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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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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早起的人在后园忙活着把东西收拾好,当值的把粥熬好,才有人去叫曹成北。

  曹成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滚下来的,也不知道在地上睡了多久,只觉得睡得腰酸背痛,浑身发冷。

  听见敲门声他才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应道:“起来了起来了!”

  他还未起身,又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比刚刚还要急促,还不住地大喊:“北爷!北爷!出事了!”

  曹成北眉头一皱,麻利地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脑袋嗡嗡作响,疼了好一阵,他喝道:“大清早的!报丧呢!”

  敲门声止了止,曹成北扶着墙稳了片刻,没好气儿地问道:“怎么了?”

  “三爷不见了!”门外那人叫道,曹成北这才听清楚,竟是钱童。

  他慌忙开了门,钱童一脸急躁地看着他,重复道:“北爷!三爷不见了!”

  “不见了?”曹成北皱着眉头,一脸的惊愕,“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不见了!”钱童几乎跳了起来,拉着曹成北就往林月汐房里去,房门大开着,房里空无一人,“我一早过来叫三爷起床,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我怕三爷出了什么事,就撞了进来,门没锁,桌上都收拾干净了,三爷的包裹也不见了!”

  曹成北站在门口发愣,许久才回过头来看着钱童,依旧是一脸的惊愕,讷讷地问道:“三爷去哪儿了?”

  “那我怎么知道!”钱童满头大汗,一脸的焦躁,“昨个儿说要走,谁知道真就说走就走了!”他跺了跺脚。

  昨个儿?

  要走?

  曹成北扶住门框,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昨个儿好像——

  他脸上的惊愕瞬间换成了懊恼,抬手拍在了脑门上,大叫一声:“他奶奶的!把昨天胡言乱语那小子叫来,老子割了他舌头!”说着话,曹成北火急火燎地就往前堂去,钱童一路跟着,忙不迭地道:“北爷你先别急,说不定三爷不是走了呢!”

  “那是去哪了!”曹成北忽地站住,两眼瞪着,火冒三丈。

  钱童嘴角一抽,声音都有些发颤,又道:“北爷要是真的割了他舌头,三爷怕是更生气了。”

  曹成北一愣,火气渐渐冷了下去,捏着钱童的肩头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北爷?要不要叫人去找?”钱童见他平复下来,趁机问道。

  曹成北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找什么找!”

  钱童一个哆嗦,呆呆地看着曹成北,磕磕巴巴地问道:“不找了?那三爷万一在外边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老子管她呢!”曹成北吼道,“说走就走,把我这儿当什么了?住店吗?住店还给钱呢!她一言不发就走了,老子还不如个客栈老板呢!爱走走,早点儿滚蛋早点儿肃静!”

  他骂着,吼着,便往前堂去。

  钱童愣住了,看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迟缓地咽了咽唾沫,喃喃道:“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钱童那个大嗓门一叫喊,很快整个北东西南帮都知道三爷不辞而别了。

  那个媒婆的儿子灰溜溜地躲到房里去了,把门锁上,又用桌椅板凳在里面顶住,坐立不安地在房里徘徊着。

  曹成北一脸死沉,魏兴生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钱童,钱童朝他努努嘴,魏兴生也不再言语,在曹成北身边坐下了。

  “那个该死的龟孙胡庆呢!”曹成北扫了一眼,没看见那人,便吼道。

  “知道三爷走了,害怕,不敢出门了。”魏兴生回道。

  曹成北一咬牙,怒道:“给老子绑来!”

  一声令下,靠近门口的四五个人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很快,便绑着胡庆回到了前堂,摁住跪在了曹成北脚下。

  胡庆满头大汗,不住地扣头,念叨着:“北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小的知错了!”

  曹成北忽地一皱眉头,抬起脚轻轻踢了踢胡庆的肩头,身子向下俯去,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那你昨个儿是装醉呢吧?”

  胡庆诚惶诚恐地抬抬头,愣愣地看着曹成北,片刻便又扣下头去,连声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真的醉了!真的醉了!”

  曹成北缓缓直起身,垂眸看着胡庆,“既然醉了,清早还不来吃饭,想死啊?”

  胡庆一愣,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去。

  曹成北又道:“北东西南帮的人,老子不叫你死,你敢吗?”

  胡庆连连摇头,嘟囔着:“不敢!不敢!不敢!”

  曹成北转过身去,顺手摸了个馒头,魏兴生朝摁着胡庆的人摆摆手,几人便将绳子解开,胡庆握着手腕松了松筋骨,脸上堆笑,朝曹成北躬身道:“谢北爷!”

  曹成北似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啃着馒头。魏兴生向胡庆使了个眼色,胡庆打量着曹成北的脸色,便退下去了。

  待他回到座位上,曹成北一叹气,将馒头扔在了桌上,刚刚坐下的胡庆又是一颤,仔细看着曹成北的脸色,半站起来。

  曹成北不看他,自顾自地道:“既然走了,那就不是一家人了。以后谁也别再提。北东西南帮的三爷,死了。自此以后,没有三爷。”

  说罢,他又捡起馒头来,接连撕咬两口,脸上还是怒气难消的模样。

  钱童戳了戳魏兴生,魏兴生看了看曹成北的脸色,低声道:“要不待会儿再去说?”

  “可我着急啊!”钱童轻轻跺了跺脚。

  曹成北闻声看了过来,皱眉问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魏兴生看了看钱童,朝他轻轻摇摇头。

  钱童低下头去,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往前站了站,“北爷,我今天——”

  “哦!”曹成北恍然,“你要去王家提亲?”

  钱童立刻展颜一笑,狠狠地点点头:“是是是!北爷,那我能先走吗?”

  曹成北沉声道:“走吧,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钱童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为什么呀!我就是去提个亲!——北爷是因为我没照顾好三爷吗?”

  “老子说了别提她!”曹成北脸色大变,满目凶光瞪着钱童,钱童一颤,往后退了退,满脸委屈地看着曹成北,低声问道:“那为什么呀?”

  曹成北沉了口气,缓缓道:“早点儿成亲,干点儿正经营生,好好过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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