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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涕笑无猜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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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筝狠狠瞪了裴义一眼,扭过头去,兀自乱了鼻息。

  辰临风蹲下身拾起五彩聚元参,拉了拉玉筝的衣袖,“小师妹,你别生气啊,你的心意我收下就是了。”辰临风深知玉筝的脾气,心中本也感激,心一软就应承下来了。

  “真的?这还差不多。”

  玉筝破涕为笑,星目含泪地看着辰临风,不自主地又抽泣了几声。

  被冷落在一旁的裴义向辰临风投去责备的眼神。

  辰临风讪然:“小师妹,你听我说,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但东西我还是要还给师父,我不能……”

  “哦!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拒绝我的好意!”

  玉筝打断辰临风的话,急红了双眼,泪珠子不知又从哪里冒出,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儿。

  “师妹你先别急,你好好听我说嘛。我的意思是这不离新月大典还有好些时日嘛,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去夏泽高地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顺手多抓几只迅脚兽?”

  辰临风边说边偷瞄了裴义几眼。

  “你看我作甚?我又没拿你那个参!我胆子小,我不去!”

  裴义没好气地拒绝道:“宗规有训,未经大典的弟子不得下山。再说了,那迅脚兽本就稀少,还跑得奇快无比,你们就算撞大运遇见了也白搭。”

  辰临风‘嘿嘿’痞笑:“大师哥,迅脚兽虽快,我们可以智取嘛。你要拿出自信嘛。”

  “你这小水鬼,怎么总是想拉我下水?我可不想整个大陆都流传我的故事。”裴义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对呀对呀!大师哥你也一起去嘛,我们偷偷出去,爹爹坐关是不会发现的。”玉筝也死缠烂打地拉拢裴义。

  “那也不行!夏泽高地灵兽众多,万一遇到凶兽如何对付?”裴义皱起眉头连连摆手。

  “哈哈,大师哥你多虑了。”

  辰临风轻松一笑,无不自信地说道:“我观《四海博物志》上所载,夏泽高地水草贫瘠,灵兽多为食草小兽,并无危险,你大可放心。”

  “你成天鼓捣的那些破书终归是不靠谱的,你最好不要全信,否则早晚要栽。我是不会去趟这浑水的,我劝你们也别去了。”裴义深不以为然。

  “哼!你怕就自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我们自己去!不过我可要警告你哦,我爹爹和我娘那边可不许你多嘴。”

  玉筝上到裴义跟前,抬头盯着他不放。

  目光交汇处,裴义又有些害羞,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不说就是了。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捉不到也要早点回来啊。”

  “好勒!我的好师哥,你就在家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保不齐给你也带个回来狠狠地补他一补!”

  见裴义松口,辰临风不忘打趣一下。

  裴义没好气地撇了这个没正形的师弟一眼。

  “师妹,今天我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在山门口集合。”

  “嗯!一言为定!”玉筝兴奋地将两手举在胸前。

  “裴义师哥,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练功了。还有件事忘了说,你要注意防晒哟,别又把脸晒红咯。”

  “多管闲事!快去!”裴义瞪了辰临风一眼。

  辰临风拱手作揖,转身又撒丫子似的向山上跑去。

  “哎?你等等我,临风哥哥!”

  玉筝呼喊着赶紧追了上去,还没跑出几步又回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前,眨眼道:“大师哥,千万要保密哟!”

  裴义笑着点了下头,无可奈何地目送两人离去,直到看不见半个人影。

  待到人已走远,裴义微微一怔又回过神来,举起手中长剑向着广场高喝一声。

  “停!”

  喝声一出,广场上立时鸦雀无声。

  “接下来我再演练后面的几式剑法,都给我打起精神看好了!”

  “是!”

  广场上百余名弟子整齐划一地齐声喊出。

  咻!

  裴义反手一拍,背上长剑脱鞘而出,直指天空。骄阳下,但见一袍青纱于半空中笼住长剑,裹挟着剑势上下翻飞,长剑攻守有章,破敌无形,博得场上连连喝彩。

  ……

  这边辰临风和玉筝气喘吁吁地刚爬上大殿,一名弟子跑过来如释重负地说道:“临风师哥,可把你找到了。师娘都寻你好一会儿了,这会儿正在书房等着你,你这就快去吧。”

  “岳清师弟,可否知道师娘找我所为何事?”

  辰临风不禁心头发虚,想到自己本应在抚云阁参悟功法,偷跑下来实属不该。

  “师娘早些时候去阁中没有见着你,只是吩咐我们传个话,并没有细说。”

  面前这个叫岳清的弟子体型清瘦,神色腼腆,说话很是规矩。

  “不过师娘在书房等你好一阵了,好像还说了什么‘责罚’之类的。我没敢多呆,就出来找你了。”

  “这样啊……”

  辰临风和玉筝心里都咯噔一下。

  “好的,谢过岳清师弟,我们这就过去。”

  “啊?临风师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不陪你咯。拜拜啦!”

  “你……唉?你别走啊!”

  辰临风刚转过身,小师妹就无比决绝地消失在幸灾乐祸的笑声中。

  “这……?”

  “嘿嘿……”

  “呵呵……”

  辰临风与岳清两人四目相对,哭笑不得。

  不敢再逗留,辰临风与岳清匆匆别过,惴惴不安地跑向书房。

  大殿后面不远处是一个垂花门,进到门来,中间是一个不算小的花园,花园两侧是偌大的偏殿,中间穿插着两条雕花游廊。

  辰临风顾不得和路上碰到的师兄弟们一一打招呼,快步穿过花园,来到一处精致圆拱门前,转过当中放置的青瑶石大插屏,就见到一间古朴静谧的房舍,门上匾额书着‘阅心’二字,便是书房到了。

  辰临风稍整衣冠,平复下心情后轻敲房门,报曰:“徒儿辰临风拜见。”

  “进来吧。”

  一个秀丽端和的声音从屋中传出。

  辰临风轻推房门,拘束地进到屋内,只见一个中年女子正端坐于当厅,身旁的方桌上放着一个纯白色汤盅,不时有一缕缕热气从盅内腾出。

  女子身材合中,梳着端庄雍雅的抛家髻,发髻正中插着花蝶状的小金簪,举手投足间娴雅温文,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书香贵气。最是那一张清容秀脸配上俊眼修眉,更是道不尽的女侠英飒。

  “君师娘,徒儿来迟了,请责罚。”

  辰临风向着面前的女子规规矩矩弯腰一躬。

  “起来吧,风儿。师娘面前不必拘礼。”

  女子温婉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是。”

  辰临风直起身子立于一旁,恭敬如初。

  坐在辰临风面前的女子正是师娘剑卓君,天目宗宗主玉千城的结发妻子。她还有另外一个更响亮的身份,那便是伽罗娜帝国大名鼎鼎的剑侯剑靖仇的独生女!

  “风儿,你在阁中已静修了月余,不知现在修为是否有所精进?”

  辰临风微红着脸:“君师娘,您知道我生性好动,闭门修炼确实有点……”

  “不过聚神凝元的方法我已经有所领悟,不出十日应该能有所收获。”

  辰临风刚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乱撑啥面子,这一不小心又给自己挖一大坑。自古以来死于话多的英雄好汉还不够多吗?我一个无名小卒瞎去凑什么热闹。

  “哦?那就好。”

  剑卓君宽慰地点点头。

  “风儿,你师父让你闭门修炼也是为你着想,他知道你最易分心,所以才要你闭门养性,你不要怨他。他虽然对你是严苛了点,但都是为了你好。”

  “徒儿岂敢。”辰临风深深一躬。

  “君师娘,您和师父不仅救过我,还一直待我如己出,我对你们只有感激,又怎么会怪你们呢?我只怨我自己没有天分,辜负了您和师父的厚望。”

  辰临风语气真诚,是打心底里感激师父和师娘。这十四年来,如果不是师父和师娘的收留养育,他早已死于兵祸。

  “我和你师父不求你出人头地,唯盼你能有能力保护自己。人逢乱世,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手中长剑。”

  剑卓君殷切而怜惜地打量着辰临风。

  “徒儿谨记师娘教诲。”

  “来,风儿,这里面是我给你熬的茸草虫花汤,你快喝了,对你修炼也是有一些助益的。”

  剑卓君端起汤盅,摸了一下还有余温,小心翼翼地递送到辰临风手中。

  辰临风有些动容,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揭开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慢点喝,别噎着了。”

  剑卓君柔目含笑:“风儿,你这段时间瘦了也黑了,真是难为你了。”

  辰临风鼻头一酸,没敢搭话,只是安静地喝安静地听。

  剑卓君伸手整理起辰临风歪斜的衣领,口中娓娓道:“你也知道,马上就是新月大典,天目宗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而你师父又在闭关中,师娘我是分身乏术。等闲下来了我就催你师父去给你弄点好的药材。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练,同时也要注意养好身子。”

  听师娘提到药材,辰临风暗自思付应该就是指的五彩聚元参,没想到师娘这么忙还不忘把自己挂在心上。又想到君师娘平日里对自己的各种好,不禁鼻头又是一阵发酸。

  “君师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练!我保证!”

  说这话时辰临风心头一热,感觉有股暖流要夺眶而出。

  剑卓君低眉含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喝完了汤,辰临风稍作停留,谢过师娘后便返回抚云阁。

  辰临风回到阁中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将长剑也擦拭了一番,看外面天色已然不早,就上了床。

  “师娘待我恩重如山,师父待我嘛……嗯……也还不错,就是有的时候太冷淡了点。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二老的恩情!”

  “……”

  “对了,明天早上可要早点起来,别让师妹久等,依她的脾气,如果我去晚了就……”

  听着窗外阵阵风声和稀稀落落的松涛,辰临风渐渐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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