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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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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很喜欢北京这座城市的,首先工作比较好找,还有不少同学都在这里,而且,当你想休闲娱乐的时候——无论是想去街边撸串、想吃淮扬菜、想吃神户牛肉或是想喝最顶尖的法国红酒,在这座城市,你总能找到去处。

而对于酒吧这样的所在,北京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白酒专属酒吧这种独特的产物——这种酒吧或许全世界只有北京才有。

我当初为了高建功离开我喜欢的北京,然后又因为他,再次背井离乡。

我想,我因该再也不会回去了——即使高建功出狱。因为我的世界,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市。

在去的路上,我在想,米琪这样的女孩,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酒吧呢?

等到了地方,我发现,这里是个略有些怀旧风格的酒吧,进门有个一简单的围挡,围挡使用铁链子做的。链子上挂了许多酒瓶子,进到里面,发现墙是裸露的红砖,而且是中间还有好多特意被设置成凸起的红砖,红砖上不少人用马克笔写下了字,类似什么‘到此一游’,‘酿酒狗’之类的只言片语。倒是颇有趣味。

酒吧的吧员是个小女孩,居然认识米琪,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卡座。米琪跟我说,她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些亲戚都在北京,中学同学也在,有时会回来跟他们小聚,一般都是来这里,因为这里离她的中学很近。

我想起来,老米提过,他在北京还有两套房子。我觉得,在北京,年龄也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你早生一些日子,那么就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房子,然后等个十几二十年,你的财富就几十倍的翻番。

即使以较高的标准衡量,老米的家庭也算是一个富庶之家。而米琪,就是在这样衣食无忧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

我们在酒吧里坐下,我点了一支啤酒,米琪点了一杯红酒。

酒吧的背景音乐很轻,说话毫无影响,我说了几句对这个酒吧的评价,米琪也跟我介绍了几句这里的状况。说这里的老板以前也是混中关村的,和老米也认识,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娱乐产业的道路,现在这个老板在北京开了许多间酒吧。

说到老米的往事,米琪就说了自己的往事,然后,很自然的,就说到了她的母亲。那个叫刘琪的女人。

米琪说,她对妈妈的印象十分模糊,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几次全家一起出游。她觉得跟妈妈在一起总是有些紧张,因为妈妈的要求特别多,包括刷牙要刷够两分钟、吃饭时候要咀嚼至少二十下、所有洋娃娃必须从大到小摆放整齐之类的。

而米琪对妈妈的第二印象,就是她的妈妈每天都很忙,而且在忙的时候特别讨厌被打扰,每当妈妈在写字台坐下的时候,米琪都不敢上前,甚至不敢在家中发出声音。米琪跟我说,有一次,她深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书房还有光,发现妈妈在那里坐着看书。而老米早已睡着,米琪看了当时的时间,凌晨一点。

米琪说,那个灯光下的背影,几乎成了她记忆中的永恒。

随后,米琪搬到了奶奶家住,米琪的爷爷奶奶在解放后建设北京的热潮中来到北京,属于老一辈知识分子,对米琪相当爱护,米琪也比较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米琪的妈妈开始常常出差——以前米琪一周就可以见到一次妈妈,后来一个多月也见不到一次。平时周末,都是老米带着米琪去玩,老米当时生意上收入也不错,吃穿用度从来都给米琪最好的,以致于米琪在童年相当长的时间内,不明白为什么会存在‘买不起’这样一种状况。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在米琪三年级的某一天,老米和刘琪带米琪去吃饭,刘琪忽然对米琪说,自己要去美国,去美国很久,以后要和自己分开一段时间。

米琪说,当时她没有太明显的离别的感觉,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妈妈时不时出现,但如果不出现,也不会让她感觉有什么不适。

然后,米琪的妈妈就从米琪的生活中离开了。那年,米琪还不满10岁。

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通讯没有今天这么方便,刘琪去了美国以后,跟米琪的联系变少了——其实在刘琪还没去美国的时候,和刘琪联系也不多,但只是钱和东西从来都没有缺过。

刘琪去了美国之后,米琪感觉老米陪她的时间更多了,以前都是爷爷奶奶接他放学,刘琪去了美国后,老米则经常来接米琪放学,还会带米琪去吃各种好吃的,当时,只要有点儿名气的饭店,米琪都吃遍了。也是因为老米的原因,米琪对北京特别的熟悉,直到现在,米琪也认为北京是她的家。并决定毕业后在北京工作而不去深圳。理由之一是要好好陪陪爷爷奶奶。

随后,米琪长大了一点儿,偶尔会收到妈妈从美国买回来的玩具和文具之类的。这个时候,中国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商品逐渐丰富,那些从美国来的玩具和文具,已经不能让米琪觉得多么新奇,但是米琪都会留着舍不得用,因为那象征着母亲。

刘琪到了美国之后,中间回来过一次,米琪记得那时候是六年级,那次刘琪回来的时间很短,带米琪买了好多好多东西,而米琪却觉得‘妈妈整个人都变了’,据米琪说,就是看什么都不爽,偶尔还会讽刺打击一下老米,老米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米琪说,那个时候起,她也觉得父母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

那也是米琪最后一次看到她的妈妈。

刘琪再次回到美国后,打回来的电话更少了。米琪说,她有的时候会感觉自己是个没妈的孩子。

米琪一杯红酒喝完,又点了一杯,然后继续讲述她和母亲的故事。

米奇说,母亲最后一次联系她,是北京开奥运会那一年。

我心里一动,次贷危机在2007年被触发,而后一步一步大爆发,造成了严的后果。这一切,也和老魏的说法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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