起宫中侍卫的能力了起来。

他这么个大活人不在了,居然这些人都毫不关心。

被皇后冷落就算了,这些人还居然坚定的认为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些什么。

他看着就像是那般不为女人所动心之人吗?

但这不重要,昨夜他都将自己亲自送去了她的床榻,她居然还去书房待了一整夜。

他冷着眼看了眼李安,有些不解的问道,"朕看起来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李安吃了一惊,赶忙说道,"这怎能是陛下没有吸引力呢,是陛下眼光高,普通女子瞧不上。"

不普通的女子也瞧不上,只是李安不敢开口。

他跟了陛下这么久,他自己都不清楚陛下他究竟喜不喜欢女人,有的时候他也有些怀疑陛下许是有些特别的喜好。

可却从未验证过。

罢了,答非所问。

沈宣只当李安不懂这些,也懒得和他计较。

入夜。天气微凉,青娣奉上一盏暖茶。

可边江儿坐在亭边一边看书一边却咳嗽了起来。

"娘娘,你没事吧?"

青娣将随手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担心的问了起来。

边江儿看着她笑了笑,"许是天气有些凉了,没什么大碍。"

她不想让她担心,只是觉得最近这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她看着天边幽幽的叹息了起来,"不知昱先生如何了?"

忘州地处南国和番国交接之处,匪贼四行,走兽遍地,那般蛮荒之地,不知昱先生可否安好。

青娣笑着说道,"昱王爷那般睿智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他虽机敏,但是始终寡不敌众,又怎能不担心呢。

"只望他能安好。"她又叹了口气。

而青娣却失了笑容,看着她的侧颜眉眼哀伤。

明明那般硬朗的身子却为了陛下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她都不知娘娘究竟为何非得要这般折腾自己。

昱王爷走前交代过,乌山之时。娘娘虽然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刀剑带毒,体内寒毒未清,必须多加调理。

他这一趟去忘州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寻些药材回来替她调理身体。

他不想她过多的担忧,便从未将此事告诉过她。

昱王爷说,她那般做梦都想着回到战场上的人,若是告诉她要修身养息,她又怎么按捺的住。

何不如瞒着她更好些,所以他走之前就只交代了她。留下了些之前未用完的何首乌,日日掺在娘娘的汤食当中。

昱先生,他当真是用心良苦。

可娘娘的心却一直都在为陛下担忧,就算不为了自己,也是日日夜夜为了陛下之事所操劳,她怎么可能休养的了身息。

她看了眼青娣笑了起来,"青娣,替我备些酒,我想去亭中坐坐。"

娘娘怎么又想起饮起酒来,她有些担忧的说道,"娘娘最近身子比较虚,还是少喝些酒。"

可她始终还是拗不过娘娘,按照她的吩咐备好了酒菜。

夜色澜珊,亭子中央,边江儿一人独自饮起酒来。

借酒消愁不过只是愁上加愁。

良久一声轻笑响了起来,她回过头便看见那一席青衣的翩翩公子。

"这夜深人静,娘娘不陪着陛下,怎么一个人在这亭子中央喝起闷酒来了。"

今夜的酒喝得有些多,有些醉人,她都显了些醉态,她有些酸意,笑着说道,"他在陪他的莹贵人呢。"

"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真是可惜了娘娘的一番深情。"

他看着她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似在说笑又好像显得极为认真。

而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不以为然,"陛下为皇上,三宫六妾不也是自然?"

公孙戟朝她一步一步的逼了进去,声音轻佻带着些凉薄,"娘娘当真如此想的吗?"

他挑起了她的下巴,朝她靠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

她一手推开了他的手,冷着眼看向他。

公孙戟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孤单,我倒不介意陪陪娘娘。"

她看了他一眼,神态中有些震惊。

公孙戟看着她这般模样笑了起来,"上一回娘娘救了在下一命,我也没什么好拿的出手的了,看样子只能以身相许了。"

咳咳。

边江儿差点没被呛到,可她还是故作镇静,"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倒是你,本宫看你最近是进宫久了动了红鸾心。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若有合适的本宫替你搭个桥。"

她说的爽快,就好像把他当作了昔日打仗时的将领兄弟一般。

他埋头浅笑起来。抬头,笑若灿阳,"这取决于你,娘娘是什么样的,臣便喜欢什么样的。"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不喜欢你。"

"后宫寂寥,若是娘娘缺个暖床,臣不介意承了这位置。"

他笑的轻佻,眼神暧昧不明,语气有些认真,可看不出究竟是真是假。

只不过,这些话边江儿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只当他轻佻惯了,随口而出的话罢了。

这种时候她可不能输,她露出略微轻浮的笑容,"那你说你用什么来诱我?"

公孙戟笑了笑,镇定说道,"美色。"

"单单美色二字,也未免太浅薄了些,用色留人,终究是短暂的。"

"可我除了这美色也好像没什么拿的出手了。"

"可本宫从不喜美色。"

她说着站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笑着离开了,全然不将他说的话放在心头。

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

陛下在皇后寝殿留宿的事终究还是被孟倾城给知道了。

梳妆台前,小绿走了向前,沉声说道,"娘娘,陛下今晨是从仪凤阁出来的。"

闻此,孟倾城笑了起来。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朝她走了过去。

她落得一身失意的下场,可她反而却独受陛下的宠爱。

为什么偏偏都是她。

不,为什么偏偏她要出现。

从一开始,陛下待她就是不同的,从她那封军令状开始,便是不同于寻常人的态度。

若是他们二人真的成了那事实上的皇上皇后,那还轮得着她什么事呢?

湖边,孟倾城见着迎面走来的边江儿边堆着笑脸,迎了过去。

"臣妾参加娘娘。"

边江儿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孟妃不是在禁闭吗?"

孟倾城笑了起来,"陛下怜惜臣妾,免了臣妾的罪责,臣妾又是自由之身了。"

她语气中分明还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兜兜转转,结果就她一人执着罢了。

心,骤紧,不适之意席卷上来。

可她依旧临危不乱,泰然自若的说道,"陛下仁义。对你如此你应当感恩,孟妃日后请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在做这些有失品格之事。"

她只是将自己放在了南国皇后的位置上,也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沈宣宠爱至极的女人。

她冷着眼看了孟倾城一眼,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些什么。

不适之意又袭了上来,她不想和孟倾城过多的纠缠,便准备离开。

可见她要走,孟倾城反而还堵住了她的去处。

看着她一瞬而过的失落,孟倾城更加得意的朝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把抓住了边江儿的手,她看似亲昵的举动,可转而却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你说,若是你和我一同落了水,你认为陛下他是会救你,还是会救我呢?"

她笑了起来,她已经走到了今日的这种地步,她不介意再博上一搏。

而边江儿看着她竟有些恍惚起来,她不想和她争执,可她可下一秒却一把拽着她,两人一同栽进了水里。

入了寒季,湖中的水都更刺骨了几分。

而那刺骨的湖水竟好像利刃一般,她昔日里也不怕这些,可这个时候却好像有如刀割一般疼痛。

或许痛的不是身体,而是那个男人游向的是孟倾城。

他又带着她先走了。

而她又开始矫情起来了。

上岸时,孟倾城早已晕了过去,沈宣有些着急的看着她,又和上次一般,他转过头看了眼边江儿。

他该不会是又认为她在针对孟妃吧。

她看着他轻声说道,"昨日下了雨,臣妾和孟妃不小心失了足。"

她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不小心,全然未将孟倾城挑衅她的事说了出口。算不上不想说,只是知道就算也不会有多大的意义。

可能又弄得上次一般,毕竟她不是孟倾城,她若禁足,那便是实实在在的禁足。

沈宣看着她有些柔和的问了起来,"你没事吧?"

她笑了笑。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疏离,"臣妾无妨,自幼习武,身体还算结实,这点水算不得什么。"

她这算是将他彻底的推了出去,也给了他可以顺理成章照顾孟倾城的理由。

只是唯有她一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寝殿。

青娣见着一身湿哒哒的走进门来的娘娘,心都提了起来,整个仪凤宫中忙成一团。

边江儿在喝完了青娣奉上的药汤之后。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笑的明媚,"青娣,我怎么觉得近些日子你把我当得如此精贵?"

青娣有些心虚的低头起来,可依旧面不改色,"娘娘本就精贵。"

不过就是呈了皇后的位置,她算得了什么精贵。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没多久,小彩从门外走了进来,"娘娘,公孙公子来了。"

她看了眼小彩说道,"宣他进来。"

"娘娘,你刚刚落了水,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公孙公子改日再见吧。"青娣担忧的看着她。

可边江儿只是笑了笑,"无妨,我也没什么大碍,本就约好的何必改日。"

可看着她这般模样,青娣眼中却满是担忧。

她知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也该告诉昱王爷了。

公孙戟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而边江儿也差人将早就备好的古琴给呈了上来。

指尖从琴弦划过,一声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琴,确实是好琴。

可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古琴,"娘娘这是做什么?"

"前些日子,你给我的书看的差不多了,倒是没想到你有这些好东西,我也不是凭白拿别人东西之人,这个古琴是早前我寻到的,比起我这游手好闲,还是你这般的人用着更般配些。"她自然而然的说道。

公孙戟藏了不少古书,好些古籍都是如今寻不到的。

他能舍得将这些好书赠她,送个古琴倒也并无不妥。

一物还一物,她像是特意撇开和他之间的关系一般,他也知晓,她其实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娘娘客气了,何必非得给我这些东西。"他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出喜悦。"娘娘救我的时候,不也是没要回报吗?"

"那不过刚巧遇到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她说的风轻云淡,没想到他还将此事记挂在心上。

公孙戟看着她认真的问道,"若当日那剑偏了一些,那可就不是伤了胳膊那么简单了,娘娘挡剑的时候就未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那要本宫眼睁睁的看着那剑扎进你的胸膛吗?而且照理说本宫应当不至于被伤了,只是可能许久未练过,有些生疏。本宫迎上去,自然也是有些把握的。"

她又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记挂于心,若换作其他人本宫也会如此,只是刚巧那天之人是你罢了。"

她说的平淡,可是他心中的想法却颇多,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看着她脸上有些苍白的模样,径直问了出口,"娘娘看起若此虚弱,是发生什么了?"

"我能怎么,不都和平日一样吗?"她笑了起来,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模样。

公孙戟看着她说了起来,"在下昔日里习过医术,若娘娘不介意在下倒是可以替娘娘诊治诊治。"

边江儿看了看他,笑了起来,"想不到公孙公子也会医术。"

只是她笑着说道,"不过我应该无大碍,若是真有点什么,到时候宣御医便可,就不劳烦公孙公子了。"

她笑的自然,可却是过分的疏离。

虽说她和他是走近了不少,但是最多只是算个偶有聊的来的两人,她会刻意的保持距离。

不过也是,她毕竟是宣帝的女人,又是皇后。又怎会和别的男人走的如此亲昵。

他笑了笑,自然说道,"在下这雕虫小技自然是当不上宫中御医的。"

"公孙公子擅长之事颇多,其他人自然也是比不上你的。"

他倒是几分认真的说了起来,"娘娘倒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时而觉得娘娘有些过于依靠自己了些,其实有的时候依靠些别人也并无不妥。"

他故意加重了依靠二字,然后饶有深意的看着她,"这后宫中的哪一个女人不是想尽办法的讨皇上的欢喜。又或者不是仰仗着别人的帮助,可唯独娘娘却从不争不抢,就好像心中连怨恨都没有一般。"

可他偏偏不信,这世间上真有那般的女子。

"若我抢了,就是我的了么?"她看着他问了起来。

公孙戟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若不抢,怎么知道就不会是你的?"

她眉眼自然,说的时候也只是平平带过。"若你全然将希望寄之于他人身上,你又怎知那人能回报你所期的。况且,这世间上的一切,不是抢了,便是你的。"

不是抢了,便是你的。

那几个字就好像刺一般,让他有些不舒服。

又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知为何,公孙戟心中还是有些不悦涌上了心头。

难得。今日公孙戟没有轻佻一番,接过了边江儿赠予的琴便出了仪凤阁。

昱先生,他回来了。

边江儿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那副轻佻的模样,确然是昱先生没错。

可明明陛下就未宣他回来,他这番怎么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有些诧异。

见此,沈昱笑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自然而然的在她身边落了座。

"难不成我要一直住在忘州不成?"沈昱笑着说道,"不过你这皇后当得可比你昔日里当将军时脓包不少,怎么又被那孟倾城给欺负去了?"

看样子,落水之事他应该是知晓了。

这一回她倒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你说我留在这宫中有何意义,叛逆之事迟迟未有进展,但是自己却每每陷入纠纷。"

她低着头,神态落寞,全然无了士气。

他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当真的听到了心里去,她从未有过这般不自信的样子,他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会怯懦之人真的是她吗?

沈昱沉着了片刻,又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也怪不得你,纷争这种东西你身为皇后自然会被卷起去,而捉拿叛逆之事,你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他们隐藏了如此久,若是轻易被发现,也不会到如今这种局势了。"

"可我等不及了。"她抬头,看着沈昱,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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