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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下山门幼鸟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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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辰临风已经背上包袱,提着佩剑下到了山门。寻了一圈也不见师妹,倒是先被几个值守山门的师兄弟给热情地招呼了下来。

  “来者何人!有令通行,无令滚回!”

  这帮狐假虎威的家伙,还真是‘热情’得过分,辰临风心里默默问候着。

  待一走近,双方脸上如有开关一样立马都挂上了人畜无害的友善笑容。

  “哟,原来是袁师兄啊,没想到是你在轮值山门,真是辛苦辛苦哇!”

  辰临风赶紧上前一步热情洋溢地握起对面带队之人的双手。那人名叫袁子逢,乃是天目宗三当家合萧子的爱徒,平日里专横跋扈惯了,除了掌门和师父,其他人均入不得他的法眼。

  袁子逢竟也十分客气,“风师弟,这么早跑我们这清苦地儿来所为何事啊?莫不是师娘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没有!”

  “喔?难道是为风师弟自己的事而来?”

  辰临风吞了吞口水,偷瞄地看着袁子逢,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呃……这个……袁师兄,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嗯?”袁子逢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

  “假如哈,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临时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自己下山去一趟,但很快就能回来,回来后我马上就到师娘那里去禀明,而且我保证,师娘她一定不会责怪我。嘿嘿,那个,你们能让我先过去吗?。”

  袁子逢倏地将脖子往回一梗,两眼一瞪一虚地瞅着辰临风,小心翼翼地反问道:“你是说你现在没有拿到通行令牌,但是你又想要下山去,还要我们先通融通融。对吧?”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师兄你真懂我!”

  辰临风大喜过望,点头赞许道。手上握得更热情了。

  “免——谈!”

  袁子逢一把将辰临风的手推开,指着上山的路正声道:“请回!”

  站在袁子逢身后的几位师兄弟这时也都不约而同地跨上前一步,示意辰临风回去。

  “师兄,你看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你就通融这一回,大家好兄弟讲爱心嘛。下次轮到我守门时我也放你下山,嘿嘿。”

  “别!就算有事我也不敢下山!你不要害我!”

  “师兄……”

  “师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师父有言在先,大典期间无通行令者一律不得下山!我也是秉公办事,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于你。”

  “师兄,就通融这一次嘛……”

  “非常时期我只认通行令,莫怪师兄无情。对不住了,请回吧!”

  “那非常时期还认我不认呐?”

  一个尖细的声音俏声问道,一只细滑的手已经搭在了辰临风的肩头。

  袁子逢立马笑脸相迎:“这不是玉筝师妹吗,师哥我肯定站你这边啊。”

  “嘿嘿,不过师命难违,也烦请师妹出示通行令牌。”

  袁子逢等人都一窝蜂地凑到玉筝跟前,满脸堆着笑。

  玉筝对着辰临风眨了下眼,甜甜一笑,然后又颇为假意地对着袁子逢等人笑笑:“通行证我也没有,不过我娘已经应允了。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自己去问。”

  玉筝双手叉腰,不容置疑。

  “这……小师妹,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宗门门规有多森严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你,我们也是要按规矩办事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只是近来师娘太忙,我可不敢去打扰她。”

  袁子逢搓着手谄媚一笑:“依我看哪,师妹你还是辛苦一下,回去向师娘拿了通行令牌再来吧,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只要见了令牌,我马上就放行!嘿嘿……”

  “你!……哼!”

  玉筝气地跺了跺脚,心中也没了章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当口,一道青影闪到众人近前。

  “是裴义大师哥!”

  辰临风和袁子逢等师兄弟都认出了来者。

  裴义背着一个黑色包袱,手里擎着佩剑,不怒自威地站在众人跟前。

  “见过裴义师哥!”

  袁子逢等人慌忙正襟一躬。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三人都是奉命下山,这是师父的令牌,验了就赶紧放行吧。”

  裴义从腰间掏出一块漆黑色木牌,高高举在手上。

  袁子逢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好恭恭敬敬地先接过令牌,翻来覆去好生辨认,确保无误后振臂一呼:“放行!”

  呼啦一下,七八个弟子整齐地排开在门扉两侧。

  “裴义师哥,请!”

  袁子逢客气地让开了道路。

  裴义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从容离去。

  玉筝和辰临风来不及细想,也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玉筝师妹,请——”

  袁子逢一脸殷勤地往玉筝身旁一凑,“山路湿滑,师妹多注意脚下。”

  “袁师兄果真是忠于职守,哪天在爹爹面前我一定要好好夸奖夸奖你!”

  玉筝毫不留情地将身子往辰临风身边一挪,没好气地甩出一句。

  “呵呵,众位师兄弟们,我们这就告辞了。”

  辰临风刚一说完又忍不住好笑,忙转过身跟在了裴义身后。

  “嘻嘻……”

  见到袁子逢吃瘪,有几个围观的弟子也不禁笑出声来。

  袁子逢眼睛一瞪,昂头扯着脖子喝到:“笑什么笑!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务必给我把山门看好咯!”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袁子逢一脸狐疑地愣在原地……

  三人一直下到天目山山脚,辰临风仔细看了看身后没见有人追上来,方才大舒一口气:“刚才差点没有糊弄过去,袁子逢也太不够意思了,上次他偷跑下山买酒喝还是岳清师弟给他放的行,怎么一轮到他自己值守就变得刚正不阿了?”

  “这不是明摆着针对你嘛。他是三师叔的得意弟子,你俩可都是他的潜在竞争对手,他会买你的账?”玉筝没好气地接过话茬。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他了呢。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放心了,我可从来没有心思去和别人争个高高低低。”

  辰临风付诸一笑,完全没把玉筝的话放在心上。

  “还笑,以后等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时,我看你还洒不洒脱得起来。”玉筝白了辰临风一眼。

  “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嘛。”

  走在身前的辰临风双手抱着后脑勺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玉筝没再接话,跟在后面看着辰临风轻松的背影,抿嘴自乐。

  “我说大师哥,你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来的嘛,今儿怎么突然就回心转意啦?难道说是我那一句要给你带个参回来补补感动了你?哎呀你就放心吧,好东西保证少不了你的!”

  辰临风说着从路边随意扯了一根芦草咬在嘴中,甩着手上的剑驱赶着路边的虫鸟。

  一直埋头走在最前面的裴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完全没有将辰临风的搭话听在耳中。

  “我猜这通行令是师父给的吧,师父不是还在闭关中吗,你是如何向师父求来的?”辰临风好奇地追问。

  “啊?”

  听到“师父”二字,刚刚还若有所思的裴义仿佛被人从梦中拉回到现实,身子一震,咬咬嘴角,继续埋头前行。

  “我们还是快走吧,天黑前如果赶不到涌泉镇,就只好露宿荒野了。”

  裴义边说边提气加快了脚步。

  玉筝最是怕黑,一听到要在外面过夜,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最前面。

  ……

  云州位于伽罗娜帝国东北部,西邻鼎州,距离帝国皇城也就两日路程,南部与泽州接壤,东部和北部为漫长的边境线,一条纵贯伽罗娜大陆南北的流银河成为了天然的分界线,见证着伽罗娜帝国与东北方金鞭汗国数百年来的战争与恩怨。

  云州地域辽阔,为伽罗娜帝国第一大州,全境多为平原,沃野千里,仅有两处突兀地势,其一为天目山,其二则为夏泽高地。夏泽高地,顾名思义,逢夏为泽。夏泽高地地势高悬,多崖多雨,每当入夏时节,在绵绵雨水的浸泡下,高地都会涝成一片广袤的泽湖,吸引着各种珍奇异兽前来觅食繁衍。而夏季一过,夏泽高地又从一片泽湖改头换面为一片砂石荒原。短短数月,可谓物化万千。

  辰临风一路上热情洋溢地给裴义和玉筝讲解云州的地物风貌,一边也不停地在心底感慨外面世界的精彩,毕竟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仅限于宗门藏书中干瘪的文字记载。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宗门,也是第一次见到书本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千世界,当真妙不可言!

  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于玉筝来说也是同样的新奇,她一路上都津津有味地听辰临风绘声绘色地介绍书中的奇物异事,每每听到精彩处都会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而看到小师妹听得兴致盎然,辰临风也觉得无比受用,更是洋洋洒洒妙语连珠。

  裴义则一直在前面领着路,由着二人在身后嬉戏打闹。一路走来没有怎么搭话,也没有多少笑容,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赶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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