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酒后吐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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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赶紧走,谁知一会要是生起气来,怒火会不会波及到我。

回到海棠院关起门来看书,下雪的天气天黑得很快,才吃过中午饭,不消一会儿光线就暗了下来。

我收起书,支着下巴看着那昏暗的天际,那雪飞飞扬扬沙沙地下着。

怎么越来越冷呢,呼啸的风能吹进来一样,觉得有些怪怪的,转过头一看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他站在后面的窗子,就那样静静地,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张了张嘴想要施礼,他却嗤地一笑,一手将另一扇窗子开开合合着,再细看他双眼尽是迷惘的无神之色,想来是酒喝多了,耍酒疯耍到这里来。

“朕喜欢一个人,只喜欢一个人。”他说着,细细地抚着那窗子:“她最喜欢海棠,好看啊。”

打了个酒嗝,他脸贴着窗子说:“她喜欢看书,就这样,坐下。”

他恶狠狠地对着我叫,瞬间的地种迷糊又让凌厉给取代了。

我赶紧坐下,他不满意地叫:“书。”

于是,我又拿起了书,还和刚才一样看。

从桌上的铜镜,模糊地可以看到他又柔和地表情,俊脸贴着窗子:“就是这样,多美,知秋,知秋,你真可恶,朕想折了你的傲气,你这可恶的女人,看着朕宠这个宠那个,你也能淡然处之,云知秋,你无处不可恶啊,朕对你上了心,你却……嗯,嗯。”他往下滑下去,然后咚的一声坐在地上叫:“云知秋。”

后来他贴身的公公扶他起来,还复回他的宫里去。

我转过头看着后窗灌进来的风,去关上木窗子,心里却有些叹息,在他的心里,果然有着我。

只是皇上,你女人这么多,我和你要的东西,不是一样的。

古话说酒后吐真言,只是君心如宫中雪,在冬天可以尽情地下,还可以霸占着一些春,却无法走过夏。

这一夜,很冷,心像是水融进了雪,打乱了平静,脑中总是想着他那样软软的声音,饱含着柔情地叫我:“知秋,知秋。”

天一亮满院都是雪白一片,海棠给催残得像是枯死一般,枝枝丫丫上尽是雪白的疙瘩儿。

吐出的气息,雪白一团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今日也不知道外面为什么外面总是有急匆匆的声音,正想着门让人急包地敲响。

“知秋,知秋,快点开门啊。”是林尚仪急急的声音。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步过去开门:“怎么了,这么急。”

“知秋,刚才我不敢来叫你,你快点梳洗一下,马上到李妃娘娘哪里去,今儿个是十五啊,李妃娘娘身体好了些,得去请安,快些。”

“我也要去吗?”昨晚没有睡好,现在觉得还回不过神来。

“宫里上上下下都得去,快点啊知秋,千万不要迟来了。”她看了看外面又说:“知秋,我得先走了。”

这一吓让我彻底地醒了,连也不洗了,衣服也不用换,反正外面套上厚厚的衣服就好,头发得梳一梳,什么珠钗的我不太爱,弄好赶紧就走,路上抓二把雪在手心里融了再洗洗脸,袖子将水抹个干净就冷得很精神了。

可是,我还是迟了,等我去到李妃娘娘宫殿的时候,门前早已经冷落,守门的宫女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引了我进去,在门口大声地说:“云奉仪到。”

低头进去了里面,感觉冷肃肃的,慵懒地高座在首位的,便是李妃娘娘,她面前放着炉子,有些淡淡的烟冒上来,却也能看出容颜相当的艳丽,二边尽坐满了妃子,我弯腰施礼,她淡淡地说:“这便是皇上新封的奉仪,得了新恩,便不知自个是谁了,本妃身怀龙胎身体不适,几月不曾好好管得宫里的规矩,倒也不知道小小一个九品奉仪,架子端得如此的高,想来是本妃没有亲自派人去请呢,还是不知时辰?”

“知秋该死。”我有些无奈地说着。

我还以为她们不会为难我什么,毕竟关于我的事,过了这么久。

“听说海棠院最近龙恩甚重,叙才人也升了良媛,可仍守着本份,倒是一个奉仪,本妃问你,宫规在你的眼里是什么?”

我纳言,如果要挑刺儿,何患无词呢?从来没有认真去看过宫规,我认为我不会做皇上女人的一天,再到了最后只是宁宫正告诉我,侍寝只能侍半夜,可是宁宫正让皇上杀了。

我猛想起,宁宫正是李妃娘娘的人啊。

心头一冷,硬生生地冷了几分,今日的十五如果不是林尚仪偷偷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了,想来,她就是要挑我这刺儿。

心中有了这个认识,也只能叹息了,在宫里权势就是道理,我这么样的地位,不管受什么委屈,都得忍了,尊重和骨气,都是宫里所没有的,林尚仪身怀有孕还且得一直隐忍着,何况是我呢?

正在这时,一个女声淡淡地响起:“李妃娘娘莫要生气,如今身怀有孕,御医应该也有说不宜动气的,云知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奉仪,迟了些,倒也好过于不来,李娘娘身份这般的尊贵,深得皇上宠爱,自是不会和这样低下的人计较的。”

话里的意思虽然有些贬低我,却是为我解脱的。

这个宫里,除了路遥会为我说话,还有谁呢?有些感激,要是却又叹息,路遥也不喜欢参与到后宫斗争中去的。

李妃扫了她一眼,有些客气地说:“路妹妹果然是大家闺秀出身,怪不得太后娘娘对妹妹赞不绝口,只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一个小小的奉仪,本妃都治管不好,不是让本妃愧对太后和皇上隆恩吗?本妃知道路妹妹进宫之时,和她曾一起住,可是路妹妹你是贵阀门弟小且,焉能知道一些小家小户别有用心的手段,你们倒是瞧瞧,一个九品的奉仪,居然可以穿三品以上的雪锦之衣,如果本妃再不管管,想必不用多久,后宫的宫规,在云奉仪的眼里,只是个笑话。”

“李妃娘娘倒也是说得没错儿啊,这奉仪能穿三品的衣服,想来李妃娘娘治理后宫,还欠缺些。”坐在李妃身边的一个红衣女子悠然地喝着茶:“李妃娘娘过得几个月一生产,后宫岂不是越发的乱了套儿。”

李妃声然有些冷:“这倒不用杨妃娘娘担心,来人啊。”

二个嬷嬷跪上前:“李妃娘娘请吩咐。”

“把云奉仪这衣服脱了,正月的梅花将开,每年观梅之时,少不得要人扫地,今日儿起,就让云奉仪去梅园里扫雪。”

我也不求饶,也不说什么,总之她要治我,总是有她办法的,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宁宫正多管事儿,让皇上给杀了,她怀怨在身,迟早会找我麻烦,人活着啊,谁能尽个完美完善的。二个嬷嬷粗鲁地脱去我身上的衣服,只有入睡的穿的单衣,一时之间寒气四面八方地袭了上来。

“你倒是不服是吗?”她抬高下巴看着我。

我淡淡地说:“知秋不敢。”

要哭着跪着求她,才叫服吗?心里淡淡的冷笑着。

“出去。”她忽然就站了起来,手拿着的茶杯掷在地上,一身似乎怒火冲冲,然后一手抱着肚子,痛苦地叫着:“好痛啊,快宣御医。”

嬷嬷用力地一推我,差点让我摔了出去,耳边听着杨妃冷傲的声音:“真有那么痛吗?李妃真的和御医所说,怀了胎台心火虚长了。”

里面闹成一团,外面冷得触骨寒心,在嬷嬷的虎视眈眈下,不得不拿着竹扫跟着她们往梅园去,一路上冷得让我直哆嗦打着颤。

梅园里的雪更大,风更冷,只能使着全身的力气扫那积在路上的雪,二个嬷嬷看了一会,缩着身子冷道:“我们晚些再来看,要是没有扫完,你就等着瞧。”

说罢转过头去跟另一个嬷嬷说:“这个云奉仪,敢惹上李妃娘娘,真是吃了熊心了。我们快些回去,李妃娘娘这一闹肚子痛,皇上准备在李妃娘良的身边,指不定还有赏赐。”

“倒也是,这里冷冷的。”

二个嬷嬷赶紧就小跑着往回走,静悄悄的雪下得很大,将大一片的枯木都染成了白蒙蒙一片。

我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明明知道后宫的斗争,总是这样的,让人抓着辫子总少不了要受苦一番,可是,如此的无奈和忿恨啊。

我无意争宠,可是她们却总是不放过我,先让宁宫正给我喝了莫名其妙的药,然后又让宫里的人不告诉我所谓的请安,难道在后宫,就这么难吗?想静静地生活着,也是这样的难。

纵使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欺凌,在大雪天只能着单衣在外面,想起家里的暖,泪水就有些辛酸地想涌出来。

抬起冰冷手擦起眼角的那抹湿,吸吸疼痛的鼻子仰头看天,这样泪水才不会流出来,我不哭,我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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